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十日后，江寒月与宋愿来到南边的棘城，这整个景国最野蛮、最贫瘠的土地，它被连绵不断的山林隔断，跨过一条辽阔的江河，无数草寇劫匪在此落脚。
城主年事已久，手下官吏良莠不齐，每年征收税金时更是无声无息，因而朝廷派来新的命官接管此地，但不出几日，那些到来的官员便横尸遍野。
此举可谓是目无王法，公然挑战皇家威严，皇上大发雷霆，大臣几经商讨，最终却因此地天高地远，派兵驻守过于麻烦而被放弃，成为一片名义上是景国，实际上被各种混乱势力支配的土地。
同样的，本次出行依旧轻车简从，只带了南雀和清珊两个随从，就连车夫都是临时找的。
一路颠簸，江寒月甚感疲惫，即便如此，到达客栈后，她也只是稍作歇息，便与宋愿外出在城中游走。
南雀和清珊留在客栈跟掌柜寒暄，了解棘城的情况。
相比先前的南湖城，棘城给人的整体感觉更为灰败，因临近沙漠，又时常刮大风，到处都是沙子和尘土，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百姓穿着满是布丁的麻衣，灰头土脸，行色匆匆。
“边关外是姆族？”江寒月问道，她记得那是一支原本住在沙漠里的族群，多年前搬到城外，不断扩大领地，据说离棘城是越来越近。
“对。”宋愿戴着隔沙面罩，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棘城里也有不少混血，都是私下通婚所致。”
江寒月点头，她将面纱拢起，眼睛在周遭的建筑上四处打量，前世，她听闻朱厌在棘城出现，但具体在何处，何时，传闻里却没有说。
只是说...附近有林.....
“棘城靠河，几乎到处都有树....”江寒月喃喃道，八百里之长的南岭将棘城隔绝，还有源源不断的江河，这也是它难攻易守的原因。
“救命啊！”远处传来女子凄厉地呼喊，江寒月心中一凛，飞速朝前跑去。
只见一处茶馆门边，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好事者，他们脸上带笑，朝一男一女处探头，女子坐在地上抱着门框，男子抓着她的胳膊拉扯。
“不要啊！”女子哭喊着，“放开我！”她身侧，布包盘缠落地，里面零零散散的衣物首饰落了一地。
“臭娘们，老子给你期限是让你准备好成婚，你竟敢试图逃跑！”男子骂道，“要不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还能真让你跑了不成！”
“放开她！”江寒月站在人群前，她正要过去扯开男子，却见宋愿越过她大步向前。
“你是什么人？滚到一边去！”男子看到宋愿，见他身材高大但细皮嫩肉，因而并未将他放到眼里，“草寇门的事也敢....”
宋愿抓住他的肩膀，男子正欲挥拳，却突然惨叫一声：“断了！断了啊啊啊！”
宋愿将他从女子身边扯开，长腿毫不留情地踹在男子腹中，他粗壮的身体便直接倒飞出去，落地时，口中还呕出一摊血。
“死人了....死人了！”有人大喊，顿时，原本看热闹的百姓四散，有几个胆大的走到男子身边，手指放在鼻前探息。
“没事，活得好好的。”那人说道，摇着头走向一旁，“真是恶人命硬....”
地上的女子已经停止流泪，她呆愣地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男子，又看向和江寒月说话的宋愿。
“死了就死了.....”宋愿不耐烦地敷衍道，“行了，我有分寸。”
江寒月走向地上的女子，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角泪水，女子回过神，一把抓起地上的行囊，又拉住江寒月的手：“恩人，我们快离开这儿，否则一会儿草寇门的人就来了....”
江寒月被女子拉着上了辆车，宋愿紧随其后，女子看到他后，神情瑟缩，似乎是有些害怕。
“我姓江，这是我友人。”江寒月说道，“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梅梅就好。”她看向江寒月，满脸感激，“刚才真是谢谢您出手相救。”
江寒月摇头，她看了眼宋愿，马车空间狭小，他有些憋屈地弯腰驼背，双腿也并在一起，盯着窗外一副怏怏的模样。
江寒月心中若有所思，宋愿虽然待她如常，但面对其她女子时，却总是一副不爱言语，连眼神也不愿多给一个的模样，莫非，他其实很含蓄纯真？
“江姑娘，你们要怎么办？”梅梅有些担忧，“如你们所见，刚那恶汉是草寇门的人。”
江寒月隐约听过‘草寇门’，据说是逃到棘城的罪犯聚集而成的一大势力。
“他是草寇门的二哥，”梅梅灰褐色的眼睛看着江寒月，“他出事后，草寇门的人一定会为他讨公道的。”
与她对上视线，江寒月才发现她五官深邃，尤其是鼻梁极其高挺：“你是混血？”
梅梅顿了一下：“我娘是姆族人，我爹是汉人。”
“姆族啊。”江寒月品味着这两个字，她对这个生活在沙漠的民族十分好奇，“那你现在住在城里吗？”
梅梅张了张口，她想继续说草寇门的事，但看到江寒月好奇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岔开话题。
“我们过几日就会离开棘城。”宋愿淡淡道。
梅梅顿时心安：“那要趁早了，别让他们逮住。我原本和族人在城里生活，但因血脉不纯不受待见，就跑出来找我爹，顺便在茶馆当茶师。”
“姆族在城里也有聚集？”江寒月有些惊讶，她只知道有个别混血。
“就在西南的林边，一般人确实不知道，”梅梅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娘走的早，听我爹说，我们这支是被主族赶出来的，只有几百人而已。”
车夫传来吆喝，梅梅急忙下车：“我要走了，我爹在城门口接我，估计都到一会儿了。”
江寒月和宋愿跟在她身后，便见她跟着一模样淳厚的男子共同离开，“她爹不是姆族人吗？”江寒月看向宋愿。
“大概不是。”宋愿将头纱替江寒月重新戴上，“最近几日把脸遮好，你方才露了面，那草寇门的人估计会在城中找寻你。”
江寒月叹了口气，刚一时着急，忘记把头纱放下，没想到一来就得罪了城里的罪恶势力......
回到客栈后，四人相互交换情报，整个棘城的形势便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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