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如此?”莫夜寒听了李寒庭的讲述,问道。

“这……”李寒庭或许没发觉,此刻狸兽的眉已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其实里壤乡内的土地,良田便是良田,除了天灾之年,生长粮米不成问题。为何如此我也不清楚。”

那次之后,李寒庭将在里壤乡所见所闻告知朝廷,后来听说皇帝陛下派了人下来巡查,现下正渐渐恢复被荒废的良田。

想到这里,他表情轻松起来:“不过里壤乡府领是个厉害人物。去年我便听说他已经同本乡府户在乡内划下可以播种的闲置田地,抛出重赏,从各个村落引人过去。相信恢复乡内土地耕种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言罢又想起他与莫夜寒此次来里壤乡的目的,道,“耕种土地以人力而言,实在是件苦差,有妖兽帮忙,便能省许多力。只是寻回蜕生的地兽,终不是什么良策。”

二人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呵斥声。

李寒庭被这声吓住,才回头望了一眼,如临大敌一般钻进背篮。

莫夜寒正惊讶,就听对面有人喊道:“什么人踩踏田地?”

未等莫夜寒反应过来,就见不远处几个守卫模样的人气势汹汹,直奔莫夜寒这边而来。

为首的一人身后跟着一只烈狼,怒气冲冲,指着莫夜寒道:“从田上下来!”

莫夜寒低头,见自己和吻虎皆站在田埂之上,并未踩踏到田间的金米苗。但听来者不善,还是急急带着吻虎下了田埂。

守卫看着她身后的吻虎,道:“你怎可让这类烈性野兽在田间随意行走,万一踏了田地可是大罪。”

莫夜寒怕自己不知田间事务破了里壤乡的规矩,急忙道歉:“小人不是有心为之,还望大人勿怪。”

守卫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后方有人道:“吴大人不必动怒,训诫一下便可。”

莫夜寒闻声望去,见守卫身后走来一人,四十余岁,普通乡民打扮,但浑身却有股书卷气,十分亲和。

几名守卫见了来人立时恭敬的站好,为首的人让出一条路,对那人行礼道:“府领大人。”

莫夜寒吃了一惊,没成想在乡城之外遇到府领。

李寒庭从背篮中露出半个脑袋,轻声道:“这人便是里壤乡的府领高祈,你要……。”

“小心应对”四个字还未出口,高祈已到了莫夜寒面前,李寒庭急忙缩回背篮中。

为首的守卫见高祈到来,指着莫夜寒言道:“大人,为保祈雨日前田地不受踩踏,前日才发了田间禁令。今日此人便带着妖兽在田间肆意行走,必须严惩。”

高祈点点头,道:“吴大人恪尽职守,只是我看此人不像本乡人,或许不知禁令。”言罢看向莫夜寒。

莫夜寒听了守卫所言,心下过意不去,恭敬回道:“小人今日路过这里,确是无意为之,待会儿便带妖兽去田边林中,避开田地。”

高祈见莫夜寒言辞诚恳,并未责怪,好言道:“姑娘恐是不知,过几日便是我里壤乡祈雨日。祈雨日之前需保田地平整,人和野兽都不可践踏。乡民种植金米不易,还望姑娘慎行。”

莫夜寒应了声“是”,又对为首的守卫行过礼,“初来不知禁令,不敢再犯。”

那守卫见莫夜寒确是不知禁令,又看府领没有深追的意思,于是指了一条路给莫夜寒,好让她避开田地。

莫夜寒道过谢,便带着行云绕过田地直奔着林中去了。

李寒庭在背篮中透过缝隙望着,见那守卫带着烈狼一直盯着莫夜寒走远,见莫夜寒到了林边仍没有离去。

直到被林木遮挡了视线,再也见不到人,他才将头探出来,重重舒了一口气:“好险。”他对莫夜寒道,“还好高祈未曾深究,那守卫也并未要你拿出名帖,不然真不知如何收场。”

莫夜寒却道:“你好似不愿见高大人。”

“也并非不愿见,只是……高祈实在是个厉害人物,我不想招惹。”李寒庭干咳两声。

说起来他与高祈并无过节,之所以不愿意见高祈,是因为一年之前到里壤乡时,被高祈冷嘲热讽了一番。

当时吃瘪的感觉,他如今记忆犹新。

莫夜寒见方才高祈言语间颇为客气,并未因她是平民且不知禁令而大加责难,于是道:“我看高大人是通情达理的人,不像不好相处的。”

“倒不是不好相处。”李寒庭道,“只是他生在名门,出仕早,官运颇好,一直顺遂得很,为人自然有些清高。”

“果真?”莫夜寒道,“他方才与我说话倒很客气。”

“那是你没见他不客气的样子。”说到此处,李寒庭颇有些无奈,“他若是看得上你,那必然不会与你为难。若是看不上你啊,那脸色就难看得很,话也说得刻薄。”言罢忍不住回忆起一年之前到里壤乡时,高祈见到自己那副表情。

彼时李寒庭遇到妖兽被买卖一案,出面调查真相。他是邢礼司司辅,又是皇帝亲弟,论官职、论身份,在所有官员中最为尊贵,其他人自然听他指派。

然而多日过去,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旁人见他辛劳,都对他恭敬有加。

唯独高祈冷着脸。

李寒庭问众人有何意见时,诸如万和中等人,多少会说上几句,高祈却总是一言不发。

一日屋中只有他和高祈二人,李寒庭焦心案子,想与高祈稍作讨论。才问了一句,便听他言道:“王爷是陛下左膀右臂,一年内三司任职,游刃有余,下官不敢在王爷面前妄言。”

他再不济事,也听出高祈讥讽自己一年之内被三司罢官。

李寒庭从前听过他为人清高的传言,但没想到他有胆量当面讽刺当朝王爷,是块硬骨头。他不愿言语相争,只得陪着苦笑。

后来遇事再不敢询问高祈。但凡见到高祈出现,他都要敬而远之。

即便如此,他那次离开里壤乡之时,高祈也没给他好脸色。他从此便在心中给高祈贴上个不好惹的标签,避之唯恐不及。

“他是因为不认识你才会如此客气。”李寒庭道,“你若是见了他清高的模样,定不会觉得他好相与。”

莫夜寒听完悄然一笑。

李寒庭叹了口气,道:“不过他政事颇通,对百姓也谦和,在里壤乡做了不少实事。除了开垦荒废土地之事,他还开放了乡内的书塾,让普通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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