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效忠的一吻,比真正的亲密接触还要令人印象深刻。
导演看完也觉得这一版更有记忆点。
草原上风大,收工时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云灯又在人群里看见谭雪舒,对上视线,隔着不远的距离点了点头。
没戏的日子谭雪舒也会来片场坐着,观看其他人拍摄,或是向前辈学习请教。
楼梯间里被撞见的事谁都没有再提。
或许是因为尴尬,下了戏江煜都有点避着她走。
况且,也不只在这一件事上。剧组里的人都知道,谭雪舒的男友经常来探班,哪怕到草原拍戏的这两周,都不远千里地探望。
那辆低调的劳斯莱斯,连叶平川都见到过一回。
“你看人家两口子过的。”
他的脑回路和攀比心都来得令人迷惑,“我以前出去拍戏,一走两三个月都不见得你来探班一回。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哈。”
“这也要比。”
云灯欲骂又止,想了想还是问他,“你见到了?印象怎么样。”
说话时两人坐在机场KFC的角落,开着暖气的店里充满了汉堡和炸鸡的香味。
叶平川正在撕番茄包,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好像是个老男人。”
说完又补充,“感觉挺装的。”
云灯反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装的男人吗?”
“倒也是。”
叶平川拿起薯条,还没吃到就反应过来,露出狐疑的眼神,“你怎么替他说话。认识他?”
“陈述事实,哪有替他说话。”云灯漫不经心地搅着冰激凌,“是认识。我前男友。”
啪嗒一声,他手里的薯条掉回餐盘。
云灯接着说,“我十七岁跟着他去了港市,想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哦,改名字也是他帮我的。”
十七岁……
云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未成年?!
这对吗?不犯法吗这。
叶平川沉默了,好不容易申请来的放纵餐也没什么胃口继续吃。
他没有追问过云灯的情史。当然不是完全不在意,但云灯说,因为他没有情史可以讲,单让她讲自己的事显得很不公平。
要么两个人都讲,要么都不讲。他当初听了竟然觉得合理,也就没再深究。
再加上云灯平时除了挣钱和跟他一起玩之外并没有其它爱好,比较亲近的朋友也都是女性。
从结婚到离婚,他还是第一次从云灯口中听到“前男友”这个词被展开叙述。
他勉强咬了一口汉堡,CPU又开始飞速运转,“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谭雪舒的男朋友是他?”
“雪舒进组的那天。”她说。
那个晚上云灯破天荒地请假,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甚至还想把他踢出剧组。
难道,竟然,怎么会,就是为了一个老男人?
“他很难忘?”叶平川又问。手中小小的汉堡被攥成一坨。
云灯点点头,“是很难忘。”
他立刻提高声音,“你跟我离婚不会就是因为……”
“你小点声!”
云灯一个眼刀飞过去,把他棒球帽的帽檐用力往下压,“乱猜什么。人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好吗。”
“可别的人都没有你聪明,有趣,更没你漂亮,善解人意!”
“……”
她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可以不要再数我的优点了吗?”
叶平川把汉堡压成一个饼,扁扁的扔在桌上,咬牙道,“反正不许他见到你。”
万一又旧情复燃呢!
他很后悔没多看两眼。到底是什么样的老男人,能让云灯说出“很难忘”这三个字。
但在他心里,除了处对象的眼光一致,已然跟人势不两立。
云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零帧起手,朝他头顶拍了一巴掌,“不许浪费食物。”
“……”
叶平川三两口把汉堡饼吃完,努力消化了一会儿,又低声问,“你家里不管啊?”
十七岁还在上高中呢,还正是备战高考的关键时期。
但凡是关心孩子的家长,怎么可能会允许女儿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搬家转学,重新适应环境。
“你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像你家里那两位一样?”她露出个无语的表情,拿薯条蘸冰激凌吃。
再不跑,她只会完蛋得更快。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杀青之前我不会再陪你吃肯德基的,这一顿好好珍惜吧。”
幸福小孩是不会懂的。她也不想听叶平川用怜悯的语气说话,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给你二十分钟吃完。免得误机。”
“哦。”叶平川有些泄气,“你总是这样。”
结婚时不想说的话,离了婚她也照样不说。
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再反省一遍自己,难道真的在她眼里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
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对他放下防备。
可是比起强行剥开她的隐秘,他更不想看到的,是云灯因此而感到不安和受伤。
“反正我拿你没办法。”叶平川一边蹭她的冰激凌吃,一边当面说人坏话,“感觉到了八十岁也还是被你欺负的命。”
“谁欺负你啦。”云灯大方让出冰激凌,“都给你吃。”
从天高地阔的草原,回到宫禁森严的影视城,组里气氛明显有变化。
皇城里到处是四角端正的建筑,庄重而压抑,让人在草原上放飞的心也沉了下来。
这晚在导演房间开会,最后一个讨论的重点是一场谢凭渊亲自登门下聘的戏。
实际拍摄中,剧本会根据演员表现和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不断调整。
综合考虑后,云灯更倾向于删掉这场戏。
“原本的设想是用这场戏明示谢凭渊的感情倾向,为言秋进宫后,他的暗中帮扶做铺垫。”
云灯说,“但我们已经拍摄了我和段长骁的对峙,再加上这段更长的对峙,我担心会拖累节奏。”
“可这段戏是为了凸显女主的魅力啊。让位高权重的谢大人倾心至此,不是很能说明她的吸引力吗?”
