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和你。”
洛子晚接着说,偏过头望向青蘅,弯起的嘴角勾着一丝揶揄,他轻笑一声:“喂,师妹,你紧张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们两个要成亲吧?”
“怎么可能。”青蘅冷哼一声,她指尖一点,指着坐在地上的小猪仔,“我宁可和它成亲。”
被人说成不如一只猪,对面的少年一点也不生气。他弯下身,蹲在小猪仔面前,递了一把宿苜草过去喂给它,一边看着它吃一边笑眯眯对它说:“有人说她想和你成亲哦。”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跟着就切过来。
小猪仔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对面的少年却似乎习以为常,轻轻巧巧地侧身闪了过去,顺手还捞了一把这只小猪。
不过这一下让赵小石和他的猪都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毕竟如果成亲对象没了命的话,被牵了红线的人会跟着死掉。
为了避免在这两人吵起来的时候被误伤,赵小石只好小心翼翼地探头发言,以此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他举手问:“你们刚才讨论到了成亲,具体是要怎么成?”
“假扮成新娘新郎,跟着你们一起混进月老庙成亲。”
放开手之后,对面的洛子晚再次抱着剑倚靠在墙边,“鬼新娘似乎从来不会清点人数,只要是拜堂的人是成双成对的就行。”
“之前也有仙门的人来过。”
青蘅道,“他们当时假扮成新娘新郎进去过,说明这个办法有效。”
“不过,”她又说,“该找谁一起假扮呢?”
“看来要为你挑一个新郎官了。”
靠在墙边的少年眼底泛起捉弄的笑意,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一一点过去,“师妹心仪哪一位?”
青蘅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挨个扫过瑟瑟发抖缩在院子里的几个人,一想到要挑选其中一个人成亲,脸沉了一下。
气氛一下子充斥着森然的杀意,连阳光下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寒意。
这阵仗弄得院子里几个人更是不敢说话,一个挨一个地往后挤了挤。
只有坐在地上的小猪仔呆呆不动,看起来有点迷茫。
“不如还是先为师兄找一位新娘子吧?”
青蘅转过脸,笑容天真灿烂,她双手抱起小猪仔捧到洛子晚面前,一副认真提议的模样,“我看其实这一位就很不错。”
隔着一只表情呆滞的猪,这对师兄妹又开始不动声色地对峙。
翻涌的剑气沿着地面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去,青石砖的缝隙间无数道细小的雷电劈啪炸开,小小一座院子里无端生出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其实我觉得……”
这时有个细若蚊蚋的声音虚弱地插进来。
“你们两个成亲就挺合适的。”
“不是我说的!”
就在两个人同时看过来的时候,赵小石当机立断把小猪仔抓过来,颤悠悠举起一只猪蹄子,指着它:“它说的。”
坐在地上的小猪仔歪着圆脑袋“吱”了一声。
就在赵小石开始后悔自己插了嘴的时候,抱着剑靠在墙边的洛子晚很轻地笑了一声。
“它说得有道理。”
他说,反手攥住了青蘅攻过来的手腕,抬起眸,少年乌黑的眼底盛着挑衅的笑意,“师妹也不想在鬼新娘出现的时候还要忙着保护瑟瑟发抖的新郎官吧?”
“可以么?”
