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被昼夜一点点吞没,万物裹挟在阴影中,叫人看不分明。

他们与阿鸢一家坐在院中吃饭。

纵然夜幕垂落,空气中的燥热也未褪去,微风卷着余温无孔不入,蒸得人浑身发汗。

谢温眠坐在一旁为她打扇。

刚才小蓉姐热情地邀他们留下住一晚,徐朝槿顺势答应。

村中的活人他们还没排查完,阿鸢他爹的身份也还没确认,刚好缺个理由留下。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夫妻,小蓉姐理所当然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供他们住。

她不是没与谢温眠同床共枕过,但眼下的关系着实尴尬,和他睡在一起总觉得别扭。

如果自己打地铺呢?

徐朝槿联想到黄沙尘土混合的地面。

还是算了吧。

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别扭让谢温眠打地铺吧?

徐朝槿百无聊赖玩起自己的腰带,那股清风有一搭没一搭送过来,吹得她心中愈燥。

她也不知哪来的气,随意撒在谢温眠身上:“烦死了,别扇了。”

谢温眠当然不知自己又在无形中惹到她,好脾气地放下扇子,问道:“怎么了?”

“我去沐浴了。”徐朝槿丢下一句话,逃避似的甩开他。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她看着眼前四面漏风的草屋,飞虫绕着昏暗油灯打转,从破了洞的窗户向外看,树枝影影绰绰,形如鬼魅。

徐朝槿本来是不怕这些的,但这里有身份不明的魇魔,还有一群连死活都不知道的人,她实在没办法骗自己。

她认命地闭上眼,磨磨蹭蹭走回去。

谢温眠还坐在院中没有动。

明明周围也没有人,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面露疑惑。

鉴于刚才徐朝槿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他没再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徐朝槿焦躁更甚,背后浮起细密如针扎的痒,她咬咬唇,吞吞吐吐:“那个…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过去…沐浴?”

她声音细若蚊呐,谢温眠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徐朝槿清清嗓子,解释道:“他们的浴房有些暗,我想让你站在门口等着我,行吗?我很快就…”

谢温眠没说话,提步朝浴房走。

徐朝槿稍愣,很快追上他,继续解释:“主要是现在太晚了,我怕打扰到小蓉姐他们睡觉。再说本来也很麻烦她了……”

她越说越觉得不对,这话听起来好像麻烦谢温眠就理所应当一样。

“进去吧,我就在这等你。”谢温眠在门口止住脚步。

徐朝槿闭上嘴,将形同虚设的门锁挂上。

这间房不过三步宽,五步长,墙体用泥巴糊成,简易又脆弱。

不时被风吹动而掀起一角的窗纸隐约能看到谢温眠腰侧的星驰剑。

徐朝槿安心下来,褪去衣衫,将自己浸入浴桶中。

一墙之隔,徐朝槿知道自己的丝毫动作都会在寂夜中放大,被谢温眠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只能小幅度地朝自己身上撩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浴桶旁的木架子上放着一盘藻豆,徐朝槿顺手取来用。

也许是此刻太放松了,她联想起门外替她看守的谢温眠,心中生出些愧疚。

刚才谢温眠替自己打扇,她却将没由来的火发在他身上,现在他还不计前嫌帮她守门。

她是不是有点恶劣了?

想到这儿,徐朝槿试探地朝窗纸上的洞提高声量:“谢温眠?”

“我在。”他沉声道。

徐朝槿揪住自己潮湿的发尾,绕在指尖打圈:“刚才…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自己心情不好,牵连了你,对不起。”

门外的谢温眠呼吸一滞,静默片刻后,他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徐朝槿心中歉意更深,她从浴桶中起身,带起巨大的水声。

她捞过搭在木架上的外衫随意披上,想了想,又重新解开,一件件穿戴齐整。

谢温眠听她半天不答,偏头去看门口。

结果下一刻,木门倏然拉开,氤氲水汽从徐朝槿身后争先恐后飘出,也将她卷在其中,面容模糊。

徐朝槿随意挥开,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在胸前,用方帕漫不经心擦着,答道:“因为我在想我们今晚要同住一屋,觉得尴尬。”

她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我们如今的关系,总归不合适,不过我刚才又想了想,我们此行目的是诛魔,吃住都是次要的,大概是我太矫情了吧……”

徐朝槿闷头朝前走,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面色一点点沉下来。

小蓉姐给他们收拾出来的屋子在西面,本来是放杂物用的,多年背阴,因此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徐朝槿推开老旧的窗棂,任由晚风吹乱她青丝,糊了满脸。

她眼睛舒服得眯成一条缝,享受这片刻独立与诛魔生死之外的惬意。

谢温眠跟在她身后扣上门,悄无声息接近她。

徐朝槿肩上一空,察觉到长发被一双大手拎起,温柔又细致地绞尽潮湿。

徐朝槿不自在地偏偏脖颈:“不用帮我,你先去休息吧。”

“嗯。”谢温眠虽是这么答,却还是没放开她。

徐朝槿懒得理会,也就任由他去了。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皮越来越沉,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磕上窗角。

“咚”的一声,徐朝槿吃痛,尖锐的痛楚将她刺醒,她眼前清明起来。

窗外素娥高悬,云雾不时遮住光辉,很快又还来清光。

谢温眠不知何时已上床休息了,徐朝槿望去,只能看见一片高耸的阴影。

整个村子如死一般鬼寂。

徐朝槿拍拍自己冰凉的脸颊,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上床。

谢温眠背对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分明,所以她只能尽量往床边缩。

窗子她没有关,刚好对着床铺,凉风习习,徐朝槿再次沉沉睡去。

一片漆黑中,那双背对她的眸中升起阴冷。

睡梦中的徐朝槿毫无知觉,她舔舔干涩的嘴唇,翻过身,脸颊在枕头上挤压变形。

也许是开窗的缘故,有不少蚊虫飞进屋内,徐朝槿总感觉睡不踏实。

后脖颈处时不时传来细密的痒,像有人的冰凉指尖拂过,又像干燥的嘴唇流连,所到之处,无不滚烫。

偏偏这时,身旁有一处冷泉。

泉渟渟,风泠泠,潺湲洁彻,粹冷柔滑。

徐朝槿下意识朝那处靠近。

她拥着“冷泉”,拼命想要靠近它,企图从它那里获得更多清凉。

她指尖划过“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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