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声音难免有些模糊。

孟扶楹给蘅芜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亦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随即凝神屏气倾听。

“那便一家家去问,总会有认得的。”这道声音更为冷冽,显然和方才说话的并非同一人,但同样也是极为耳熟。

男子应声:“是。”

孟扶楹垂眸沉思。

片刻后,倏地反应过来——

隔壁包间来的这两人是谢以珩和宋崇!

她又听见宋崇接着道:“陈钊一家五口皆死于鲁承手下,陈家又没有什么亲戚,实在找不出更多线索。除此之外,张延和邓美含也那边已经派人去查了。”

听到这儿,孟扶楹才反应过来他们讨论的是鲁承那起连环杀人案。

可鲁承不是已认罪了吗?为何还要再查?

她思忖之际,却陡然听见瓷器坠地的清脆声响。

孟扶楹低头望去,只见桌上茶杯在脚边碎开,碎片落了一地。

蘅芜有些惊慌失措道:“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茶杯放在桌子边缘,她一个没注意,便不小心将其摔到地上了。

姑娘分明才嘱咐她莫要发出动静,她偏偏这时候将杯子摔了。

“无碍,没伤到就好。”孟扶楹抿了抿唇,扬声喊小厮来收拾这满地碎片。

只不过是接下来听不了墙角罢了,无伤大雅。

旁边屋子的人方才应是不知这包间隔音如此之差,现在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孟扶楹原以为这两人心生防备,接下来不会再说些什么。

却不曾想,下一刻谢以珩竟直接推门而入。

“谢大人怎会在此?”听人墙角并非君子所为,两人对视,孟扶楹不禁有些心虚,遂故作惊讶道。

她这些伎俩哪里糊弄得了他。

谢以珩望向她的眉眼漆黑染光,一字一顿道:“孟姑娘都听到了些什么?”

她声音既出,他便认了出来。

孟扶楹心知骗不过他,又实在理亏,生怕被他灭了口,只好道:“谢大人,我认识邹三娘。”

对于谢以珩的问题,她避而不答,虽间接承认自己听到了两人谈话,却顷刻间将自己放在了高位。

谢以珩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怔了半晌。

见状,孟扶楹便接着道:“你们方才所讨论之事,我的确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但并非有意。”

“不过我想,或许我能帮的上你们。”

-

既有话要谈,四人索性一同围桌而坐。

“孟姑娘认识邹三娘?”宋崇十分惊讶。

邹三娘并无亲人,半年前头一次查案时,关于她的消息皆来自于她的邻居王氏。

但据那王氏所说,邹三娘平日里在家的时间很少,所以很多消息她也不太清楚。

而这次来澍州后他才发现,就连唯一同邹三娘有过联系的王氏都搬走了。

他前后打听了许久,也未曾找到第二个认识那邹三娘之人,若非当时查案之时对了尸体户籍,他恐怕都要怀疑是否有邹三娘这号人了。

孟扶楹点点头:“邹三娘生前虽住西市,但却是在裕庆街那边的药铺做账房,裕庆街在澍州东边,由于隔得远,她每日都不得不早出晚归。”

宋崇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在西市挨家挨户的问,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原来她几乎都不在西市这边生活。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谢以珩声音不高,但带着似有若无的威压之势,这话一出,屋内气压骤降。

宋崇悄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莫名觉得背脊发寒。

他原先还觉得主子对孟姑娘有意,今日看来,兴许是他看走眼了。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主子这是在大理寺里头审犯人呢。

“我自幼身子不好,便常去那家药铺,一来二去的自然便熟了。”孟扶楹不怵他,只如实说道。

邹三娘是个极沉默寡言的女人,但账却算的很清楚。

只是似乎从去年年初,她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就不来药铺管账了。

谁曾想,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竟是一纸讣告。

想到这儿,她不禁感慨万千。

时过境迁,再提起邹三娘时,她的处境与心境也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孟扶楹偷偷瞥了谢以珩一眼,见好似打消了他心中疑虑,暗自松了口气,又道:“你们若是要去那药铺,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几人说话之间菜已上齐,孟扶楹盛了碗白粥摆在面前,隐隐冒着热气。

宋崇以为此乃公务,让她一无关人员跟着不太合适,便打算直接拒绝:“不必……”

却不曾想,他这话才刚说出口,便对上了谢以珩偏冷的目光,只得悻悻噤声。

宋崇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瞬间读懂了谢以珩这个眼神的含义——

她知道的比你多得多。

所以,闭嘴。

谢以珩收回视线,面色冷峻。

他简直快被宋崇气笑了。

这么点东西查了三日都没查出来,他原以为当真是毫无线索,事实证明只是他没找到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靠运气好,遇到了知晓内情的孟扶楹,才算有了点头绪,他还急忙要将人撇开。

等他自己找上门问完,那鲁承的尸体恐怕都烂在狱中了。

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孟扶楹拿着瓷勺不停地搅弄碗里滚烫白粥,将这一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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