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年闻声,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有人窥探,反而朝声音来处笑道:“那想来公子歌喉定如天籁,不知某今日可有这个耳福?”这模样,怕真是醉得不轻。
被一个女子这般调笑,那人似也始料未及,一时竟噎住了。
宋祁年见对方没了动静,也懒得理会。自顾自拔开酒壶塞子,仰头又灌了一大口,想接着方才的调子唱,却找不着调了。她浑不在意,随口另哼一曲,自饮自唱,倒也十分陶醉。
身后忽有破空声响起,竟是那人落在了身后两丈开外。“这位……这位……”他顿了顿,大约觉得“姑娘”二字与眼前这泼皮做派实在不搭,便含糊过去,“可是心有郁结?何故夜半高歌,惊扰旁人清梦?”
宋祁年卸了刚才提起的力道,耸耸肩,懒懒转身:“睡什么睡,起来嗨啊!”
“害?还?......”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显然是被这“起来嗨”的豪言壮语震得不轻:“姑……不不不,这位好汉!求您行行好,收了神通吧!您这‘天籁’再唱下去,只怕在下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体面,说不得当场就要学那市井泼皮,就地一滚,讨要几文汤药钱治我这嗡嗡作响的耳朵了!
“好了,好了!这就走……”宋祁年摇摇晃晃地去牵马,脚步踉跄,“等等,兄台,你方才……不会是睡在树上吧?”
“正是。”对方语气淡然,“若非阁下惊扰,在下此刻怕还在酣眠。”
“佩服!佩服!”宋祁年胡乱拱着手,翻身上马,“着实佩服!”“......”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佩服些什么!
如果没有如果的话。那正是——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只是可惜了,到底还是如果上了。
“你,便是祖父荐来的军中文书?”从校场匆匆赶来的宋祁年看着弯腰拱手的人,有些崩溃。她昨夜饮酒饮得有些醉了不假,但还未喝到酩酊大醉以至于失忆的地步。
遇着个陌生人,偶尔放浪形骸,结果你告诉我这个陌生人竟是自己的下属——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错觉。
“吕先生,快快请起,实不必多礼。”
“宋将军,某才疏学浅,实在当不得先生二字。”
一个是假客气真泼皮,一个是真傲气假客气。
不知道在心中怎样腹诽对方,面子上却都是一副相见恨晚,相得益彰的假模假样。
“吕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程波,”宋祁年说着,唤来亲卫:“带先生先去歇息。”
他又转向吕淳屹道:“吕先生,眼下营内尚在营建,着实简陋,望先生勿要嫌弃。军中还有些琐事待办,本官先去处置一番。晚间,再与先生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吕淳屹自无不可。
出得帐外,吕淳屹抬眼望去,营中规制竟比寻常行伍更显齐整。再看那一座座营房,竟非临时扎营的草棚,竟修成砖墙木构的瓦房,竟——似有长久屯驻之意。
而是砖墙木构的瓦房,倒像是早有长驻打算。
心中心思闪动着,但他面上含笑,随口赞道:“宋将军当真是思虑周全,治军严谨,令人佩服。”
程波挠了挠后颈,面上泛起憨笑,半天方憋出一句:"我家将军...顶好的。"
他的住处离宋祁年军帐不过半箭地,同样是砖墙木构的瓦房,却非连片而建,而是一座座独立的小院落——目下只落成了三五座,其余地基上还立着未完工的梁柱,看来是要作为军中高阶将官的宅邸。吕淳屹方将随身物什归置妥当,却听得有呼喝声遥遥传来。
他唤来程波询问,方知今日军中比武,那宋祁年竟还要亲自下场。
"在下心向往之,不知可否一观将军风采?"吕淳屹问道。
程波又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军中新立规矩,无令牌者不得擅动。先生稍候,待末将去禀过大人。”
吕淳屹颔首应允。那亲兵匆匆离去后,他并未回屋,只负手立在檐下,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远处校场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公子,在扬州城里听书时,小的还当是说评话的编故事哄人呢,谁承想宋家当真出了位巾帼女将?"
"阿源,慎言。"
“他想来看我的‘风采’?”宋祁年眉峰微挑,很怀疑对方是在反讽,“既如此,便带他过来观战,再补一道令牌与他。”
“大人,”李兴平开口探问,“此人可靠否?”
宋祁年道:“祖父信中言明,吕淳屹乃前太府丞吕公旁支。当年因赵汝愚赵相之事,吕公上疏痛斥韩相公遭罢黜。此子承吕家家学,十八岁即中举,然受‘庆元党禁’牵连,却是仕途断绝,连功名都被褫夺。其父昔年曾在祖父帐下,临去前给祖父写信,荐了此人来此……应当是可信。”宋祁年隐去未提的,是吕淳屹的小妹此时正在他府上做客。
且不说程波去请吕先生,单说宋祁年这边。
黄土夯实的校场上,尘土尚未落定,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皮革与金属的气息。今日军中各队头名已决,沉甸甸的赏钱袋在胜者手中叮当作响,引来一片或羡慕的低语。
宋祁年大步流星踏上土台,台下数百军士的目光,灼热如炬,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她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汗涔涔、晒得黝黑的面孔,昂首喝道:
“今日校场,只认拳脚,不论官职高低!
——不服的,够资格的,皆可上来挑战我!
我宋祁年在此——立等来战!”
此言一出,台下军士纷纷哗然。他们从未想过,那日说可以挑战大人,竟然——竟然是真的。
拿着奖励的各队胜者面面相觑,银锭子在袋中发烫,却竟一时无人吭声。
宋祁年径自等着,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自有一番睥睨之态。
“俺......俺想试试!”王麻子喉结动了动,粗糙的掌心把赏银攥得咔咔响——心中纠结半天还是抵不过,赏金和想出名的刺激,结结巴巴的开口请战道。
宋祁年摆了个请的姿势。
方才混在人群里还不觉得,此刻王麻子站在擂台中央,与那少女将军隔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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