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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绩来的很快,已换上胜雪的常服。

他未进夏姨娘的屋子,而是让所有人都出来,一一询问过后,了解事情的始末与来龙去脉。

末了,他清冷的眼神落在一直没说话的魏昭身上。

“依照律法,若要进屋搜查,必是要有衙门盖印的搜查令。于私而言,那也得有确凿的证据。虽说果子泡过红花水不假,却也不能证明就是四妹妹所为,不宜贸然搜证。

但我们是一家人,行事不必讲究太多,眼下这般情形,只有搜查才能尽快查清真相,不过还得征得四妹妹的同意。四妹妹,你以为如何?”

魏昭慢慢抬起头来,迎视着他的目光。

如水的眸微红,盈盈地泛着潋滟,似是受到天大的委屈,可若仔细瞧去,却不难发现那眼底的冷。

是凝着冰的冷静。

“兄长所言,定有道理,我相信兄长定能查个清楚明白,还我一个公道。”

“公道得用事实说话。”他压了压眉眼,清冷骤变晦暗。

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乞求公平,却不知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方才张大夫说这些果子都泡过红花水,若能验出树上哪些果子泡过,以离地最高的距离来算,或许能测量出行事之人的身高。”

她这话一出,不期然看到他眼中的晦暗淡了些,似深渊之上的浓雾散开。

所有人都看着她,有惊讶,也有探究。

“如果那人是存了害人的心思,又想嫁祸给我,我屋子里必能搜出红花来。我从昨日离开后一直未归,想来地板上应是落了灰,兄长手下必定有精通勘验之术的人,应该能采集到那人的鞋印。”

众人再惊,便是盛氏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震色。

她能摆出这些事来,明眼人都知道若真是如此,一来从旁佐证事情不是她做的,二来应该很快能找到真正害人的人。

崔明淑大急,“你说你没有进过屋,谁能替你作证?你说地上会有鞋印,指不定是你伪造的?”

“我一进府就被祖母叫去,后一直与五妹妹在一起,五妹妹可替我作证。”

“你可以让你的丫环……对了,你身边的白鹤呢,怎么不见人?”

“祖母先前说让我在府里多住些日子,我想着还有些东西没带来,就让她回去取了,此事五妹妹也可为我作证,白鹤何时进府何时出府,门房那里一问便知。”

魏昭这话一说完,便感觉崔绩看她的眼神隐有变化。

很是微妙,似赞赏,也似满意。

崔明淑心有不甘,赌着气道:“你向来心思深,肯定是早有准备……”

“三姐姐,事情还未查清,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哪怕我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还是不信,倒像是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你都要将这污水泼到我身上似的,难不成你意不在找到真正害夏姨娘的人,只想着针对我?”

“你……”崔明淑语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非黑白,查过才知。”崔绩这话,将此事做了定论。

他又对盛氏说:“我会亲自勘验,还请祖母移步做个见证。”

盛氏没有驳大孙子面子的道理,她一走,众人都跟着,除了躺着不宜走动的夏姨娘。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魏昭的住处,一进院子就看到守在屋子外面的崔明意。

崔明意是个精怪人,一看这架势越发站得笔直。

崔绩让众人站在离青梅树三步开外的地方,再询问她一些相关事宜,她口齿清楚地回答着,证明魏昭所言不假。

魏昭对她报以感激一笑,她小大人般地昂着头,以示自己不负所托。

她任务完成,听从崔绩的话归到杨氏身边,母女俩相似一眼,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张大夫遵照着崔绩的吩咐,认真地验着树上的每一颗果子,逐一做好标记,再用尺子丈量最高处的果子与地面的距离。

魏昭自动走过去,举着手臂去够那果子,却差了两手。

“若是垫个石头或是凳子……”

这话她是故意说的,但同时也问出其他人的心声,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

斗南开口道:“诸位请看,草和地都有踩过的痕迹,却无重压之相。若此处有人用东西垫过脚,不可能是这般。”

崔绩已拓完屋内的鞋印,并在茶几旁的储物柜中找到一包红花。

“鞋长七寸半,足窄而步幅较小,从鞋印的着力来看,更像是女子。”

如崔家这样的门第,所有的下人四季都会分发新衣新鞋,一应尺码都记录在册,一查便知。而内宅女眷鞋码长七寸半者,少之又少。

林氏皱着眉,“这般身高脚长之人,除了夏姨娘院子里有一个,似是没有别人。”

她说的这个人,正是给夏姨娘来摘果子的一个粗使婆子。

人被带到之后,面对确凿的证据,以及崔绩的讯问,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彻底交待。

据这婆子所说,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对夏姨娘平日里苛待下人,动辄打骂罚扣月例,她因着比常人高壮些能扛打,没少被夏姨娘用来出气。

她想报复夏姨娘,又想撇清自己,才想了这么一个嫁祸于人的法子。

“我姨娘向来待人亲和,从未打骂过下人,你这个奴才胡说八道什么?你说,是谁指使的你,让你害我弟弟,还诬蔑我姨娘!”崔明淑气极,作势要扇她的脸。

“够了,你看你成何体统!”盛氏面有不虞,语气也颇重,听在崔明淑的耳朵里如同一记响鼓。

“祖母,我姨娘往常待这些人不薄,谁能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歹毒之人。她遭了这样的罪,还被人诬蔑,孙女实在是气不过……”

“祸起萧墙,你们应当引以为戒。”盛氏看着那婆子,然后越过林氏,直接对杨氏道:“此人交给你,你按照家规处置吧。”

林氏的脸色瞬间一变,尔后很快恢复如常。

一场大戏落幕,谁是戏中人,谁是看戏人,只有自己知道。

魏昭先是向崔绩和崔明意道谢,然后对崔明淑道:“三姐姐,事情已经查清,你是不是应该道歉?”

“一场误会而已,你竟如此不依不饶,还想让我给你道歉……”

“我并非是要让你给我道歉。”魏昭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她挺直自己的背,微抬着下巴,庄重地道:“崔家清名传世,家风雅正,当兄友弟恭,姐妹和睦,而不应像三姐姐这般,仅凭臆测就揣度自己的姐妹。三姐姐这般行事,伤的不止是我的心,还有损崔家的风骨,难道不应该道个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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