“真的是凸显女主么?我想观众在看的时候,更关注的是谢凭渊。镜头是很直观的,给到谁,观众注意力就会在谁身上。”
云灯说,“比起想到言秋那边去,观众首先就看到这是个深情的好男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言秋是自认配不上他,才卑微拒绝的呢。”
“有道理。”导演点了点头,“谢大人怎么看?”
要是加戏就都好说,删戏可就得罪演员了。叶平川坐在这儿听着恐怕不好受。
同意删戏,就是实打实地放弃了他自己的角色高光。说不让删吧,又跟老婆意见冲突,私底下肯定没好果子吃。
邓晓琼都有点同情了。
云灯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如果我是谢凭渊,”叶平川说,“我也不会在言秋进宫前就去提亲。”
“言秋想进宫选拔女官,不仅是为了保护将军府,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他不紧不慢道,“既然我为官多年,深谙人心,应该更懂得她才对。在这种时候提亲,人家姑娘有可能会答应吗?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添堵么。”
编剧说,“可就是一贯成熟冷静,克己复礼的端方君子,因为担心喜欢的姑娘而失去理智,才有看头啊。”
叶平川被驳,不假思索,“太早了。”
“早了点喔。”云灯异口同声。
他不自觉地挑眉,嘴角上扬得很明显。
《胜春朝》大半剧情都发生在宫里。在这个即将进宫的节点,剧情才走了四分之一。
“两边同时施压,对言秋来说难免会觉得被逼得太紧了。她应该,至少在我这里可以缓一口气。”
他又说,“我不是男主么?那就得更懂事啊,否则怎么当男主。起码行为方式上得跟段长骁那个愣头青区分开吧。”
云灯满意地拍拍手,“谢大人说得在理。”
半个房间的人莫名其妙跟着她鼓起掌来。
叶平川哭笑不得,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行了,没别的事那就这样定吧。我困得脑子快不会转了。”
“这样的话,你就要少掉一场高光哦。或许还会有人说你对言秋的感情不如段长骁那么深。”邓晓琼说,“可别拍着拍着又后悔了,非让我把戏给你加回来。过了今晚就免谈。”
“不会,我还可以在别的场景里做体现情感的设计。”
叶平川并不在意戏份被砍,翻了翻剧本,“后面也还有我为爱发疯的桥段啊。多积攒一段,再爆发时更有力量。欲扬先抑么。”
开完会已经过了零点。不过对他们而言,收工还算是早的。
“真好,我们在这个组里没有吵架。”
回房间休息的路上,云灯不遗余力地夸他,“不愧是男主角,就是比别人懂事。”
当演员戏比天大,没有几个人能欣然接受自己的戏份被砍,更何况还是重头戏。很多人只在意自己的镜头时长,对整部戏的完成度没有那么上心。
“少来。”叶平川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半闭不睁的,看来真是困得不行了,“你明天是不是还得飞上海?早点睡吧。”
“嗯,我后天晚上回来。”她点点头,“谢大人晚安~”
正要刷卡开门,她肩上一沉。叶平川从背后抱了她,停顿几秒,微不可闻地叹气,“后天才回。”
耳侧呼吸浮动。云灯无端地想到婚后第一年。
她出席完活动很晚到家,叶平川总是等她,窝在沙发上困成狗了也不愿意自己先睡。
她就从来不会等叶平川下班,在家里该干嘛干嘛,气得他郑重地宣称再也不会等她回家。
可后来也只是从在沙发上等,变成了去床上摆个姿势等而已。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她转过身,变成了面对面的拥抱。叶平川顺势抱她更深,仿佛只有严丝合缝地嵌进怀里,才能聊以慰籍。“后天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上海能有什么特产啊。给我抓两个上海人回来下火锅?”
“你脑子里是只有吃的么?”
“那能怎么办,我现在又困又饿。”他十分愁苦地说,“腹肌都快给我饿没了。不信你摸。”
云灯好笑地拍拍他的背,哄一哄,“好啦,后天回来摸。杀青以后我一定请你吃顿豪华大餐,好好补偿你怎么样?”
“说话算数吗。”
“当然。”
这次商务结束后,有两个相熟的导演她想带孟瑜去见,回房间又提前跟朋友打招呼。都是夜猫子,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她敷了张面膜,一边护肤一边登上游戏账号。猝不及防,发现叶平川居然也在线。
打开两人的私聊窗口,才看到原来下午时他发过一条语音——
“你个诈尸的煞笔玩意还知道回来找我!老子快不快乐用不着你说!去你妈的!莫名其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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