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的风谲云诡,娘亲的明争暗斗,全都吹不进未央宫北阙的深宅大院。

三十四岁的阿娇总是会梦到那个她回不去的宅子,而十四岁的阿娇却总是时时刻刻做着马上要离开这一方天地的梦。

楚服是初夏入府,一转眼已经立秋。

阿娇身边并不是没有贴心的丫头,更有许多从小服侍她的嬷嬷。

西域的女子总归有不同于其他丫头的新鲜劲,阿娇常常让楚服跟在她身边。

她坚韧、快乐,生生不息,和其他的丫头们都不一样。

“楚服,你想什么呢?”阿娇才写了几页字就倦了,把手里的毛笔一丢,转身拉住了楚服的手,轻轻晃了晃,“写字好无聊啊,你陪我出去晒太阳,好不好?我想让你教我吹那首曲子。”

她知道楚服向来是抵不住她的撒娇的。

果不其然,楚服原本绷紧的脸松动了,喏了一声,转身拿来了几件外袍给她挑选,嘴上还是耐心劝道:“秋风凉了,小姐披上件衣服吧。要是回头长公主问起书来,可怎么办?”

“娘亲才不会问书呢。”阿娇伸了个懒腰,把桌上的两张鬼画符团成一团丢开,“也就只有太子哥哥不知道同我说些什么,才会念叨那些老学究的诗词歌赋。”

“反正以后都是要嫁给皇帝当妻子,我是去做皇后的,又不是去当文官的。”

她的娘亲向来是最疼她的,又怎么会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她娘亲是这整个朝堂中权势滔天、享尽荣华富贵的长公主,而她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小姐,就连那些不受宠的皇子们过的都不如她滋润。

地位如此,怎么可能有人嫌弃她不够知书达理?

想到这,她的眉眼间全都是娇蛮,那是种养尊处优的自信。

阿娇随手披上一件外袍,似笑非笑地揽住了楚服的胳膊:“好了,别说那扫兴的话了。阿娘都说了,你不过是个玩伴,就算学不好也不会罚到你头上的。再提那些东西,我可要生气了。”

楚服低眉顺眼地帮她拢好领口:“是,以后你说一句我跟一句,绝不会顶嘴。”

这话听着顺耳,可是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阿娇挠了挠耳朵,又对上楚服温柔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忽然一跳。

娘亲、爹爹、太子哥哥甚至从小把她带大的嬷嬷都喜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可没有一个人眼神这样干净,不掺杂一点心思。

她虽然娇蛮任性,可生活在这大院里,怎会有谁是傻子。

阿娇清楚,娘亲和爹爹的眼神里全是望女成凤,太子哥哥的眼神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位忠心的臣子,而嬷嬷们每次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都是希望她能从钱袋子里掏点金银财宝,给她们论功行赏。

只有楚服的温柔,干净得像一汪暖融融的温泉。

可她实在不习惯这样没有所图的温柔,只能仓皇着继续端起凶巴巴的神情:“以后我说东你不可往西,我说一你不可说二。”

楚服低头看着刚刚长到自己胸口,却气势汹汹的奶包子,笑着弯下腰刮了刮阿娇的鼻子:“奴婢要是往南往北,说零二三四,小姐要怎么办呢。”

阿娇听了先是微恼,可是仔细一想又被逗笑了,脸上的气恼几乎挂不住了。

她又羞又气的胡乱推搡楚服的肚子:“贫嘴!”

楚服把她搂进怀里,柔声说到:“我去看看新的蹴鞠做没做好,拿回来陪你玩。”

“好。”

于是阿娇坐在屋檐下,跟楚服说快去快回。

楚服刚走到门口,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等等!”

楚服回过头去看她:“怎么了?”

“我想吃龙须酥,”阿娇对了对手指,眼里尽是心虚,“阿娘嘱咐过厨房,不让我多吃的,说怕我发胖破了相,你去帮我抓一把来,我们偷偷的。”

像一个被抢了松果的小松鼠。

楚服就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点头:“好。”

阿娇看着她,也跟着没心没肺地笑:“那你快点回来呦。”

那时候阿娇也只有十四岁,她不懂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她不懂什么叫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只是长久以来,绿槐高柳咽新蝉,整个小院都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伴着回声。忽然天降一个长她几岁的姐姐,和她相依偎着,愿意顺着她的心意,分享人世间的热闹烟火,要如何不心动。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楚服取了蹴鞠和龙须酥回来,路上遇到了两个跟她一起被买进来的丫头。

她们在小少爷房里做洒扫的婢女,蹲在墙角分拣草药,悄悄嚼着主子的舌根。

楚服皱起眉,不声不响地踱步到了那两人的背后。

“听说了吗,其实咱们长公主殿下最器重的就是小姐了,哪怕是两位少爷都比不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金银首饰,都往小姐院子里送,可真是命好啊。”

另一个人接道:“殿下对小姐的婚事可最上心了,毕竟往后小姐可是要去做皇后的。”

两人说道皇后,眼里的光暗下去,叹息道:“大户人家的小姐生下来就是皇后贵妃的命,享尽荣华富贵,这侯府都这么奢靡,皇宫里的生活那得是什么样啊。”

眼见着她们又要开始感叹皇宫中的生活多么奢靡无度,楚服终于忍无可忍开口打断:“哎哎,说什么呢。”

两个丫鬟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草药都差点捏碎。

看清楚了来人是同一批进来的婢子,她们齐齐松了口气,朝着楚服招了招手:“你在小姐院里待得怎么样了,过来一起说说话儿。”

楚服举起手里的蹴鞠,摇了摇头:“我这就回去了。这儿人来人往的,你们还是仔细着点好。”

“仔细着什么啊。”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打断了三个丫头的谈话。

这下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那两个丫头急忙战战兢兢地想要行礼,两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街上,对着前面的男子邦邦磕了两个头:“见过小侯爷。”

楚服跟着行了丫鬟礼,手里拿着蹴鞠,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见过小侯爷。”

她是西域来的巫女,肩膀比中原女子要宽厚些,身量和年岁相仿的小侯爷比起来竟然不相上下。

小侯爷打量了一番楚服,却也没让她起来,只是轻声问道:“你也是府上新来的丫头?我怎么从没见过。”

“奴婢进府后一直服侍小姐。”

他的目光在楚服和那两个婢子身上转了几圈,冷笑一声:“还真是什么好东西都往她的院子里送,就连西域的丫头都要送。听说小妹这几个月日日都让你陪着耍,可真是盛宠。”

陈阿娇真是好命,生下来就是要做皇帝身边的人,娇生惯养到成年,一辈子都还能在京城里面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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