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澜最终没跟着他去师门聚会。

理由是太累了。

被他折腾的。

她放了一浴缸水,丢了个茉莉精油浴球,将自己泡在一片氤氲里放空。

海面雾茫茫的,偶有海鸟拍着翅膀掠过,戚戚叫一声,又一头扎进黑夜里。

这时候来了电话。她举着湿淋淋的手,按下接通。

“澜澜?”

郑澜醒了醒神,这是她妈的声音,听着很焦急。

她坐直了点,“妈,怎么了?”

妈妈的声音像是刚大松一口气,又提起来一股劲,劈头盖脸地问过来。

“你是不是和小蒋分手了?还辞职了?”

“你怎么回事,什么都不跟家里说?”

郑澜听着她连珠炮似的质问,几乎能想象到她在那头叉着腰的厉害样子。

她刻意将声音放得和缓,反过来安慰起对面:“对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着过阵子再和你们讲。”

其实她压根没打算和父母讲。

郑澜知道自己爸妈已经把她和蒋铖的事看作板上钉钉,电话里说不清楚,不如哪次回家后当面说开。

妈妈立即提高了八度声调,“你瞎闹什么?你们两个耍了五六年朋友,说分就分,当儿戏呢?”

郑澜听得头隐隐作痛。

预料之内的反应。

分手这种事在她看来潇洒得很,但父母那一代人只会觉得天都塌了,毕竟还是拖了太多年。

妈妈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安排起她来:“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小蒋家里老人不在了,于情于理你都该回来一趟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你爸爸听说后,气得心脏都不舒服了,你姑姑刚陪着去医院检查,我马上也过去。”

“你赶紧买票回来,别搞得大家都很难看。”

电话挂断,套间重又归于宁静,静得甚至有些突兀。

郑澜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块橡皮泥,任人揉捏摆弄,还硬要拿个完美的模具往她身上塞。

千里之外打来一通电话,妈妈就能将胸臆朝她抒得一干二净。

可她却连半句反驳都没来得及说。

她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指尖撑在玻璃上,胸前闷着一股火气没处发泄,一瞬间很想抄起什么东西砸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水珠几乎快干了,这才回过神,拿过柔软厚实的浴巾将自己裹住。

她呆坐了会儿,拿过手机打电话,刚喊出个名字,声音就哽住了。

“喂,秦桃。”

“你在哪,我去找你。”

听筒里的声音迟疑了下,似乎在掂量考虑。郑澜烦躁地闭了下眼。

“今晚别黏着林思齐了成不,给人放一天假吧,祖宗。”

-

郑澜在酒吧里见到秦桃。

她眼神刚亮了下,很快鄙夷地扫向秦桃旁边的男人。

林思齐煞有其事地对郑澜解释:“是我黏着她。”

有区别吗。

她瞟过两人搭在一起的手,秦桃亮晶晶的眸子里映的全是他的影。

他们确实般配。

秦桃与林思齐的气质莫名相合,简单,干净,带着点理想主义的执拗。

又都顶着张挑不出毛病的脸,并肩往那儿一坐,就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前阵子郑澜在店里忙疯了的时候,怒气冲冲地指责秦桃只顾着约会,不管店的死活。秦桃一听,瘪着嘴就落下一串泪珠。

她说:“我家里催得越来越紧了。或许某一天,或许明天,我就顶不住压力乖乖回家去,见他们安排好的人,做他们想让我做的事情。”

“我现在就是想多点时间和他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倒计时。”

秦桃说羡慕郑澜从不会被家庭管束。

这回旋镖来得太快。

郑澜看了眼林思齐,揣度着该如何开口。

她朝秦桃苦里苦气地勾起点笑,“你可别后悔。”

她就着杯长岛冰茶,将刚刚那通电话讲给他们听。

秦桃听完,后悔得连眼皮都不敢抬。

她避重就轻地点评:“你妈也太强势了……”

郑澜其实不觉得她妈妈强势,但确实有些咋咋呼呼的,一般人听她吼那么一顿,基本就会服软。

但她太了解自己妈,她要是抵着不从命,她妈拿她也没多少办法。

最棘手的,是她爸爸竟然为这事进医院。

郑澜觉得自己像是莫名被人塞来一笔还不清的巨债,沉甸甸的,将她压得直不起身。

林思齐无关紧要地耸了耸眉,“你不听不就好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换了旁人都会被认为是在敷衍。但这话从林思齐口中说出来就一点也不稀奇。

他随性得像一阵风,仿佛天生就对束缚这两个字无从理解。

秦桃眨巴着水灵灵的眼,一口莫吉托呛在喉咙里,“可她爸爸都急出病来了……坚持自我也总得分分情况吧。”

林思齐捋着中指上的戒指,没立即说话。

这戒指在秦桃手上有个一模一样的,是他们在渔港街区的古法银店里一起打的,一对莫比乌斯环,内圈刻了只饱满的桃子。

他人生的前三十年,没有被任何人和事牵绊过。

某个夏夜,他鬼使神差地陪着身边的女孩儿站在家小店门前,听银匠打首饰的声音。听着听着,手指上就多了个环。

这或许是第一个牵绊住他的东西。

尽管可能并不长久。

秦桃垂下睫去,像是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林思齐瞥见郑澜在看机票,忍不住敲了敲桌。

“这就屈服了?”

他印象中的郑澜,主见大得很,不该是一个电话就能被听话叫回去的性子。

郑澜说这不叫屈服,叫解决问题。

“当然不是回去妥协的。但要给他们个交代。”

“也算是得了个教训。”

秦桃眼巴巴地瞧着她,指望她能说点什么解围,“什么教训?”

郑澜深吸一口气,恨恨地咬牙:“以后谈恋爱,不能随便带回去见家长!”

-

邵昱年遥遥地打了个喷嚏。

师门聚餐已经转了第二场,是小师妹提议的KTV。导师姚教授很懂年轻人的心思,直到自己在,大家也有些约束,索性略坐了坐就说自己还有事要走,走之前还不忘将账单结掉。

邵昱年兴致缺缺地在角落坐着,微微眯着眼听,清疏得自成一方天地。

他在这种热闹场合里融得很巧妙,向来是当个背景板,不出头,不扫兴。有人来搭话就多说两句,打牌三缺一也能补位,总让人觉得很舒服。

刘广拎了两瓶啤酒到他面前。

邵昱年掀开眼皮,声音有点无奈,“有事就说事,搞这排场做什么?”

刘广没搭理他,顾自起瓶盖,又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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