他歪过头,清晰地咬字:
“新娘子。”
-
十数日后,月圆前夜。
点燃后的鞭炮堆积在门边,台阶上洒满细碎的金箔纸。院子里到处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扯起的大红绸缎如同浓烈的晚霞,沐浴在月亮下的遍地银辉里亮得有些过分艳丽。
这种过分艳丽的红,为月光下的院落添了一丝诡异。
院子里一片死寂。本该喜庆的婚事更像是一场沉默的葬仪,被牵了红线的人各自不安地待在房间里,好似在等待第二天上死刑台。
穿着大红婚服的青蘅坐在妆台前,托着脸无聊地摆弄一盒朱砂。
镇子上的人依照鬼新娘的指示,把被配成一对的新人都安置在小院,又匆匆忙忙依照当地的婚俗,十分草率且忙碌地赶在月圆前走完了从纳采问名到请期亲迎的全部流程,只等着十五之日送人去拜堂成亲。
而扮作新娘的青蘅也混在新人们之中,乖乖跟着焚香、沐浴、更衣,直到晚上才有了点空闲。
次日太阳升起来之前,这群人就要被抬上花轿、由牛车送往山上的月老庙。
好不容易摆脱了上妆的妆娘,青蘅飞快地蹬掉金缕鞋和罗袜,赤着足踩在木地板上,牵着繁复的裙摆走到妆台边坐下,随手捡了一个用过了的朱砂盒,摆来摆去地消磨时间。
对门的房间窗纱没有透光,里面的人大约已经熄了灯。
青蘅在心里轻哼一声:那家伙在这种时候居然也睡得着。
就像洛子晚说的那样,倘若他们从被牵了红线的人里随便挑一个拜堂,等进了月老庙后行事容易束手束脚,而两人合作扮成新娘新郎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更加方便。
不过比起这个理由,青蘅确定地知道洛子晚只是想要在所有选项里挑出那个最令她讨厌的,而和他拜堂成亲这件事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无论如何,至少这么多天忙忙碌碌的婚礼过程里,产生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和洛子晚待在一起。
这时,“嗒”一声,背后的窗户忽地打开了。
青蘅头也不回,在那个瞬间把手里的朱砂盒掷出去。
朱砂盒上附着一道离火符,在对方抬手接住的同时燃烧起来。一道亮得逼人的火苗倏地窜得极高,转瞬之间吞没了踩在地板上的少年。
“要是我死了,你明日就无人可嫁了。”噼啪作响的火焰里传出少年满是嘲笑的一句。
“正合我意。”
穿红色婚服的少女回过头,火光映得她的笑容甜美明亮,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美,她双手支在椅背上,托着腮,似乎在思考,“大婚前夜杀死自己的新郎,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惊动鬼新娘?”
“要试试看么?”对面笑了一声。
话语落下的刹那,一道剑气斩开火光切来。
青蘅在那一瞬间后仰拔剑,旋转着的剑刃接住那道剑气。再抬头时,对面的少年伸手拢住那张燃尽了的离火符,翻过来的手指轻轻一拨,化成灰的符纸变作一片轻烟消散。
站在一张渐渐消散的符纸前,青蘅改换双手握剑,冷冷睨他,随时准备动手。
火光扑灭的刹那,两个身影同时动了。
翻飞的红色衣袂被风吹起,就在青蘅即将斩下的那个瞬间,对面的少年以极快的速度倏地停在她面前,他忽然轻扯了一下嘴角,手指夹住剑身的同时微微侧身,隔着一道清亮如冰雪的剑刃,偏过脸,笑眯眯道:
“妆花了哦。”
青蘅还没来得及开口,洛子晚已经伸手按在她的额心,指腹碰了一下她眉间的花钿,神情认真地指出:“歪掉了。很难看。”
看似体贴的动作其实拿住了她的命门,青蘅握着剑的手一动不动,感觉到对方的灵力压制着自己的剑刃。
双方在暗中狠狠对抗,表面上却如此亲密无间。对面的少年微低着头,指腹一一地拨过她额间的花钿碎片,好似在新婚前夜专注地为心爱的新娘子上妆。
映在灯火下,她皎洁的肌肤几乎透出绯红,犹如醉了酒的微醺色调。
“真是脆弱啊师妹。”他轻声说着,“脆弱到惹人怜爱的地步。”
铺散开来的红色婚服如同大片大片灿烂的云霞,她后仰着的半个身体被压在妆台上。火光照亮的剑刃倒映着彼此接近的两个人,少年微凉如雪的气息彷如危险的鬼魂。
手指一寸寸地点下去,轻轻地捏起她的下巴。
“好想杀掉。”
微微晃动的火光缀在低垂着的眼睫上,他一心一意的神情有种几近错觉的温柔。
尽管嘴里说着残忍的话,他的动作却极为专注细致,似情人缠绵亲昵的抚摸,又似工笔画师一笔一划的作画,一点一点地摆弄她额间的花钿。
直到为她调整好妆面,洛子晚松开手,再也不看一眼,漫不经心道:“画好了。走吧。”
松开手的瞬间就有一道剑气擦着他的发梢而过。
他侧过身避开,紧接着连续斩来的剑气阻断了一切后撤的路线。
对方过快的速度使得拔剑的机会都没有,一瞬之间爆发的剑气把他死死钉在对面的墙上。明灿的大红衣摆拖地,穿嫁衣的少女提着剑与数道剑气一齐袭来,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反手以剑刃压在了他的喉咙上。
灯火“噗呲”一跳。被反抵在窗边变成了少年。
“好脆弱啊师兄。”
青蘅歪着头,一字一句地返还,手上饱含杀机的剑刃一寸寸地描画他的下颌线,旋即向下轻轻挑开他的衣领,露出底下清晰分明的锁骨。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她像是在比划着制作什么精巧漂亮的手工艺品。
“——该怎么杀掉你好呢?”她轻盈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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