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任务,弦汐又回归到了从前的平淡生活。

明澈对于她突破到金丹期一事相当高兴,一连送了她许多上等法器,还亲自带茶带酒去主峰找宗主道谢,顺便为先前的失礼表达歉意。

乘潋自然不会在意那点小矛盾,何况又一个弟子成功结丹这件事更令他惊喜。

他乐呵呵地跟明澈大肆喝了一场,谈天说地许久才放他走。

“——我问过玄濯了,他说这次两个任务都是你独自想办法完成的,根本没用他插手,不错!”明澈回去后,拉着弦汐的手笑得一脸褶子,“你如今也是个能独立的大孩子啦,以后再出任务,我也就放心了。”

十七岁结丹,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极其少见,弦汐回来之后收获了不少赞叹和夸奖;她对于自己的成就倒没太大感触,不过看到明澈这么高兴,她也由衷地感到欢喜。

明澈又和蔼地跟她说:“虽说你到了金丹期,但毕竟年岁尚小,日常的基础课程还是得跟着继续上。正好你楚箫师兄也回来了,他向来待你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他……对了,你的识植就交给他指导吧,他教得肯定比我老头子强。”

弦汐:“嗯,好。”

师尊的话,她无有不应。

和明澈聊完之后,她又去了任务署交代任务的详细处理情况,傍晚才回到弟子舍休息。

换衣服时,弦汐发现那枚环龙墨玉佩还在自己身上。

她拿着那枚漆黑如夜的玉佩,在手中轻轻摩挲,心底泛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令她想起了自己的真实来历。

难怪玄濯说她身上有神息,她本就是天界凤后花园里的一株神木苗。

因太过年幼,神魂大多时候都在沉睡,偶尔会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看周围的世界。

可某日却被烈焰活活烧醒。

那真是漫长又煎熬的痛苦。

身边的仙草神木于大火之中仍旧沉默,但她却仿佛能听到它们无声的嘶鸣哀嚎,不禁又加深了绝望。

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奄奄一息之际,一滴清凉的水珠从天而降,落下的瞬间化作万顷江海湖泊,须臾间灭了这场无边无际的大火。

蚀骨的灼热一刹消失,她竭力呼吸恢复清凉的空气,顺着水珠滴落的方向朝上望去。

入目即是一双灿金。

圆如月,耀似阳。

漆黑庞大的身躯盘旋在上空,几欲遮住天际,可她刚瞧见一眼,那遮天蔽日的黑暗便立即消失。

她一边惦念着那景象,一边费力巩固自己脆弱幼小的神魂,生平第一次张开口,问旁侧比她大了千百岁的古木:“方才,那是什么?”

古木痊愈着伤势,嗓音平和地回:“那是天帝的长子,黑龙玄濯。”

玄濯。

她将这个名字铭刻在心间。

近乎于雏鸟情结的冲动,促使她产生一个念头——

“我想,见他。”

古木仍然沉静:“那你需要从这里出去。”

“怎么才能出去?”

“等你的神魂成长到足够稳定。”

“好。”

她记下这句话,时时回忆那一刻所见,努力修炼了两百年,直至神魂稳定到可以超脱木身限制,任意在花园内晃动。

“——我出不去。”她从花园边缘归来,茫然地对古木说。

古木道:“这里有结界,外人无法随意进出,我们在里面,也同样。”

她苦恼道:“那该怎么办?”

古木静了少顷,缓缓伸出一根藤蔓,指向下方云层,“可以下去,下凡投胎。”

于是她下凡了。

她成为了小七,如今的弦汐。

回想起这些的那刻,一抬头,恰又是那双金瞳。

弦汐闭上眼,握紧手中玉佩。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玄濯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她只知道,她想待在他身边,想每日都能见到他。

这就足够。

前两日度过的时光仿佛镜花水月,虚幻又不真实,但弦汐将每一刻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了脑海深处,包括那个温暖结实的拥抱。

——如果能再一次就好了。

弦汐有些怀念那个拥抱,让她觉得很可靠,很安心……如果忽视掉“检查身体”的异样感的话。

窗外寒鸦连声啼叫,她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思考该怎么把玉佩还给玄濯。

她希望能当面交还,可玄濯回清漪宗后便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

她只好对着玉佩做了一会心理准备,将法力灌进去,轻喊道:“师兄?你在吗?”

“……嗯?”另一头回应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意外,默了两秒,道:“弦汐?”

弦汐忽地心尖一颤。

印象里,这好像是玄濯首次正经喊她名字。

成熟低沉的男性嗓音微微上挑,掺着懒洋洋的沙哑,听得人耳朵酥麻。

弦汐咽了咽口水,回答:“嗯,是我。”

玄濯此时正在主峰底部的温泉泡澡,精壮的胸膛大剌剌外敞着,肌肉饱满而富有弹性。他闲散地问:“找我干嘛?”

“师兄,你的玉佩还在我这里,你现下在何处?我去还你。”

玄濯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哼笑一声:“你确定要来?”

“……”不知为何,弦汐感觉这个问题不能轻易回答。

幸而玄濯也没为难她:“我在主峰有个院子,你知道在哪吧?不知道就去问师尊,我这几天都会在那。”

这已算十分大度了。弦汐兀自颔首道谢:“好的,谢谢师兄。”

那边没再回复。

弦汐将玉佩用帕子包住,好生收进乾坤袋里,打算等明天去还他,随后带着愉悦美好的心情酣然入睡。

——然而另一侧。

玄濯喝了口酒,垂眸看向身.下蔚为壮观的反应。

啧。

真是憋久了,听个丫头片子说两句话都能.硬。

他不觉又想起长停阁内红白交错的一幕,那青涩娇柔的身段,还偷偷瞄向他的干净眼眸。

要是刚才弦汐真答应过来……

越想,燥火越旺。

玄濯实在忍不了,索性自己动手粗暴地解决起来。

*

次日,弦汐在学堂上完课,动身前往主峰。

一路上她紧张地打着腹稿,将墨玉死死捏在手心,生怕不小心掉到地上。

可脑子里预备好的语句,在转过无数个弯、看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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