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舞姬一遍遍重复的动作,宛若一声声无声的呐喊,拼命向所有人抛出警示之言。
但无人识得,无人听闻,台下依旧笙歌鼎沸,笑语不断。
一舞毕,舞姬胸口微微起伏,但眼中却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云紫怡怔怔地望着远处那个婀娜的身影,手指却不受控制一般,在最后一笔落下后,又无意识向外划出长长一道痕迹。
她是谁?她明明在传信,为何却只用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又为何要逃?全京城的权贵都云集于此,怎会有人胆敢在此作乱?
周遭的喧哗笑闹宛若隔了一层窗纸一般,变得模糊不清,台上人目光投向她,二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彼此凝视着对方。
忽地,对方冲她绽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下一刻,藏在背后的双手抓出一把碎光。
十指纤纤,玉白的指缝中夹着一柄柄金黄色、细长的精巧烛台,每柄烛台不过手指长短粗细,上面珠光璀璨,雕刻镂空,冲向观众的那一端无风自燃,闪烁的光亮在风中俏皮地摇了摇脑袋。
底下爆发出一阵喝彩,来自异域的表演者总有数不清的新鲜花样,所有人皆伸长了脑袋,对接下来上演的精彩满怀期待。
可偏偏表演者像是要故意吊着众人的胃口,玉臂缓缓起抬,动作慢得连腕间的细镯都没兴趣作响。
有人在底下发出不满的“噫”声,但舞姬依然不为所动,仿佛固执地在等待着什么。
云紫怡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就在她马上忍不住直腿起身时,台上的舞姬右臂痉挛一下,手中的动作忽然开始加快,眨眼间三两变换,竟一下来到了最后的收势动作——
那是一个双臂肌肉微微用力鼓起,手腕向后压下的蓄力动作。
快速变幻、几乎在夜色中画成一道道光线的烛尖霎时停住,却仍没有熄灭,底下众人痴痴瞧着,还未来得及叫好,忽觉那光亮仿佛飘飘然飞到了自个儿眼前。
昏暗的环境中盯久了亮光,再眨眼空白处也会出现点点斑亮,就在众人以为眼睛被晃坏了之时,面前的白光却愈发胀大,宛若百个千个烛火的光亮汇聚在一处,一同到来的还有阵阵热浪。
伴随着“轰——”的一声,整个宴席被包裹在一片火海中。
!
云紫怡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方才就在舞姬扔出烛台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腰间先是被一只坚硬的手臂箍住,尔后整个人被打横抱起,那人只来得及飞跃出几步,便被身后的热浪掀翻在地。
两人狼狈地滚落在地,好在他们坐在席末,身后不远处便是府中的一处莲池,王慈咬牙起身,将人一并带入了池中。
上京不如江南温度高,池中水依旧有些冰凉,云紫怡不会凫水,沉沉坠入水中的那一刻,浑身肌肉便反射性地开始挣扎。
拼命扑腾了半天,脚下好像忽然踩中了什么东西。她双腿本能使力,整个人竟一下从水中站起身来。
云紫怡:……
她这才发觉莲池水浅,不过堪堪没过她胸口。
只是刚站起身后,她又被一股大力压得快要倾倒。
面前的人宛若一堵高墙,将她密不透风紧紧护在怀中,只是不知为何,现下他人已然失去了知觉,几乎是仅凭本能将她禁锢在臂膀间。
“王慈……王慈?”她用力扯了扯对方腰间的束带。
肩膀手臂都被握住,她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抬腕抓住一点衣料拼命摇晃他,一边口中大呼他的名字。
王慈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起,长长的眼睫不安地颤抖着,没有回应她分毫。
等来的是一片寂静,云紫怡一下子慌了神。
不远处已是火光冲天,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夜色,分外凄厉。
方才事情发生的突然,王慈为将她护住,用自己的后背抵挡了所有爆炸与热浪,落地时又承受了大部分撞击。
更何况她听闻,这种程度的爆破力恐伤及人的五脏六腑,就算外表看上去完好,内里实则已经筋骨尽碎、血肉模糊了。
她急忙伸手探向他的后背处,慌乱间指尖先是触及一小片粘腻,随后是大片完好结实的肌肉肌理,温热有力。
云紫怡一愣,手指僵在半空中。
半晌后她才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用力低头,侧耳去听他胸腔间的心跳。
尽管周围嘈杂无比,她还是听到了那一声声令人心安的跳动。
云紫怡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有新的疑云浮现。
明明伤势不重,那这是?
立在水中久了,脚底淤泥下陷,很快没过脚背,宛若站在一张缓缓吞咽的大口中。小腿周围不时有不知名物体抚过,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不免令人想到惨白肿胀的双手,只待你不注意之时,便伸手将你拉入无底深渊之中。
刹那间,有一个荒唐的猜测浮现在云紫怡脑海中。
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状态,也不知她的安抚有没有作用。
云紫怡深吸一口气,尽力调整了一下身子朝向,让面前的人依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一脚迈入前面软烂的淤泥之中,再用力把腿从水草与植物根系的混合物中拔出。
深一脚浅一脚,期间几次还差点栽倒在池水中,明明只有三五米的距离,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她即将力竭之时,王慈的后背触上了莲池的石沿。
她用力将人推倒,让王慈依靠在池壁上,便再无力气支撑自己,身子控制不住缓缓向下滑去。
身后有了坚实的陆地,王慈稍微从那种阴冷湿滑的窒息感中缓过神来。
他刚刚睁开沉重的眼皮,便看到一个身影栽倒在水中。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身体先一步作出了行动。
他一把捞起云紫怡,看到她双臂无力垂下,肌肉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便知她这一路已然是拼尽全力将自己送到岸边。
尚书府乃重臣家宅,今夜前来赴宴的又都是高管权贵,不说府中下人都一直在不远处候命,就连等在外面的访客的下人都排成了两三排,因此宴席事发之时,所有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并迅速作出了应对之策。
下人们虽惊慌,但仍不失训练有素,火势刚起之时便提水一拥而上,等到云紫怡两人从池中爬出之时,外头火势已然扑灭七七八八,抬着担架挎着药箱的大夫走来走去,伤者或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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