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瞬间愣在原地,头皮发麻肌肉酸软。

他哆嗦着问,“你说的阿姨是……”

“你妈妈,我接回来了。”裴临章没绕弯子,低声说。

陈辞脚一软,整个人晃得站不稳。

裴临章扶住陈辞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步步往前迈,“振作点,一会儿还有很多仪式需要你。”

陈辞来不及多问什么,一步步跟着裴临章往里走。

安家墓园很大,是桐城最豪华的陵园,能安葬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以前陈辞查过资料,那时的他盘算着以后为不知所踪的母亲寻一个好地方。

裴临章的助理齐黎早已在陵园内等候,见两人走来,忙迎上前去引路。

陈辞在停放阁里见到了母亲,黑白照片贴在骨灰坛上,庄重而婉约的面容一如既往温柔,陈辞的目光紧紧锁在那装着母亲骨灰的精致坛上,双手颤抖着接过,就像小时候母亲抱他那样稳稳抱着。

裴临章在陈辞手腕上戴好白孝,而后在他们的头顶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

稳稳将俩人罩住。

墓地的位置很高,每一步梯子都承受着沉重的脚步,他一直没有哭,眼泪在眼眶里一遍遍打转。

他在忍,因为害怕眼泪落下来打湿了母亲的衣裳。

他们来到早已选好的墓位前,周围的松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默默守护。

陈辞跪在地上,裴临章站在陈辞身旁,往日笔挺的身躯在此时只是颓然的垂着。

助理则在一旁轻声布置着简单却庄重的祭祀用品。

陵园的工作人员提醒陈辞将骨灰盒放进墓穴里,她们的相关人员要进行安葬仪式,但陈辞仿佛没听见般怔怔跪着,手指头却下下意识将盒子攥紧。

裴临章见状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身子劝说。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辞这场无声的战争终究败了,他缓缓跪着前行,随后,他小心翼翼将骨灰盒放入墓穴,双手的动作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盒面舍不得撒手,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倔强地不肯落下。

大约半小时后,仪式正式完成。

助理将鲜花摆放整齐,又点燃了几支香递给陈辞。

陈辞接过香,朝着墓穴拜了三拜,每一次弯腰都极其艰难缓慢,像是背上压了一座山。

一座名为母亲的山。

小时候他总要母亲背,如今换做他,却险些压弯了他还在成长的脊髓。

墓石合上的那一刻,裴临章以为陈辞会彻底崩溃大哭,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但,他错了,也慌了。

陈辞没有哭,他呆呆地望着那那块碑石,手中的白菊被他捏得有些变形,他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任何声音。

裴临章同他跪着,助理也静静地站在一旁,此时,只有微风徐徐拂过,任炽热的太阳也无法晒化这场无声的悲鸣。

裴临章看着容颜依旧的那张黑白照,记忆里的那些画面蜂拥而来。

12岁那年,那个大雨倾盆的夜里,他沉浸在师父离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一声声敲门声像一段有节奏的宿命曲,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凤书雪”,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女人身边还跟着个约三四岁的小男孩,小孩被她护在怀里毫发没湿。

他只是收留了她们母子一宿,从那天起凤书雪便自发承担起他的所有开销和学业,后来他没再住寺庙,凤书雪给他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房子是一室一厅,不算好也不算坏,但,至此他便有了家。

一年里,凤书雪来看过他很多次,每次来手里都大包小包,提着的全是给他的生活用品和衣服,还有很多零食。

再后来的一年里他几乎没再见过凤书雪,但资助的费用却按时打来。

他找过几次,但都无从找起,因为他只知道她的名字!

最后想到查银行汇款处才查到了她委托律师。

但等他找到后才知道恩人已经离世了,他想去见见她,去给她磕头谢恩,但任他怎么哀求那人都不愿意再透露半点,此后他就又回到了一个人,只不过每个月都照常收到生活费……

裴临章收回思绪,眼底那抹化不开的雾最终还是化成了大滴大滴的水珠,一串串滚落在翠绿的草地上,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对着凤书雪保证,“姨,我一定会照顾好小辞,您放心吧!”

裴临章沙哑的声音一出,陈辞像是忽然被找回了神,他也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时却强扯出一抹灿烂的笑。

他看着母亲,低低说道,“妈妈,您别担心,我这些年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陈少年的嘴角咧得很大,那好看的丹凤眼却蓄起一片海洋,裴临章望过去的一瞬,心脏跟着狠狠揪起,这一刻,他想把陈寒云扒皮抽筋!

“妈妈,我下次再来看您!”陈辞说完猛地起身,跪的时间久导致身体摇晃得厉害。

裴临章和助理不约而同忙去扶,最终陈辞挽着裴临章的手腕说,“我们回家吧!”

裴临章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说着回家,但陈辞的步子却未动,裴临章以为他还舍不得想多留一会儿时,陈辞悄声对他说,“背我,我脚麻得厉害。”

裴临章二话没说弯身蹲下,陈辞爬上去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他再次跟母亲告别后才离去。

裴临章快走出陵园时才发觉背上的人有些不对劲,一开始他能明显感觉到陈辞起伏得厉害的气息,但现在只有很微弱的呼吸。

“小辞?……小辞...”他试着叫人。

可没人应答。

助理忙上前去看,这才发现陈辞脸色如白纸般苍白,额头上浸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陈辞昏厥了。

裴临章将人抱在怀里一遍遍呼喊,司机将油门踩得很大,陈辞在十分钟后在最近的医院得到了救助。

半小时后陈辞醒了过来,裴临章将人紧紧抱进怀里,两秒后,肩膀上被什么东西染湿,滚烫而灼热,一滴...两滴...潮水般涌来狠狠撞击着裴临章的心窝。

他一遍遍拍着陈辞的脚,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说着,“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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