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寒骑车载着墨不染回山顶别墅的这一路,沿途满眼琼台玉阁,豪车超跑擦肩而过,顶级财富的具象化体现得淋漓尽致。
俯瞰鲸海,钻石海滩、游艇码头、高尔夫球场,一种与曲水的人间烟火截然不同的奢靡景象冲击着视野。
路远寒握着车把的手指捏得很紧,垂眸瞥了眼环在腰上的手臂,生出些感慨。
他18岁才情窦初开,开局老天爷就给了地狱难度的副本。
喜欢的人除了跟他性别一致,还是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顶级贵公子,不缺爱更不缺钱,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同样丰富。
那他的一腔真心对于他究竟算什么?
或许只是无聊时的消遣,漫不经心地狩猎,所以才几次三番地在他想要一个明确答复时被警告,别痴心妄想。
川崎驶过山顶别墅最外围的主入口铜门,墨不染让他先停下,脱了身上那件机车外套给他穿回去。
“我爸妈都在家。”他勾着路远寒后颈嘱咐,“一会儿见到他们你别乱说话。”
“......嗯。”路远寒面上镇静,心里打了一阵退堂鼓,他脑子一热就来了,完全没考虑别的,“要不我还是走吧?或者我去山下找个地方等你。”
“你怂什么?”墨不染安抚地摸了摸他耳朵,又帮他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粲然一笑,“第一次见我妈那时候不是劲劲儿的,别怕。”
“......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墨不染勾着唇角逗他,“怎么,忘带你的全市联考第一成绩单了?”
“......”
路远寒指尖抵着掌心,两手捏着拳头压在大腿上,板板正正坐在一楼大厅宽阔的岛台桌案前,垂眸盯着爱马仕餐盘上的纹路研究,跟个第一天进教室的小学生似的。
明档西式厨房,那位他以前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的男人一改镜头前冷睿决断的印象,系着条橙黄色的围裙,一手煎锅一手铲,正有条不紊地煎着一块牛排。
“来啦!海胆蟹黄小馄饨!”
黎梵音盛好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放在托盘上刚要端,路远寒眼疾手快、一道闪电似的闪了过去。
“我来吧,黎阿姨。”他接过托盘四平八稳地放在岛台餐桌上,拿给单手支腮、坏笑打量他的墨少爷一碗,“......吃吧。”
墨不染感觉他快紧张爆了,整个人都很僵硬,忍不住从桌案下面勾过他垂在腿侧的手指捏了捏。
“路老师真是太客气了,哪有让客人受累的道理。”黎梵音跟过来,指节敲了下墨不染脑袋,“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快去帮忙端饭。”
“???”墨少爷不情不愿地起身,“他喜欢干你就让他干呗。”
墨禅钧煎完牛排醒着,又做了道黑松露炒蛋,拿香槟汁烧了两只切开处理干净的蓝龙虾,最后带着黑胶手套开了四只鲜活的北海道马粪海胆。
一桌菜全是黎梵音爱吃的,忙碌完这些,千亿身价的总裁才解开围裙落座。
“我们家早餐比较随意,有点中西结合。”黎梵音拿公筷给路远寒面前碟子里夹了几块炒蛋,“不知道路老师吃不吃得惯?”
“味道很好,谢谢。”路远寒嚼着那块黑松露炒蛋,不动声色地觑了墨禅钧一眼,试图讨好,“我第一次吃这么特别的炒蛋,有种雨后泥土的清新湿润感,没想到墨叔叔厨艺这么好。”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太他妈刻意了,他都听到墨不染在旁边憋笑憋得一抽一抽的吸气声了。
还好墨禅钧没拆穿,只是很淡地笑了下,随后那双鹰隼似的眸子扫向他:“骑那么久车累了吧?吃完让墨尘带你去客房休息。”
“不累,挺清醒的。”路远寒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打自招地解释,“那天听黎阿姨说鲸山风景很好,一直想来看看。”
“你俩今天打算去哪?要不要跟着我们出海?”黎梵音建议,“可以去玩儿尾波冲浪,或者去看海豚。”
路远寒后脑一紧,仅仅听到“出海”这两个字,立刻感觉有一股冰冷的凉意沿着背脊漫上来,手脚很快僵住了。
“你们玩儿你们的,我俩有安排了。”墨不染眼尾掠过他,立刻了然,桌下悄悄拉过那只蜷起的手抚慰,“不用管我们。”
“好吧。”黎梵音最后还嘱咐了一句,“那你要照顾好路老师哦。”
墨不染懒懒地垂着眼皮应声:“......知道了。”
吃完早餐,黎梵音回了趟二楼房间,换好衣服抱了只定制的红皮LV印花小箱子下来,举到墨不染面前晃了晃:“新年快乐宝贝儿,想不想要压岁钱?”
