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花出去了。

扶摇仙花的影子看见了。

却是一株开不了的花。

余下的拍卖的宝贝,大家已无余力去在意。

他们只是默默看着独坐一旁,目光无神的女子。

众人面色各异。

宋听婉心乱如麻。

麻木得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怎会有如此顺利呢。

前两次的结局里,她都未曾恢复身体。

这次,也没有例外。

拉高的期待一朝跌落泥潭,叫人想放弃挣扎,就如污泥一般沉入其中。

不是早些年就接受这个事实了吗。

只不过是如今妹妹与朋友在侧,陪着她寻找踪迹,又让她生出了美好的期待。

怎真到了这一日,倒是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

“阿姐,总有一天,我会飞升的。

宋司遥拿着茶壶走到她身旁,为她阿姐倒上了一杯热茶。

那杯热茶,被她亲自拉起阿姐的手,放在她手心。

将心中彻骨的痛与遗憾温暖。

宋听婉轻轻掀眸,握着手心的热茶,仰头看着面露担忧的妹妹。

她纤弱温雅,连脆弱都爱收起来一个人承受。

雅间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围上去一句一句的关心,反倒会让她更伤悲。

宋听婉看着她愣了愣,良久才轻抿一笑,“好。

周遭太多声音。

拍卖仍在继续,身旁大家的目光却都暗暗停留在她身上。

宋司遥搬了凳子,坐在她阿姐身旁,一直紧紧牵着她冰凉的手。

一直到,将她的手也捂得暖了起来。

沈酌川起身离开了一趟,再回来时,侍从手中的茶换成了灵酒。

宋听婉已半回了神,闻着浓郁的酒味,略微诧异的侧眸。

沈酌川与身后那三个脑袋,齐刷刷的看过来。

“喝一杯?

男人朝她举杯。

宋听婉身旁的宋司遥越过她阿姐,偷偷的瞪他。

沈酌川失笑,仍是笑意不减。

她最怕的,也是所有人看来的同情难过神色。

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宋听婉执杯起,敬他一杯。

“敬你,哪日得闲了,可得带我们逛逛云阙之巅。”

“好。”

男人满口应下,两人虚虚碰杯,宋听婉浅尝才知,这竟是烈酒。

她掀眸看向沈酌川,他挑眉大方问:“可有好受些。”

宋听婉笑了笑,又敛眉饮下一口烈酒,“我没事。”

面色平静下来,她又想起巫凌的事,叹息一声。

“巫凌父亲的事,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吧。”

总该让他知道的。

其余人安静点头。

“要不,咱回去吧?”秦禧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人心思再放在拍卖会上了。

百里戏江也在一旁猛猛点头,“是呀是呀,这拍卖会也没啥意思嘛。”

万俟寂背上巨刀站起来,一副等待他们要走的意思。

一个个的,嘴里没说但满藏着关心。

宋听婉浅笑盈盈的回头。

“来都来了,不看完所有的宝贝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百里戏江不屑一顾的抱臂说着。

失笑之下,一行人到底是离开了。

从金碧辉煌的拍卖行,回到了沈酌川的府邸。

一路上,百里戏江与秦禧故意吵嘴,宋听婉却未曾再低笑看着他们。

宋司遥安静的牵着她阿姐的手,从离光上下来。

“阿姐回房休息吗,或者是,今晚我陪阿姐?”

若是秦禧说这话便很正常,但若是她家阿遥,那便很是难得了。

“怎么陪,陪我休息吗。”

宋听婉打趣笑着,麻木平静的眸光中,终于出现一丝真心实意的笑。

宋司遥低声嗯,“我陪阿姐。”

“好。”

她柔声捏捏妹妹的脸,接受了好意。

“明日,云阙之巅有品酒大会,各家酒肆都会摆一张桌子,放上自家最好的酒,每个人都能为店家投签,第一的酒肆胜出。”

沈酌川负手而立,站在院中,没有再进一步。

“明日,我陪各位逛逛如何?

