脑子不是很清楚地思忖了片刻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喑哑嗓音,楚溺随意地把头扭向一旁,伸出手摸索枕边的手机,无奈地失笑低喃道:“小破县城的治安,怎么还是这么差?”

居然都跑到酒店房间里来乞讨,小小年纪就就会溜门撬锁的。

真是白长这么好看的小白脸了。

虽然是在这里生活过,可很多记忆他都是模糊的,也可能是没什么必须要记住的人。

但唯一比较有印象的,是当初跟女孩子约会时去的咖啡厅里,常有胸前举着写字的纸板,问客人要捐款的聋哑小孩子。

捐完了钱,对方还拿出小本本来,要他写上名字积福,楚溺每次都是乱编一个。

并非是喜欢做慈善,只是喜欢扔钱的感觉。

反正,家里的钱,他不扔,也会有人扔,这都是无所谓的事。

在他翻身的时候,温叙盯着眼前人的宽大结实的肩膀,有些微微地出神。

温叙自认为是个很乖的孩子,他从来不会要求家里什么,只是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给他开家长会的爸爸,看起来都比别人要老一些。

爸爸的工作虽然是卖苦力,可样子和气质仍是很儒雅的,但毕竟年纪在那里……

不过,温叙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他知道,自己能出生,能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家里长大,已然是命运的馈赠了。

他希望自己长大之后,肩膀也能像这个人的一样宽。

对方的皮肤不是爸爸那种日夜操劳的枯黄,而是白皙中甚至带着细泛的光,很像荧幕上经常出现的大明星,可是却没有那种弱弱的谄媚讨好之气。

斯文戏谑玩世不恭之余,又隐隐带着极重的野性,以温叙这样的年纪,还不能理解这种复杂的人格。

或许是温叙见惯了爸爸温米那副温吞又平淡的慢怂样子,现在看到楚溺从床上微微起身,随意地靠在床头,心中竟有着异样的感觉。

像是一直生活在井底的人,忽然往井外望了一眼,又猝不及防地摔了回去一样。

在这个小县城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温叙一直觉得自己的姐姐温顺,是这个地方最为独特的人,超越普通人所理解的存在。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是在看的时候,清楚的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

纯粹干净。

而床上的这个人,却有种肮脏到极点,又华丽到绝境的致命感。

他与他们这个小小地方中生活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

这是温叙在审视过后所得出的结论。

这里不是没有其他猖狂肆意,不可一世的富二代或三代。

但给人感觉,都只是些毛毛雨。

和他终究是不一样。

楚溺打开手机的扫码界面,看也不看对方说道:“五百够不够?”

打发完这小屁孩儿,他还想再睡一会儿呢。

本来失眠就入睡困难,喉咙里还有着腥甜发涩的酒气,他觉得自己没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醒了。

温叙听到五百的时候,内心不免触动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么多的钱。

他平时没有用钱的地方,书本费什么的,学校知道他是贫困家庭,家里又有个精神有问题的姐姐,所以都是免去的。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对方的收款码也没有放过来,楚溺这才将目光落到了那个小男孩儿的身上。

“嫌少?”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生气的情绪,反倒带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温叙其实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是在家门口看到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然后被他们带来这里的。

他直觉跟姐姐的事有关。

“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楚溺不知道是酒劲未消,还是本来就没有睡好,头脑有些发懵,无暇再与他耗下去。

他倦倦地揉了揉额头:“你不是来要钱的么?”

温叙摇了摇头。

他低低地问道:“那你,怎么进来的?”

还不是那种本地的犯罪组织,暗暗跟酒店里的人勾结……

不然,像他这种级别的客户住的房间,能被一个小孩子这么轻易地进来?

楚溺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白脸儿。

小小年纪就懂得故作一脸无辜相,这么会骗人,长大了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孩子伤心。

温叙如实答道:“是他们带我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本来他想说,是不是跟姐姐的事有关。

但他不是那种习惯把姐姐暴露在外面,让姐姐无故被人议论的人,如果对方不主动提,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温叙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扛事的,他会扛住所有,不让姐姐受到半点伤害。

楚溺不准备再跟他废话下去,直接淡淡地命令道:“把收款码打开。”

温叙在口袋里攥紧了自己的手机,他不会随便要别人的钱,万一对方是用钱,来对姐姐做什么不利的事呢?

或许是觉得对方难以交流,又或许觉得这种事,应该跟爸妈商量一下,温叙不想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了,他转身就往门外跑。

可惜他很少走这种光滑的瓷砖地面,无法适应在这样的地方奔跑,温叙还没跑到门那里,就猛烈地摔倒在地上。

整个人滑出了几米,脑袋撞去了门上,口袋里的手机也摔了出来。

里面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守在门外的保镖自然要进来看情况。

温叙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突然打开的门,甩去了墙角处。

小小的身体被挤在门和墙体之间,后腰被支门的铁固件给撞了一下。

一连串的动作太快,楚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他听到了很低的啜泣声。

保镖愣在原地,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少爷不应该会欺负小孩子啊,他们跟少爷接触虽然不多,可听楚家的老员工私下里提过,他是老爷子最喜欢的接班人。

品性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楚溺看着愣在原地的保镖,还有在门后哭泣的小男孩儿,下床走了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温叙很少被人单手抱着,他的身形在同龄人里不高不矮,但实在是很瘦,有种常年吃不饱饭的嶙峋感。

即便如此,他仍觉得这个抱着自己的人,力气很大。

因为对方将他抱得很稳,温叙闻到了他身上萦绕的红酒气息,好像置身在古老而平静的酒庄一样。

连空气里都郁染着酒香。

温叙小时候,有从姐姐的书架上,看到过一本童话故事书。

其中有一个故事,就是讲一个年轻的国王,很喜欢在自己的酒庄里喝红酒。

那里是他的王后消失的地方。

温叙直觉眼前的人不像好人,可看着他却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故事里那个破碎易醉的国王。

他有着庞大而富足的王国,拥有子民的爱戴,可大家只是爱他的身份,爱他的权力与品德。

故事里的国王,孤明而傲然。

楚溺把这个小哭包,放到了沙发上,半蹲在他面前笑着仰起头,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浅淡的笑声里带着关切:“不过是摔了一下,哭什么?这么疼吗?”

“我没哭!”

温叙情绪激动地说完,眼泪又迸溅出来几滴。

楚溺给身旁的保镖递了个眼色,对方麻利地捡起地上,从温叙口袋里摔飞出去的手机。

这是一款很老很旧的手机。

大概是十年前的流行款式,楚溺的手机有很多个,无论哪一款留存时间超过三个月的都少,更不用说用这种又旧又破的手机了。

老旧屏幕上裂的纹路跟蜘蛛网一样。

按下home键后,果然还要等老机器缓一会儿,才能显示出完整的界面,卡得不行。

微信都要闪退好几次,才能勉强点进去一次。

感觉用这种破手机的人,脾气应该很不错,如果换做是他,可能早就摔了。

他看那屏幕上的裂纹,就觉得是被人大力摔出来的。

他找到付款的界面,在输入500的时候,多输了个零。

付完款后,把手机交给温叙:“不知道你的家人管不管你,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是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对于聪明的小孩子来说,越是没人管自己的时候,越要对自己好一点,不是吗?”

温叙听得云里雾里,他的眼前已经被泪水弄得很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对方刚刚拿着自己的手机做了什么。

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至于楚溺后面的保镖,也对他能说出这种话来感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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