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可能不会有人给你送营养液，”戚许顿了顿，“但会有人送你进监狱。”
她眸子彻底冷下来，盯着老戴的动作。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论坛什么视频什么治安局了。
现在，她要这个拿枪指着她的男人死。
老戴突然笑起来，他张大嘴，戚许觉得能顺着他的喉管直接看到胃，每笑一声都像腐烂的肠胃正在发出尖叫。
“当然，我当然不会用枪杀你。”
说着，老戴用枪贴着戚许胸口，从腰上抖出一条绳子，打算用绳子把戚许和程虔绑在一起。
枪口贴得太近，戚许没有掏枪的好时机。
她发动未来透视，只能看见自己被一枪射中心脏当场死亡的惨状。
程虔垂眸看了一眼，在戚许耳边低声说：“□□，自制款，适合近战，杀伤力极大。”
这是她头一回见□□。
以前没见过真的，但她在剧组的时候了解过。
□□和她手里的高穿透性手枪截然不同，她的手枪单点发射，能够穿透墙壁洞穿人体，但老戴手上这把□□只要开枪，就有数百颗细碎的子弹打进她身体里。
她刚刚在未来透视里看见了自己的死状，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死亡现场更能证实这一点。
胸口皮肤几乎被打烂，心脏和骨头显露出来，半个身体血肉模糊。
她被自己的死状吓了一跳，即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自己血洒现场的狼藉模样。
在这种距离和情形下，她的枪对上□□，可以说毫无优势，贸然掏枪只会激怒这个男人，迎来更猛烈的攻击。
戚许没动，任由绳子在手腕上缠了两圈，又把双臂和身体捆成一体，她和程虔背靠背绑在一起。
如果只是对付这一个男人，戚许觉得自己有胜算。
她看了看角落里抱成一团的那些人，但如果那些人都跟这个男人想的一样，都想弄死她换几盒营养液，面对人数和武器上的双重劣势，戚许觉得自己胜算不大。
为了确保自己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戚许决定把现场情况上传给黄昏。
“黄昏，呼叫支援。”戚许在脑内出声。
“收到，调查员戚许，已为您呼叫支援。”黄昏回应。
程虔想反抗，脖子上的项圈还在收紧，甚至已经在他皮肤形成一圈凹陷。戚许用手臂碰碰他，程虔垂眸看向戚许，红灯闪烁的速度变缓，程虔顺应她的示意没有动作。
远处的严书兰也在伺机而动，几次想要冲上来夺老戴的枪，都被戚许用眼神逼退。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她终于明白当时陈让尘在防空洞里阻拦她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境。
她现在也想高声对这些人说：“在支援小队抵达之前，任何多余动作都不要做，听到没有！”
那个时候，她想要让小队四个人去面对异种，就像戚许现在看严书兰打算单挑□□一样，胜算渺茫，趋近于零。
老戴系好绳子，退后两步，咧开嘴站在戚许面前。
他枪口向下，手指仍然扣在板机上不敢松懈，他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着。
情况越是紧急，戚许就越冷静，没有任何一刻比这一刻思绪清晰。
老戴想要营养液，说白了就是想要重现防空洞里得到救援的那一幕。如果他持枪杀人，只能被抓去坐牢，什么都得不到。
为了达成一模一样的结局，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戚许目光下移，落在他腰间的那个鼓起来的口袋。
异种。
他要用异种伤人。
这片区域出现异种，特调局会再一次出现帮他清理异种，他只需要好好扮演一个幸存者。
他已经爱上了当一个幸存者，为此不惜先当一个施害者。
想到这里，戚许心下稍安。
至少他身上带的不会是骷髅虾，一旦把骷髅虾放出来，寄生在戚许身上，别说营养液了，在场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这一点，老戴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老婆孩子全都被他拉来挡在身前，也没有阻挡骷髅虾的攻击速度。
他要的是幸存，而不是真的送自己去死。
所以，他身上大概率带的是一个体型不大、外表无毒、可人为控制、且有攻击性的异种。
想到这，戚许突然猛地一抖，程虔跟着紧张起来，从被绑住的那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一刻不离，紧紧盯着戚许。
她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口袋上。口袋正在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快速上下起伏，异种就在那里，它在颤抖？
从见到老戴开始，她对异种的感应就在慢慢增强，这种感受不同于之前在实验区见到蓝鲸和巨眼蝴蝶之类的异种。
她似乎能够感受到异种的情绪，那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它在……害怕？
异种在害怕！
它在恐惧什么？
眼看事情按照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老戴兴致盎然，他把枪立在脚边，两只手小心翼翼地往口袋伸去。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一点一点解开口袋上细密的绳结，两只手都只动用拇指和食指，其余手指高高翘起，指向天上。
解开的绳结越多，里面的东西扑腾的幅度就越大，它知道，自己即将重获自由。
老戴解开最后一个绳结，一道白影从里面蹭的一下窜出来，人群中发出几声尖叫。
戚许只看见是一条通体雪白的鱼尾巴，大概有小臂长，在口袋里的时候被弯曲折叠，可能是刚刚憋得太久，此刻它正拼命扭动身体，珍惜来之不易的广阔天地。
老戴眼疾手快，两只手抓住鱼尾，用尽力气才把它控制住。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咧开嘴笑了。
戚许定睛一看。
这只异种身体虽是鱼的模样，头却是一个竖立的白色贝壳，两片雪白的贝壳从鱼鳍的位置生长出来。
贝壳猛地张开，戚许瞬间头皮发麻。
贝壳里面不是贝肉，而是又尖又细的牙齿，满满当当，密密麻麻，参差不齐。
两个贝壳合起来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咬合力惊人，听声音，戚许觉得它能一口把人骨咬断。
她不知道贝壳算是鱼身上的哪个器官，头还是嘴？
熟悉的那行字终于出现。
【E级异种：啮齿晶贝】
E级？
贝壳又在戚许面前开合两次，它完全张开的时候足够吞下一颗人头，把脖子咬断对她来说也很容易，喀嚓喀嚓的咬合声音听得戚许牙齿发酸。
这居然只是E级？
她对脑子里这个系统的评级标准再一次发出疑问。
不等她反应过来，老戴已经抓着鱼尾把啮齿晶贝送到她眼前。
那满满两贝壳的牙齿在她面前发出光泽，鱼腥味从内里翻涌而出，戚许不由得皱了皱眉。
“吃了她！”老戴对异种说，“你吃了她，我就放了你！你能吃饱，我也能吃饱！你帮我，我也帮你！”
他说着，又把贝壳往戚许那推了一把。
就在这时，戚许听到一阵细密而清脆的撞击声。
像敲鼓点，也像……打牙颤。
打牙颤？
戚许抬头看向那只被人钳制的异种，两片贝壳就在戚许面前。很近，近得她能看见贝壳的纹理，牙齿丛林中还挂着几片鱼鳞和内脏碎肉，看来不久之前刚刚吃过别的鱼。
贝壳跟她的头差不多大，只要它张开就能把戚许的头一口吞下。
奇怪的是，戚许没躲，她只感觉到一阵害怕。
害怕，越来越害怕，甚至开始变成恐惧。可怕，好可怕。我想走，马上逃离，我会死，我会死掉……
不要杀我！
但是——
这些感觉，是她在异种身上感应到的。
是它。
啮齿晶贝，这个E级异种，它在害怕。
两片贝壳正在抖动，边缘快速撞击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老戴不死心，以为是异种被他藏了太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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