宋司遥等人不语,只是担忧的目光望向了宋听婉。

她明白,这是沈酌川在回应她在拍卖行时,说的让他好好带他们逛逛云阙之巅的话。

亦是想让她不要沉浸在痛苦之中。

宋听婉回头,看着他淡淡的笑,“好,莫要失约啊云川尊上。

她在取笑他的名号吗。

沈酌川颔首,停在院中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

玉兰花飘落,无人在意。

秦禧待在原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婉儿进房的背影,偷笑着悄悄溜走。

万俟寂与沈酌川拱手抱拳,转身回房。

唯有他的傻侄儿,在他身旁嘿嘿笑了笑,“小叔叔,你想让师父当我婶婶吗。

沈酌川无奈,嫌弃的瞥他一眼。

“她正难过,不要提这些有的没的。

提起来,百里戏江也是垮了脸,一路忍着的难受瞬间就上脸了。

他吸了吸鼻子,拽了拽小叔叔的衣袖,眼圈都红了。

“小叔叔,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恢复师父的身体了吗。

玉兰花又飘落,在男人眼前打了个圈落到地上。

沈酌川敛眉,声音低缓:“她才是世间第一的炼丹师,若她自己都束手无策…

世人总说天命难违。

实际上,逆天之法唯有一二罢了。

余下那些邪门的法子,即便是一辈子筑基,她也不会去尝试。

百里戏江忍着没哭出来,“那你教我练枪吧,我要保护师父。

听着他那哽咽的声音,沈酌川好笑的回头,拎着他的衣领就飞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就现在开始学吧。

“…不要啊小叔叔?!

百里戏**迫塞了一柄枪,一脸懵的跟着沈酌川开始比划招式。

他明明刚下定决心,还没做好准备呢,怎么这就开始练了啊啊啊——

那边叔侄俩开始加练,万俟寂难得给父亲发去传音,询问改善宋听婉身体的法子。

而早已溜进房间的秦禧,一边忍不住的哭一边给她爹爹打了灵视镜。

秦沧淞一瞧他女儿满脸泪痕的模样,吓得

差点召集全宗门的人杀过去救人。

“怎么了爹的好圆圆,怎么哭成这样。”

秦禧哭得眼前模糊,“爹爹,婉儿的身体恢复不了了…她本该跟阿遥妹妹一样,是修真界无人能比的天骄啊。”

“这样美的小仙子,就该高高的仰着下巴,被所有人追捧夸赞,而不是如今这般叫人惋惜怜惜。”

在她哭声下,秦沧淞也听懂了女儿伤心的重点。

是那位一直在寻药的小友。

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

天命难违啊。

生来残缺的体魄,补先天不足,又岂是这么简单的。

.

宋家姐妹俩的房间。

宽衣解袍。

宋听婉坐在床的内侧,拿出了新的枕头,给她拍蓬松了些。

“阿遥真能睡着吗。”

她噙笑,掩唇看着在解下外袍的妹妹。

耳尖又红了呢。

真叫她满腔的悲愤一扫而空。

宋司遥穿着单薄的里衣回头,却见她阿姐并不如她这般规整。

云阙之巅快要入冬了。

明明体弱又单薄,还穿着粉白透色的上襦,齐胸裙也柔软,显得整个人白皙柔弱,却又在卸下金钗步摇后,美得不加掩饰。

长发随意披散着,就这么半倚在枕上,懒懒散散的逗着她。

宋司遥偏了目光,坐上了床,将被子给她披上。

“又要入冬了,阿姐总穿这么少。”

“一板一眼的小古板。”宋听婉也不恼,倾身而来,点了点妹妹的肩膀。

“阿姐爱美,在这屋里又没人看。”宋司遥将人按下去,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宋听婉失笑,偏头看她,“怎么,给我家妹妹就不是看吗。”

她只是习惯了简洁舒适,交领的里衣膈得慌。

宋司遥也扯了被子,将自己盖好后,侧头与她阿姐四目相对。

“我只要阿姐好好的。”

宋听婉的笑意一顿。

艰难的从她包裹紧的被子里,伸出手将妹妹乱贴在脸上的长发拂开,“我这不是好好着呢。”

宋司遥动了动,按住了她放在自己

脸上的手。

依旧冰凉。

“阿姐,别伤心,我保护阿姐一辈子。”

少女黝黑的眸子,真挚的许下诺言。

或许是直直撞进她的眸子里,没有防备。

宋听婉第一次在妹妹面前红了眼,瞬息而至的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她狼狈的抹了抹眼睛,指尖都用力得有些泛红。

哽咽着还要笑,“好啊,那阿遥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哦。”

潋滟的弯眸,盈盈的泪水中,将她希望破碎的难过给掩下。

宋司遥忽然伸手,隔着被子抱了抱她阿姐,“嗯,只要我不死,谁都别想伤我的阿姐。”

宋听婉挪过去,搂着妹妹泪眼朦胧的失笑,“呸呸呸,我妹妹啊,可是要飞升的人,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

“好。”少女被她搂得紧紧的,眼也不眨的顺着她的话应声。

细听便能感受到她冷硬下的温柔,早已看不见从前那个带刺别扭的宋司遥了。

姐妹俩互相依偎着。

良久。

宋听婉才撑着床半倚起身,脆弱尽收。

衣裙单薄,温香袭人。

她托着下巴朝妹妹笑,“不用担心我,你阿姐可是神秘的枕眠仙子,手上高品丹无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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