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死了外祖父,兄弟俩有点伤心但不多。九岁死了奶奶,谈安非常伤心,谈远也伤心。
他甚至想,难道是因为他想明年下场,于是让他奶奶死,好让他不能下场吗?那还不如让他生病呢,反正小孩子多病!
谈远知道他的想法没道理,死生大事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亲人去世只和她们自己有关。
可是四年后,他12岁了,长高很多了,比任何时候都成熟了,还是时不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好在爷爷和外祖母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很安他的心。
因为之前考童生的不顺利,现在家里根本不敢提这事,生怕又死人,也怕不能考。
不过金妮儿想搬家了,表面原因是赚到银子了,两个儿子都长大了又在读书,想住宽敞点。但真实原因是,爹和婆婆死了,她觉得这里不吉利。
不过她想着等今年小儿子考完再搬。要是不中,那这里这不吉利,赶紧搬。要是中了,以后熊家也好租出去,也算是对得起他们。
谈远每次想到,都觉得好笑。他告诉龚子传,龚子传也觉得好笑。他现在还是讨厌算命,去年落榜了,他外婆要给他算命,他死活拦着,不肯,说乱花钱。
他今年又要考,谈远笑道:“今年要是不中?你算吗?”
龚子传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很坚定:“还是不算。”
谈远就佩服这种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让他好像看到了另一种命运下的自己。
当然,他现在是绝不想要这种命的。“说来也奇怪,不管是我还是夫子,都说你必中秀才无疑,偏偏不中。”
龚子传很尴尬:“当时我羞得又不想见人了,结果你给我写信,说要连本带利还五十两银子给我,我要是不及时回来,你就把银子给我娘,吓得我赶紧回来了。”
谈远笑道:“你总爱帮别人,却羞于接受别人的好意。不这样,还不能帮到你呢。银子我可没让你娘知道,就是吓吓你。”
“哈哈,我娘还以为我在那里五天就赚了五十两,那个不敢相信啊,我还信誓旦旦的。”龚子传的笑声夏然而止:“可是,她因此更觉得我不该读书了,也许我和程先生是一样的命,气死我了。”
所以龚子传不爱待在家,专去师兄弟家。
“你的命肯定和咱们老师不一样,今年老师50了,说是不去考了。你志不在科举,你若是在科举,你会50就不考了?”
龚子传疑惑:“如果那样70我也考下去。可是,我都这样了,还叫志不在科举,我娘给的压力可不是一般地大。”
谈远摇摇头:“你想要的是功名?不是,你是想要一个幸福的人生。”
龚子传感觉鼻子有点酸,皱着眉捂着额头,眼角有点生理性眼泪,他重重点头!
幸福的人生?原来他在追求幸福的人生?他自己都不知道!
龚子传花了一会儿调整好了情绪,也就半分钟吧。他说:“我娘改嫁了还不忘催我成亲,那些亲戚们也是,劝我别考了,正经做些营生。我才不听呢,今天听说你家想搬家,你们是搬到哪里去?我也想在附近租个房间,躲躲他们。”
“我不知道,我娘还不确定,有好几个地方,还在挑,说是等我考中童生再搬过去,那时我告诉你。”谈远看着龚子传,他没想到龚子传这么有主见这么倔的人,原来是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在反应吗?
龚子传点点头,道:“哈哈,那你考中童生之后,搬了家,接下来中秀才,你可以在两个地方庆祝两次。”
“考童生和考秀才直接隔了挺久,这也没什么。大概是我娘想着双喜临门,搬了家方便给我大哥娶媳妇。”
谈远道:“我大哥才17岁,我娘就在帮他相看了,他自己也愿意。这么一想龚师兄你就更了不起了,宁缺毋滥啊!”
龚子传很得意:“那是!”
龚子传正色道:“快别聊了,正事都要忘了。我是很晚才考院试的,你可快了。”
两人今天见面,不是为了聊天,而是为了一件大事:准备考篮。
龚子传考过许多次,经验丰富。谈远正好要有个人把关才安心。
龚子传特意一路拿了篮子过来现在把地上的篮子拿起来,里头空空的,他道:“每个人的考篮都不一样,有些读书人完全不管,什么都让娘准备,我就不一样,每次我都要自己准备,再让我娘检查。”
“嗯,龚师兄,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文房四宝。不过咱们吃的喝的也要自己带好。”龚子传说着,忽然感慨:“中举人以前,每场考试之间都不用待在考场,可以回家,我还真想试试在考场连考九天的感觉呢!”
谈远忍不住笑了。
“快别想了,继续说。”
龚子传眼睛转了转,飞快道:“好!那我就说了,文具要带毛笔、墨锭、砚台、水注、裁纸刀。吃的要带干粮,糕饼、炒米、盐渍菜、竹筒装水,手帕。还要带蜡烛、火镰取火、号帘、坐毡、小炭炉,炭御寒。最后,清凉油防暑、艾草驱蚊虫,还有雄黄。”
“你听清楚了吗?”龚子传狡黠地笑了。
谈远摇头,龚子传说得那么快,自己都气喘吁吁,他记性再好也记不住啊!
他假装生气:“好啊,师兄你逗我玩呢!快重说一遍。”
龚子传笑着摇摇头,拿出小拇指那么大的一卷纸,展开来:“你看!”
谈远拿过来一看,原来龚子传早已写了纸质版的。
“你脾气太好了,我以为你会生气呢。”
“对着龚师兄还生气,那可太不知感恩了。”
龚子传想了想,提醒道:“你还得再探探你爹娘的口风。像成钟,他爹以前谁都看不上,现在落榜了几次,嘴也不硬,也不说不许媒婆上门的话了。”
“好,我再问问。”
“你的结果可能是好的,我却很为娶亲忧心呐。其实我也没有不想娶妻,而且我娘她们说的也有道理,我这么晚成亲,什么好女孩都嫁人了。”
谈远只是倾听着。
龚子传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说:“夫子不继续科举也是好事,不用再吃那九天的苦,而且你也方便。既然照常开馆,那过不了几天,先生就要给你们作保了,你准备好银子吧。”
原来,这程明弘少年时也着实风光,竟是中了廪生,可以给人作保赚些保费。也是,不然这般科考下来,家早已不成家了。
师兄们的话是不会错的,隔了几天,程明弘确实提了这事,要成了童生的师兄们帮师弟作保,师弟们每人出1两银子。
第二天,人都来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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