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立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庙里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顾云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柴,然后坐回原处,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瓦罐里的肉粥。仿佛刚才那个疾言厉色的审判官,只是个幻觉。
但萧青鸾知道不是。
她身上的冷汗,到现在还没干。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愤怒和恐惧,可以离得这么近。前一秒她还想冲上去跟那个老头拼命,后一秒,就被顾云舟的话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三具尸体……
这个词在她脑子里盘旋,让她手脚冰凉。
刘嬷嬷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靠在草堆上,看着眼前这一幕,苍老的脸上满是复杂。她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先生说得对。
是他们太弱了。
“先生……”萧青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
顾云舟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我……我错了。”她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顾云舟终于抬眼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波澜。“错哪了?”
“我不该冲动,不该……不该想跟他动手。”
“还有呢?”
“……”萧青鸾被问住了。还有?
顾云舟放下手里的木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个子高,这么居高临下地站着,投下的阴影几乎将萧青鸾完全笼罩。
“殿下,你刚才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他语气平静,却比刚才的怒斥更让人心惊。
“就因为你那个坐姿。”
萧青鸾猛地抬头,一脸愕然。坐姿?
“从那老头进门开始,你就一直跪坐在那儿,腰杆挺得比门口的石狮子还直。你是在等人给你请安吗?”顾云舟的吐槽犀利得像刀子。
“寻常人家的姑娘,逃难至此,要么是吓得缩成一团,要么是累得瘫在地上。你倒好,坐出了母仪天下的气势,生怕别人看不出你身份尊贵?”
萧青鸾的脸“唰”一下,血色褪尽。
她……她只是习惯了!从小到大,宫里的教养嬷嬷就是这么教的,行坐站卧,皆有规矩,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她根本就没意识到!
“还有,”顾云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随手拿起刚才萧青鸾喝水用的破碗,“我给你递水的时候,你是怎么接的?”
他模仿着萧青鸾的样子,伸出两指,轻轻捏住碗沿,小指还微微向上翘起。
动作滑稽,却让萧青鸾如遭雷击。
“这叫兰花指,宫里的贵人喝茶品酒的范儿。一个山野丫头,逃难的路上,还讲究这个?”
“你信不信,刚才那老头要是再多看你两眼,就能瞧出不对劲来?”
“到时候,人家都不用动手,回头去县衙报个官,说这里有形迹可疑的贵人。你猜,追杀你的人,要多久能找到这儿来?”
顾云舟每说一句,萧青鸾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纯粹的后怕。
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危险是追兵,是饥饿,是寒冷。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从小到大学会的一切,那些引以为傲的皇家礼仪,竟然会是催命的符咒!
原来,她连怎么“活下去”,都还没学会。
扑通一声。
萧青鸾双膝一软,对着顾云舟直直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先生,教我!”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半分皇女的骄傲,只剩下最纯粹的恳求和依赖。
顾云舟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行,还有救。
“起来吧,地上凉。”他语气缓和了些,“想活命,就得先把身上那层皮给扒了。”
“从今天起,忘了你是什么皇女。你就是个跟着哥哥逃难的野丫头,叫小花,小草,随便什么都行。”
顾云舟开始了他的“平民速成班”教学。
“第一课,坐。”他一屁股坐到草堆上,整个人歪歪扭扭,像没长骨头一样,“学我,怎么舒服怎么来,要的就是一个懒散。对,腿再叉开点,别并那么拢,你又不是待嫁的闺女。”
萧青鸾红着脸,笨拙地模仿着,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绊倒。
“第二课,走路。”顾云舟指着庙门外,“走两步我看看。”
萧青鸾下意识地莲步轻移,身姿摇曳。
“停!”顾云舟扶额,“你这是去赶集还是去选妃?给我走快点,带点风!脚下要有土腥味儿!”
“第三课,吃饭!”他把一碗肉粥递过去,“喝。记得,要出声,喝得越响越好,这叫吃得香。”
萧青鸾端着碗,看着里面香喷喷的肉粥,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
在刘嬷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未来的女帝陛下,开始了她人生中最艰难的学习。
学着怎么粗鲁地坐,学着怎么大声地说话,学着怎么像个真正的野丫头一样,用手背抹嘴。
每当她下意识地露出破绽,顾云舟的“戒尺”,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小树枝,就会不轻不重地敲在她手上或背上。
“腰挺直了!”
“眼神!别用眼角瞟人,那是宫里太监的活儿!”
“手!拿东西别翘指头!”
几天下来,萧青鸾感觉自己比在宫里学六年礼仪还累。
但效果是显著的。
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贵气,被硬生生地磨掉了七八分,眼神里多了几分野性和警惕,少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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