墨不染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肯定是十七捆崭新连号的人民币,一岁一万,不同大小的LV箱子他已经收了十六年。
“想——”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起身拱手交叠朝黎梵音作了个揖,“新年快乐,妈妈。”
“乖乖。”黎梵音柔软漂亮的手搭在他脑袋上顺了顺毛,“过去给爸爸拜年,这些可都是他准备的。”
墨不染瞥了坐在沙发上休息的路远寒一眼,心情好得不可思议,几步晃到西厨那边,斜靠着墙冲正在往洗碗机里放碟子的墨禅钧背影喊了声:“爸,新年快乐。”
墨禅钧僵了下,胸口一热,好像已经很久没听见儿子这样喊他了,掩饰着激动推上洗碗机,却没转身:“嗯。”
“要跟我妈去哪约会?”墨不染勾着脚尖点了点地面,“又出海?”
“嗯。”墨禅钧擦干净手转过身来,沉眸瞥了眼远处沙发上正跟路远寒聊天聊得火热的黎梵音一眼,跟儿子悄声炫耀,“我给她买了座海岛,还没告诉她。”
墨不染:“......”
墨禅钧眉目舒展,很得意:“昨天让人好好布置了一番,打算给她个惊喜。”
墨不染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封口费。”
“臭小子!”墨禅钧在他肩上敲了一拳,“赶紧带着你那个家教老师到楼上去,长得邪里邪气的,少让他在你妈面前晃!”
墨不染难以置信:“这种醋你都吃?”
深怕墨禅钧找路远寒麻烦,他赶紧溜回客厅抓起路远寒带回了三楼房间,踢上房门顺带直接将他压在了门板上质问。
“路老师,你是不是在我妈面前伪装得太过了?”墨不染捏着他的下巴来回轻轻晃了晃那张脸,“她怎么那么喜欢你?”
虽然人类天生会被赏心悦目的外貌吸引,但不同的是,那张邪肆漂亮的脸能拿得下单纯的黎梵音,却完全搞不定见多识广的墨禅钧。
“你喜欢吗?”路远寒沉沉的黑眸蕴着一片深邃,单手圈住他的腰拽近,“染崽,我来找你,就能让你那么开心?”
“别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墨不染嘴上否认,两根手臂却像树藤一样紧紧缠到路远寒脖子上,心痒难搔,怎么忍都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冲动,“再说了,我开心也是因为过年,跟你有什么关系。”
“嗯。”路远寒两指夹着一只厚厚的红包举起,“黎阿姨也给我发了压岁钱,要上交吗?”
“给你就拿着。”墨不染侧脸贴抵在他颈窝处轻轻蹭着,“收了我妈的钱,你就是我的了。”
路远寒狭长深邃的眸子燃起一簇幽幽火焰:“你的什么?”
“你说呢?”墨不染两颗尖牙咬着碾磨了下他的耳廓,有些抱怨,“其实我还挺想跟你一起去潜水的,你是完全不会水吗?”
“我有恐海症,一靠近海就会晕。”路远寒赖唧唧地粘着他抱紧,下巴支在他头顶上压着,手探到外套口袋里悄悄摸出两张票,“一起去游乐园怎么样?”
“游乐园?”墨不染猫眸倏地睁大,从他手里夺过那两张票举到眼前仔细看,“你票都买好了?”
“嗯,它就在鲸山脚下,路过的时候买的,好像在做新年活动,两人同行一人免单。”
原来墨禅钧说的惊喜是这种感觉,心尖微微发麻发颤的,又像被温水灌得满满当当,动一下就能晃出来似的。
鲸山大型主题乐园是今年五月份建成竣工,一直在测试和调整,到年底才赶个好彩头正式营业。
墨不染房间的落地窗几乎能俯瞰乐园的全景,他回来这几天有时晚上无聊了也会站在窗边看,隔得很远视线很模糊,他甚至偷偷拿手机查过都有哪些项目。
他真的很喜欢游乐园,哪怕这么多年没去过,有时也想跟自己和解,可是只要一想到在墨禅钧面前发过的誓,他就不允许自己低这个头。
现在却有人因为他醉酒时偶尔提过的话,一直惦记着要带他去游乐园,骑了几个小时的车、带着礼物和门票来找他......
