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该去问朝廷那些人,”成肃含笑看着她,捻了捻胡须,“你阿父我推让了许多次,今上偏不肯松口,又要我做尚书令,还下诏让百官相劝。你看看,阿父多为难!”

听说要做尚书令,狸奴有些心动了,但她还记得何知己的话,道:“何主簿说金陵留不得。”

“确实留不得,”成肃点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又去缠着何主簿了?他给你说这些作甚?”

“我没有,”狸奴反驳得理直气壮,“何主簿心肠好,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了?”

成肃虽不明白何知己的意思,但知道他心里有分寸,便不再多问。

狸奴又追问他何时能回家,成肃思量了一番,道:“朝中不容易脱身,不过你放心,最迟到这个月底,我们就回去。”

“还有这么久?”狸奴忍不住哀叹,但也没办法,坚持道,“我在府里呆不下去了!阿父一定要让我出去!”

“你不是刚刚入宫一趟?”成肃怪道,“金陵这么大,人生地不熟,跑丢了可怎么办?若是觉得闷,让徐家小辈她们常来便是了。”

狸奴又百般哀求,成肃却就是不许。她气冲冲地往外走,一不留神,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对面的来人。

“哎呀!”狸奴捂着脸暗道倒霉,从指缝间一看,竟是徐崇朝。

“狸奴怎走得这般急?”徐崇朝神色稍有些局促,关切道,“碰到哪里了?”

“徐郎君……”饶是成肃叮嘱了许多回,狸奴也一时半会儿难改口唤他阿兄,讷讷道:“我没事。”

“幸好今天没有穿甲胄。”徐崇朝盯着她发红的额头,庆幸道。

“是了,我听阿父说,你正在江郎君军中?”狸奴见他一身常服,便问道,“今日没有操练吗?”

“我阿兄方才已走了,”徐崇朝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我刚从劳歌渡回来,正要向义父禀报。”

“他已经走了?去西府赴任了吗?”狸奴瞪大了眼睛,“这才在金陵呆了几天!”

“皇命难违,”徐崇朝也很无奈,“西府乃重地,一刻也不得松懈。荀将军还要去荆州,我阿兄须得快些接替他。”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狸奴颇有些气恼,“我连去送别都不成吗!”

徐崇朝解释道:“这是我阿兄特意叮嘱的,此去赴任不必声张,也免得惹人猜疑。义父定是猜到你想去,所以才没敢让你知道。”

“江郎君行事磊落,有谁会猜疑!”狸奴才不听,生气道,“你们合起伙来瞒着我!”

“如今朝局不明朗,我等处处要谨言慎行。若是被人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那可就有苦头吃了,”徐崇朝耐心道,“义父与我阿兄交好,他也是明白其中的缘由,所以才有意避嫌的。”

狸奴稍稍消了气,事已至此,总不能把江岚追回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为什么不随他一起去?”

“原来狸奴竟想让我走啊,”徐崇朝闻言笑了笑,眸中晦暗不明,“可我的家人都还在这里,须得我照顾他们。况且阿兄叮嘱我,要跟着义父好好磨练一番。”

“我没有想要你走的意思。”狸奴语气闷闷,心头莫名烦躁。她摆弄着裙带上的长寿结,道:“你要在我阿父军中听令吗?”

徐崇朝点头道:“我今天过来,正要问问义父的安排。”

“那沈郎君呢?他怎么也没有跟江郎君走?”

“沈郎君家中有事……”

“狸奴——”成肃站在斋前唤道,“我有些事要交代给阿蛮,你快回去罢。明日新郎中要来,好好休息下。”

狸奴看看他,又看了看徐崇朝,没再说什么。日影西斜,惠风和畅。她沿着□□回到小院,樱娘正默默在门口等她。

“江郎君也走了。”狸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直直进了屋,愣愣地倚在榻上。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为她英气的侧颜镀了一层金。樱娘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又听她喃喃道:“以前在京门的时候,多好……”

————

以往狸奴若有什么小脾气,睡一觉就忘光了,可这次她第二天醒来,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一声不吭地与成肃一同用朝食,成肃也似乎满怀心事,竟没注意到狸奴的沉默。

这下狸奴更郁闷了,回屋枯坐了半晌,又心绪不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樱娘推门进来看到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狸奴扭头问她道,“郎中来了么?”

樱娘略有些问难,摇头道:“不是郎中,是皇帝。”

“谁?”狸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来?”

“今上亲临东府,正与将军在前堂。将军派人说让女郎过去。”

狸奴的面色一下子复杂起来。她胡乱摸了摸脸,又原地转了几圈,焦急道:“我这身衣裳可还合适?”

“自然是没问题,”樱娘催促道,“女郎快动身罢,莫让将军久等了。”

狸奴自打回金陵就再没见过天子,一路上心怦怦直跳。府中的仆从忙上忙下,每个人经过她身边都步履匆匆,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狸奴走到了堂前,打眼望过去,好像守门的侍卫都比往日精神了许多。屋门大开着,好像还坐了不少人。狸奴不由得脚下一顿,惹得樱娘看了她一眼。

她正要打退堂鼓,樱娘已向旁边的小厮吩咐道:“女郎过来了,进去通报声。”

那小厮蹭蹭进了屋,不多时便传来信,天子让狸奴进去。

狸奴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眼睛直盯着地面不敢抬头。她规规矩矩地向天子行了礼,自忖并无疏漏错处,心中缓缓舒了一口气。

“多日不见,小娘子可还安好?”天子开口,清泠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熟稔,却没有让她起身。

听到这声音一如往日,狸奴心中一阵阵激荡。她赫然仰起头,答道:“承蒙陛下挂怀,奴一切安好。未能问圣躬安康,委实愧疚于心。”

天子望着她清亮的眸子,指尖轻轻叩打在桌案上,道:“朕……不安。”

此言一出,别说是狸奴,就连两侧落座的大臣也讶然抬头。

“陛下富有四海,统御万民,如何会不安?”狸奴疑惑道,“奴不明白。”

“说得好,”天子缓缓起身,道,“朕富有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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