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夏日午后,蝉声聒噪。
向睿城攥着物理竞赛奖牌穿过走廊,金属奖牌边缘刻着细密的齿轮纹——
像他后来设计的第一个差速锁原型。
贾芮安记得那天。
她一抬头便看见从教室门口进来的向睿城,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径直朝她这边过来。
一路快步回教室的少年额头还沁出了汗珠,边说着话边把手里的奖状和奖牌拿给她看。
“我什么实力不用说了吧,以后有不会的题尽管问我,大神在呢。”
四周传来的恭贺声让少年更加得意。
他眉毛微微扬起,刚坐回座位,半个身体都快要侧靠过来。
“同桌,你怎么不恭喜我呢?”少年脸上是得意的笑容,手肘压着她摊开的物理卷子,54分的红痕被奖牌遮住了一半。
贾芮安闻声也转过来看他。
少年肆意又炙热的眼神像是无声的炫耀。
她十分清浅的恭贺了两句便躲开了对方热切追逐的眼神,低头试着把卷子从他胳膊下拽出来。
向睿城听完心情更好了,他扫了眼压着的试卷,没有放开,另一只手捏着卷子抽过来拿到面前。
“怎么这么可怜?我教你。”
贾芮安没防备他这一下,她手里还握着钢笔,笔尖在物理卷子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向睿城也注意到了被划出的墨痕,有些懊悔的连连道歉:“哎,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教你的。这几道题其实很简......”
“不用的,刚刚你不在,我就问了庄衫。”
她语气很轻,动作也很轻,说完,抽回试卷打算继续整理错题,却突然看着向睿城身后的位置出神。
自习课时间,教室内外都很安静。
一眼望去,窗外的树郁郁葱葱。
广场上几乎没什么人影。
毒太阳把地板晒得灰白,她的视线越过晃眼的奖牌转至广场中央飘扬的旗帜,不动声色。
一抹熟悉的身形从绿林掩映中出来,闯入她的视线。
浅蓝色的校服衬的那人皮肤分外白皙,身姿挺拔,走路生风。
或许是女孩忽然间炙热的目光太过惹眼,向睿城也顺着视线望过去。
广场中心的人影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对面的教学楼中,但他已经认出来了。
那是隔壁班班长穆恒。
广场的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掠过少年汗湿的后颈。
他手里一空,忽然觉得一路攥着的那块奖牌冷得像块废铁。
班上曾有人起哄,贾芮安喜欢穆恒。他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这与他无关。
这个女生打从认识她那天起,向睿城就觉得,她是那样的不起眼。
随便缩在角落里,她谁也不会打扰,自顾自地学习,自顾自地睡觉。
看着文静乖顺,你对着她笑,她也会对你笑,甚至看着更真诚。
可一旦你上去招惹了她,就会发现,原来这人浑身都是刺啊。
说她喜欢穆恒,向睿城觉得那人大概率是搞反了。
他只见过穆恒有来班里找过贾芮安几次,但她都是公事公办,一副你没事别找我的态度。
就像她是对自己的态度一样。
向睿城在班里的人缘还是很好的,他虽然算不上外向,但大多数情况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都是个好说话的。
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看事情都是一种俯视的态度,在心里衡量一翻,不在意的人也便自然随他来去。
直到贾芮安的出现。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默默坐在角落里不爱搭理人的姑娘,慢慢分走了他的目光。
起初是因为贾芮安的入学名次恰好在他之前,那后来呢?
大概因为向睿城想不明白,一个连楞次定律都没搞明白的人,为什么能拿化学的满分?
-
正午时分。
阳光像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眼皮上。
宿醉后的脑袋被钝斧劈砍过一般。
牧志学挣扎着掀开眼皮,天灵盖都在嗡嗡作响,喉咙干的像他和向睿城在西北出差时吞沙子的日子。
他摸索着坐起身。
外套被扔在离床头不远的案几上,皱成一团。
口袋里露出半截印着红油火锅图案的排号单——
刺眼的“A32”号,记录了他夜不归宿,就为三圈麻将里摩挲姑娘纤纤玉指的“丰功伟绩”。
昨晚的牛油香气似乎还粘在布料纤维里。
牧志学抬手抓了把睡得炸毛的头发,指缝间漏下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
手机屏幕亮了。
锁屏壁纸还是上周在测试场拍的沙尘暴,灰黄一片,倒是和他此刻的心情莫名契合。
上周,蔚风集团的人事部那则强制休假通知来得突然。
底盘部门这群天天往户外跑的糙汉表示总算能轮流喘口气儿了。
因此,成日里出差的牧志学也是难得的清闲了两天。
休假第一天,他就约了三个姑娘凑了桌麻将局。
姑娘们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白皙,落落大方。
其中有一个,看着温婉娴静的做起事情来却格外认真有范儿,最对他的胃口。
牧志学指尖划过手机壳边缘,想起那个白皙纤细的手腕。
“妈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他咂了咂嘴,舌尖还残留着昨夜啤酒的苦涩。
其实于他而言,麻将的输赢并不重要。
如果能借着在牌桌上搓和,摸一摸女孩儿的手那才叫不白来。
此人要搁在古代想必也得是个浪荡的纨绔了。
可惜啊。
他翻了个身,后脑勺磕在床头板上,疼得嘶嘶吸气。
昨儿晚上凌晨两点,几个一起打牌的姑娘们又约着他出去吃火锅。
牧志学一听,高兴地都顾不上刚开局的游戏,撂下兄弟几个就挂机赴约了。
熬到天快蒙蒙亮才回来。
论长相,牧志学是谈不上清俊的。
但察言观色,待人接物这一块儿,他也算是个人精。
饭桌上和女孩儿们还聊的火热,他乐得有些飘忽所以。
心里怀揣着美事,群里马上就只剩下任间和向睿城两个光棍了。
没成想,临了吃完饭,姑娘们的男朋友排着队来接人。
他站在火锅店门口,看着三辆小轿车相继驶远。
手里还拎着没送出去的奶茶,活像个被掏空的马蜂窝。
“下次约局前必须先查户口!”他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
又迅速换上了那副“我只是爱打麻将没别的意思”,“姑娘们邀约作为绅士总不好拒绝”,“大家都是纯牌友”的虚伪表情。
转头就给代驾发了定位。
牧志学打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人事部的出差通知让他猝不及防。
“江苏?”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老子刚熬完西北的沙暴测试,这才歇几天?!”
桌上的日历鲜红刺眼,天可怜见的,他的休假时长连一半都没耗掉又被召回了!
牧志学骂骂咧咧的实在想找人吐槽。
点开【葫芦兄弟】群。
凌晨六点,任间发的“早”字孤零零挂在顶端。
这家伙准是刚下晚班,车间的油污说不定还没洗干净。
牧志学嗤笑一声,比起任间在流水线熬通宵,他至少还能搂着麻将牌跟女娃娃贫嘴。
这么一想倒也算值了。
人生无常,我是舔狗,也是海王。
正啧啧着,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向睿城甩了个“伊犁小环线”攻略文档进群。
他点开链接,揉着太阳穴把文档从头刷到尾。
满脑子都是“赛里木湖”“那拉提草原”这些陌生地名,宿醉的脑袋更晕了。
牧志学敲了行字发出去:“阿城,你前几天不还说云南更有性价比吗?”
高铁疾驰过麦田,向睿城面前摊开着山东那边的供应商提交的质量审查报告。
他此次前去山东拜访供应商,不单是要进行技术上的交流,也要帮助解决那边儿反馈的质量问题。
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像被拉散了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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