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渔女第一06

褚寻烟：“那窦大娘，这位横公子的求亲，您同意了吗？”

窦大娘摇头道：“未曾同意。”

褚寻烟：“那便好。”

窦大娘于是描述起当时的情形：“梦中，那人身披斗篷，头戴斗笠，整个人隐于雾蒙蒙的一片昏暗之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可以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种连求亲都藏头露尾的人，如此不知根底，难保对面不是火坑，我这个当母亲的，又怎会如此轻易便将心尖上的灵娘许配给他呢，所以我当时就直接严词拒绝了。”

“之后那人便大怒而去，然后我就醒了。”

“其实，在做那个梦之前，我一直觉得灵娘还小呢，还能在我身边多陪我几年。那之后我便将她的婚嫁之事提上了日程，开始操心为她相看人家。”

“又过了一段时间，娄家的小子来提亲，这才有了他和灵娘的婚事。”

“这倒也算是一桩奇事。”褚寻烟指着还留在堂屋地板上的那只螃蟹，“大娘您来看，这只蟹是不是也少了一条腿？”

窦大娘仔细观察，奇道：“果真如此，这莫非就是当初被灵娘救下的那只巨蟹？”

“应当是的。”褚寻烟，“那于梦中想要求娶灵娘姐姐的，恐怕也是它。”

“螃蟹身上有坚硬甲壳，惯常横着走，不正是横行介士吗？”

“动辄暴戾的性子，与那横公子的名号，倒也符合。”

“灵娘姐姐当初救的，其实是一只螃蟹精呐。”

窦大娘瞠目结舌：“难不成这螃蟹精是因为当初我没答应他的求亲而耿耿于怀，这才来害灵娘如今的丈夫——娄俊？”

褚寻烟：“有这种可能。”

窦大娘十分悔恨：“当日确实是我莽撞了，才埋下了今日祸端。”

“但那毕竟是在梦中发生的事情，任谁也不会多想啊……”

褚寻烟能感受到，窦大娘虽然对这件事情竟然发生在她家而感到惊诧，却对世上有螃蟹精的这个论断并不感到匪夷所思。

褚寻烟：“大娘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

窦大娘：“怎么会不相信？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几只精怪又能算什么奇特的呢。”

褚寻烟：“我以为您会以为这是怪力乱神，所以其实在与您说此事之前，我还是有几分忐忑的，担心您不相信我。”

窦大娘：“戚小郎君，你有所不知，我们江国临海这几座城在往前数一两百年的时候，因为妖怪死了不少人，当时有仙人降世，为我们铲除了妖怪，救下许多差点被害的人，那些故事在我们的祖祖辈辈间流传下来，至今仍然广为人知，是以我们这里的人都相信这世上有妖怪、有仙人的。”

褚寻烟：“原来如此。”

临海确实容易有海妖，想来这所谓仙人应当同她一样，也是从修真界来人间游历的修士吧。

褚寻烟原本还担心窦大娘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如今见窦大娘有思想基础，她倒是省了事情，接下来的话便更容易同窦大娘讲了。

窦大娘忽道：“戚小郎君，我而今才算明白，为何你小小年纪便敢独自闯荡江湖，游历天下，想必你师父是世外高人，你们这些弟子在山中学艺，到了年龄便需得下山看看这世间百态，才好更进一步，你看大娘我说的可对？”

褚寻烟：“一丝不差。”

窦大娘：“好孩子，你是有本事的人。”

“大娘想请你看看，我家姑爷还有的救么？”

“既然这螃蟹精死了，”窦大娘希冀道，“那岂不是说明，我家姑爷还有可能活着？”

褚寻烟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

“不过，娄家郎君也许还尚存一线生机。”

“这是何意？”窦大娘眼前一亮，“还请戚小郎君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当，窦大娘您随我来。”褚寻烟取来一块布，用布包裹着螃蟹，与窦大娘一同来到陈放娄俊尸体的房间，将螃蟹与娄俊的尸体放在一处。

褚寻烟指着榻上的人和螃蟹，解释道：“大娘请看。”

“这具尸体是人的身体，这只螃蟹是只妖。”

“人是娄家郎君娄俊，螃蟹便是螃蟹精横公子。”

窦大娘点头。

褚寻烟：“螃蟹精平日里应当是附身于娄家郎君身上。”

听闻此言，窦大娘面色微变，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娄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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