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书中自有黄金屋(一)
白鹭说完就跑,留青杏一人在原地慢慢消化这个消息。
她对着空荡荡的窗台,缓缓歪了歪头,脑袋上升起大大的问号。
什么计划?
刚才那只鸟,是来让她读书的?
直到打开房门,看见地上放着的深棕色树皮时,青杏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去补习了。
她拾起树皮,伸手抚过上方密密麻麻的字体,不禁感到有些头疼:逃了三辈子的修行课,终究还是来了。
这些年她活得逍遥自在,要说唯一让她有些畏惧的,那就只有太华山“远近闻名”的修行课了。
原因无他,青杏在庖厨待了一年,那年开春后,一到饭点,她总能看到一群“面黄肌瘦”的内门弟子围攻膳房,他们拿到食物后皆是狼吞虎咽,更有甚者边吃边哭,起先她只是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这些弟子要赶赴战场,后来经另一杂役解释,她才知晓——原来这些人这么狼狈,是读书去了。
因此,当年九衢尘收她为徒后,丝毫没提修行课的事,青杏也就不会主动去问,以免给自己徒增烦恼。
修行课这么可怕,她还不如自己钻研钻研野生书本,学些有趣的知识。
只是没想到……青杏看了眼树皮下方两行小字:
“以上课目六日一轮回,每月有四个自习日,半年后结课,逃课过多的弟子将会进入下一期修行课,直到修满为止。”
像是怕她忽略一般,小字部分特意用了金线加粗,一下下闪烁着,刺着她的眼。
青杏轻叹口气,心中默念着“该来的总会来”,认命似地将它揣好,开始按照课目收拾自己的东西。
咕哒醒来后得知此事,趴在青杏耳边嘲笑了她一整日,青杏没搭理它,只在第二日赶赴晨课前,“啪”地一下往听雨苑外面施了个地牢阵,将还在睡梦中的咕哒牢牢关在里头。
已是夏日,天亮得早,由于有早起的习惯,青杏并不十分困。第一门课是“天下修炼史”,教学地点就在齐云峰,青杏走在通往学堂的小径上,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黑眼圈极重的弟子。
要说住在听雨苑有什么好处,除了院子大生活舒适以外,那就只有一个了——位于半山腰,去哪都方便。
于是青杏没走多久就到了学堂,这是一个修得极为高大的建筑,里面摆满了书案和蒲团,青杏不知道这门课的授课先生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为保险起见,她挑中了中间靠右一点的位置。
这位置灯点的少,光线较暗,若是先生提问,应当也不会想到抽那里的学生。
青杏将布包放在书案边上,拿出里面放着的《天下法阵大全》,认认真真地翻看起来。
她看起书来极易入迷,心思全跑到书中各种法阵上,浑然不觉学堂内何时坐满、先生何时开始授课,她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直到衣角被人扯了好几下,她才抬眸,看了一眼四周。
也不知安排课目的人怎么想的,将这一无聊至极的史学课安在早晨,讲课的老先生声音浑厚,简直就是天然的催眠剂。堂内弟子们睡的睡倒的倒,除去前排弟子外,听课的人寥寥无几。
而那个扯她衣角的人——青杏回头,与趴在地上的端木听竹对上了视线。
端木听竹梳着和在玉虎峰时相同的发髻,为了防止被先生发现,他整个人都贴在木制地板上,手中仍旧拉着青杏衣角不放,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嗯?”青杏微微低头,想听清他说话,“你来找我的么?”
昨日没出门,她现在才想起,自己前日好像答应过这个小师弟,要给他灵石补偿。
青杏以为他是来催债的,一边想着这师弟真是个财迷,催债都催到学堂里了,一边从包里掏出个荷包,放在他面前,轻声道:“两百块灵石。”
灵石摆在端木面前,他先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青杏,随后又开始张合嘴巴,试图让面前人理解些什么。
“不够?”青杏看不懂唇语,她微微挪动位置,好往下附身,又靠近了些,“可我今日只带了这么些,若还是不够,就只能等晚点散学了给你拿。”
“不是!”端木似乎终于放弃交流,他脸涨得通红,完完全全将自己的声音释放出来,“我让你给我让个位置!你挡着我了!”
刷!刷!刷!
端木话刚说完,就有几根木简携带劲风飞来,青杏本能偏头,木简擦着她的耳畔经过,“咚咚”几下沿着端木手掌边缘插/入地板,周遭裂开好几条缝,像是某种警告。
青杏抬头,半个时辰以来第一次看清授课先生的模样。
他坐于书案后,一手拿起卷成筒的册子,此刻正紧锁着眉头,扫向二人的目光里尽是威严。
堂内寂静,落针可闻,一些睡觉的弟子都惊醒过来,茫然地看着青杏的方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从书案后方站起,缓缓朝他们走来。他身量不高,气势却很足,待离青杏近了些,他才开口,胡须颤动,声如洪钟:“不认真听课就罢了,说话这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
青杏没说话,此事确是她失礼在先,她低着头,乖乖接受训诫。
“当我的课堂是什么?你是哪家弟子,报上……”先生话说到一半,却倏然停下——他看到了后方青蛙一样趴着的端木听竹。
端木听竹原本想通过装死来蒙混过关,却没想到先生会走下来。他无法,想起身,左脚刚曲起,右脚却怎么也动不了——显然是被后方书案给卡住了。
他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最终只能迎着周围人奇特的目光抬头,尴尬却又不失礼貌地笑对前方白胡子先生:
“先生早上好,要不要我新画的符纸?不要钱!”
青杏将头歪去一边,她捂脸,心想这小孩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先生估计都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果然,白胡子老者闻言,先是嘴角抽了抽,心中火气渐渐上来。他呼吸急促,脸颊红成猪肝色,直接施法将端木与青杏、连带着书案一起扔了出去,顺带“啪”一声摔上学堂大门。
“日后我的课,你二人不必再来!我会报给长老,让你们下一期重修!”
笔、纸噼里啪啦摔了一地,青杏沉默地和端木听竹对视一眼,后者脸上头一次没有表情,似乎是彻底没办法了。
桌案被摔得七零八碎,青杏平静起身,先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随后走到翻倒的书案前,老老实实地捡起一堆木块,将它们堆放在学堂门前。
端木屁股被摔得有些痛,他轻“嘶”一声,双手撑在身后,生无可恋地望着湛蓝天空。
“师姐啊,”他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语气里都透露出沧桑,“我发现我们不仅冤家路窄,还有些八字不合。”
“第一次碰见你,我就丢了百来张符纸,那可都是钱啊!”说到这儿,他心疼得声音都在抖,“第二次碰见你,呵呵,”他伸手指着紧闭的学堂大门,表情绝望,“我就要重修!”
“灵石我已经还你了,所以第一次不算。”青杏走到他旁边,向他伸出一只手,“至于这第二次……”
“在学堂里,你为何一直要和我说话?”
青杏将人拉起,心中不禁有些纳闷:从前半个时辰的上课情况来看,这先生压根就不会管弟子,只要他们不发出声音,她怀疑就算是有人偷偷将先生胡子剪掉,他也不会说什么。
她原本看书看的好好的,端木听竹扯她一下,才发生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若非他,他们也不会被扔出学堂,更不会喜提重修。
“谁要和你说话啊?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端木揉了揉屁股,无语道,“你右边是我的专属位置,你不给我让个道,我怎么过去!”
青杏细细回忆一番,这才想起,右手边的位置一直空着,无人光顾。
“不对。”端木像是才反应过来,他上下打量青杏一番,惊奇道,“我听闻人师兄说,你是两年前入门的……既然如此,又为何会和我上同一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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