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阳一听这话,差点没急得跳脚。

“好端端的她讨厌我干嘛?我招她惹她了?”

“听说是之前救你的时候,你更喜欢别人家长得好看的小郎君,不喜欢和她说话。”枫华打量了一下宋华阳的神色,没发觉异样,才继续说,“她说你恩将仇报。”

“我多大时候?”

“好像是四岁吧?”枫华想了两秒,随后笃定点头,“长庆元年,你四、五岁的时候。”

“那我能记得什么呀?”宋华阳真想跪地拜天,哭喊冤枉。

就算自己没失忆,四五岁时候的事,谁能记到现在啊!

怪不得在后院打水的时候被骂了,原来不是莫名其妙,而是蓄谋已久!

枫华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那我现在又不是四岁了,她不能再这样对我。”宋华阳不依,环抱着胸转过身去假装看黄枫,就是不去看枫华。

枫华自知理亏,没说什么。

宋华阳悄咪咪地瞄了枫华一眼,见她还在原地,装作漫不经心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们一同被买来,关系亲厚。”枫华敛了笑意,“后来她们都死的差不多了,桂枝只能和我说说心里话了。”

她抚上黄枫,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伤。

“那你呢?”

枫华不解:“我什么?”

“你为什么被卖了?”宋华阳面上毫不在意,实则将耳朵立的高高的,生怕漏听一个字。

枫华眸中的忧伤更甚:“我是被自己卖了。”

宋华阳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枫华:“自己卖的?你莫不是在哄我。”

“是真的。”枫华无奈,“我是外室生的,阿耶不肯认我,我阿娘又病死了。我没钱给她买棺材,只好把自己卖了,才得钱葬了她。”

宋华阳沉默了一瞬,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狠狠啐了一口:“呸,不是人的东西。”

枫华乐了:“你骂我阿耶?”

枫华比宋华阳高了半头多,宋华阳需得抬着点头才能看见她的脸。

“怎么,你阿耶不要你,你还不许我骂?”

枫华失笑:“当然给骂,我也觉得他不是人。”

“那你没钱的时候没打算去找他?”

“被打出来了。”枫华吸了一口,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被他儿子打出来的,我打不过。”

宋华阳听了义愤填膺,好像当初被打出来的人是她一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肯定打的过了。”

枫华又被宋华阳逗笑了。

她吐了一口浊气,话语中满是感慨:“我当时十一岁,现在已经二十八了。十七年一晃而过,当年那样恨,现在想想,也不过如此。”

宋华阳掰着指头算了算,一拍脑门:“是啊,都十七年了,说不定你阿耶早死了。”

“没死。”枫华蓦然开口,“他儿子和他一样,都活得好好的,做大官呢。”

“你这些年一直关注他们?”

枫华不说话了,表情却将她的内心全部暴露。

宋华阳还想追问什么,枫华从背后轻轻推着她,迫使她前进。

“该用膳了,一大早就种树,我现在都饿死了。”

宋华阳识趣地没再问,一路到了膳堂。

李澄淑早便等着了。

灵都观时间安排十分严格,她是真心打算来学道的,不打算搞特殊,坏了规矩。

眼见枫华和宋华阳一前一后地进了膳堂,李澄淑将打好的粥往身侧空位挪了挪。

“澄淑早啊。”宋华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李澄淑身旁的空位上。

李澄淑像是早已习惯,贴心地为她铺上方巾。

“你今儿倒是很高兴,可有看见后院的黄枫没?”她问。

膳堂是意料之中的安静,哪怕她们这桌传来细微的交谈声,旁的女冠也不敢在用膳时闲谈。

宋华阳压低了声线,音尾却还是上扬着:“看到了,还是多谢你啊澄淑,我就这么随口一句,劳你大费周章。”

“这有什么。”李澄淑毫不在意,“你是陪我来的,已经苦了你,你有些什么要求还不得满足了?”

她眼尾挽出一抹促狭的笑,盈盈地望向宋华阳细嫩的脸。

宋华阳三口两口吞了粥,又懒怠去盛那些无甚滋味的配菜,面前的茄子更是她不喜欢的。

其余人都在埋头用膳,宋华阳不好意思先走,她夹了一块茄肉放进空碗里,开始肢解。

李澄淑想起昨晚听桂枝说的事,状似无意地提起:“昨日圣上去了清都观,你可有见着?”

“…”

宋华阳用筷子将茄肉肢解成碎条,思绪早便神游到九霄之外。

“华阳?”

李澄淑又喊了一声。

“嗯?”宋华阳堪堪回神,“你方才说什么?”

李澄淑叹了口气:“你昨日在清都观遇见谁了,同表姊说说。”

宋华阳垂眸,想起昨日挑逗李商隐的画面,她的脑袋隐隐作痛。

“没谁,又见了李义山。”

“没见着别人?”李澄淑不懈追问。

桂枝昨日只同她说宋华阳在玉阳观与一小道士交谈甚密,气得李昂脸色铁青着走了,却没提这小道士竟是李商隐。

“还瞄见了圣上,不过我躲去了李义山的屋子。”宋华阳的声音闷闷的,每次提到李昂,她总是兴致不高。

李澄淑瞧她这样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你很……信任李义山。”

她斟酌许久,才用了“信任”这个词,或者说,她咽下的其实是难以说出口的“喜欢”。

“嗯……也不算吧。”宋华阳沉思,“和他一起我会很舒服,想接近,好像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一样。但是遇见圣上,我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想远离。”

眼见着膳堂没几个人了,李澄淑夹走了被宋华阳肢解的不成样子的那块茄肉,就着最后一口粥吞了下去。

她没说话,安静地擦去唇边不存在的饭渍,墨瞳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需跟着那些女冠们去洒扫落叶吗?”宋华阳发问。

她觉着自己应当要做些什么,可静坐她是静不下心的,诵经她更是不诚心,唯有洒扫听起来尚可。

李澄淑撂下帕子:“你不必同那些女冠一起,要是想下山便下山去找清濯吧,她在城中的住处距玉阳山不过两刻钟的路程,匾额为大长公主府,你记得傍晚前回来便是。”

宋华阳立马换上一副崇拜的星星眼:“哇塞,澄淑你人也太好了,那我现在可以下山吗?”

“当然。”李澄淑微微颔首,“现下是卯末,你到那府也该是辰中甚至是更迟些,清濯应当也用完膳了,你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她初任此处,繁杂事务理应不少。”

宋华阳沉浸在不必拘于此地的兴奋中,丝毫没有在意李澄淑说了些什么。

一离开膳堂,她便毫不留恋地要下山。李澄淑担心她的安危,命松霜在暗中同她一起下山去。

山腰上冷冽的风呼啸着侵袭着宋华阳娇嫩的脸,她瑟缩了一下,如今还未至深秋,天却大凉了。

山上的空气比长安新鲜些,松木的清香争先恐后灌入宋华阳的鼻腔,她深吸着这难得的自由空气,满足地半眯起眼来。

“小娘子。”一道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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