“别用这种索吻的眼神看着我。”路远寒站在他旁边微微侧身俯低,薄唇轻吐,“虽然人很多,但我没什么忍耐力。”
一双黑面红底的马丁靴狠狠踩在了他的白球鞋上:“想一瘸一拐地进去就直说。”
他们来得太早,还不到入园时间,等候区排起了长龙。
两人虽然排在队伍中间,但拜身高身形和那两张脸所赐,依旧十分扎眼,周边一圈叽叽喳喳的讨论和时不时瞥过来的视线就没停过,还不断朝外围扩散。
尤其是墨少爷那身打扮太过吸引视线——
他穿了件Prada的白色双排扣短外套,同品牌同色工装裤,裤脚收束进那双崭新的路铂廷马丁靴里,一身白衬得一双腿愈加修长笔直,墨镜一带,清冷料峭,帅得像个刚从秀场上走完红毯来出街拍大片的男明星。
路远寒长眸缓缓垂下,这双鞋穿在他腿上比摆在贵和精致奢侈的橱窗里更诱惑。
他不过盯了两三秒,心头就有些热,这股奇异的感觉顺着腰腹向下流淌,很快变成了某种难以启齿的抽痛。
“要不要看看地图?”路远寒喉结滑了下,撇开视线,探手从等候区置物架上拿了本乐园游览册,“想玩什么可以提前规划下。”
“据说这乐园有架全亚洲最大的木头过山车,轨道全是木头搭建的。”墨不染手指兴奋地点着地图指给路远寒看,“就是这个,爬到三十多米的高空然后垂直九十度下落,特别刺激!”
路远寒颤抖的眸光落在他指的位置,光是听描述感觉就要晕过去了,那项目旁边还附有详细介绍,他扫了一眼全是“下坠”、“俯冲”、“失重”之类的恐怖字眼。
离谱又贴心的是,排在他们后面的女生玩过一次,正绘声绘色地给她男朋友讲解。
“宝宝,这次你一定要陪我一起!上次都排到我们了你又临阵逃脱,害我一个人玩的,吓死我了!”女生撒娇地举起粉拳捶了两下男生胸口,“不过真的好爽!必刷项目!整个轨道全是木头,有种列车随时会散架,人随时会飞出去撞得粉身碎骨的感觉,尤其是从最高点垂直冲下去那段,简直像死了一次,我不管这次我要和你一起死!”
他男朋友露出了和路远寒一模一样的表情,视死如归。
“玩嘛哥哥!好哥哥啦!”女生踮脚在男生脸上亲了一下,“求你求你,就陪我玩一次嘛!”
男生:“......玩。”
“丛林飞龙。”路远寒站在那架壮观的木头过山车入口,“要玩吗?”
“当然!”这是他们入园后直奔的第一个项目,墨不染拽着他胳膊就要去优速通入口刷脸,“快点快点,我要坐第一排。”
“......我不玩,我去出口等你。”路远寒接过他的手机和包,“去吧。”
墨不染站在原地没动:“你恐高?”
“没有。”路远寒薄唇抿了下,“我只是不喜欢失重的感觉。”
“可我不想一个人玩。”墨不染扯住他的外套拽了拽,澄亮的眼珠转了两下,若有所思,“就陪我玩一次嘛,哥哥。”
路远寒惊讶地看着他:“你喊我什么?”
“阿凛哥哥。”墨不染从他的反应里极快地掌握了撒娇这门必杀技,歪着脑袋又喊了一声,“玩嘛?”
路远寒突然无所畏惧,觉得眼前就是万米高空,他不背伞包都敢跳。
一腔孤勇的路老师就这样被勾引上了刑场,还被按在了第一排,这过山车压杆只卡在腰部,整个上半身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墨不染热血沸腾地盯着缓缓爬升的木头轨道,从出发点爬到最高点的这一段时间非常缓慢,他忍不住探过脑袋抵在路远寒肩上逗他。
“喂,路远寒,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颗螺丝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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