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大街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连同那场惊心动魄的暴露与逃亡。

洛桑予搀扶着“重伤”的陈照雪,两人的身影在偏僻小径上几次闪烁,彻底融入了凡俗人间的烟火气。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处地图上几乎寻不到痕迹的小村落——云溪村。

村子依偎着苍翠的群山,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村旁。

不过几十户人家,低矮的土墙茅舍,鸡鸣犬吠交织,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勾勒出与世隔绝的宁静画卷。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溪水冲刷得格外缓慢,粘稠得让人心安,又带着一丝令人沉溺的危险。

洛桑予租下了一间位于村落边缘、带个小院的农舍。

院里有口古井,几垄荒废的菜畦,推开后窗便能望见青翠的山峦和蜿蜒的小溪。

陈照雪的“伤”成了这短暂避世生活最好的掩护。

在村民眼中,这位“陈先生”是个被山匪所伤的富家公子,而“陆先生”则是他忠心的随从兼表弟,千里迢迢护送表哥来此养病。

来到此地后,洛桑予担起了照料之责。

清晨,他去井边打水,为陈照雪洗漱。去村头唯一的小铺买米面油盐,笨拙地学着生火做饭。

午后,他会扶陈照雪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晒太阳,或者搬把竹椅让他在檐下听雨。

陈照雪总是苍白着脸,裹着厚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目光却总是不离洛桑予忙碌的身影。

一日,洛桑予对着陷阱里那只蹬着后腿拼命挣扎的成年野兔龇牙咧嘴,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俯身解开绳索,将它放了生。

“算你走运,小爷我今天斋戒!” 他嘟囔着。

他本是兴致勃勃想尝尝传说中的人间野味,特意早早布下陷阱,蹲守了大半天。

听到机关响动跑去一看,一只灰毛凌乱、腹部鼓胀的母兔被结实的兽绳牢牢捆住,旁边几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瑟缩在草丛里,发出细弱的呜咽,茫然无措。

那景象瞬间浇灭了他尝鲜的兴致。

回小屋的路上,他习惯性地绕到那条清亮的小溪边。

这里是村里孩子们的乐园,也是他放松心情的地方。

“陆大哥!” 一个正在溪水里扑腾的光屁股小男孩眼尖地发现了他,兴奋地招了招手,随即狡黠一笑,小手猛地朝洛桑予的方向撩起一片晶莹的水花,“看招!”

阳光下,飞溅的水珠挂上洛桑予的眉梢鬓角,折射着细碎的光芒。

他整个人仿佛被这山涧的活水注入了生气,鲜活灵动得如同林间跳跃的精灵。

“好你个小崽子!等着!” 洛桑予被凉水激得一激灵,笑骂出声,毫不示弱地猛力挥臂扫出一片更大的水幕,劈头盖脸朝那小男孩砸去。

顿时,溪水边响起一串串清脆的笑闹声。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追逐着,水花四溅,将夏日的燥热驱散得无影无踪。

洛桑予发现,逗弄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总能让他暂时忘却烦恼。

玩闹过后,他踩着湿漉漉的草鞋回到小屋,将从山里带回的草药摊开,熟练地生火烧水,将药材投入陶罐。

很快,药香便在小屋里弥漫开来。待药汁熬好,他小心地滤去药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药汤,走向里间靠坐着的陈照雪。

“清宴,有些苦。” 陈照雪蹙着眉头看向他。

洛桑予没好气地把碗往他面前一递:“良药苦口!” 随后他转身出去,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没多久,又揣着一小包野山蜜回来,挖一小勺融进药里,再递过去,板着脸道:“现在不苦了,快喝!”

陈照雪接过碗,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洛桑予的手背,冰凉的触感激得洛桑予微微一缩。

他看着陈照雪小口小口地喝着药,长睫低垂,在苍白的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

那当此时,洛桑予心中那点怀疑会被一种莫名的怜惜压下去。

陈照雪喝完药,嘴角沾了一点药渍,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掉。

洛桑予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耳根却悄悄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他一把夺过空碗,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屋子,留下陈照雪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眼底那层脆弱的薄雾瞬间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幽暗,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满足的笑意。

“宫主,自从世子回来之后,您越来越不务正业了。”侯玄之从暗中出现。

陈照雪嘴角压下,没有说话。

“您可不要忘了我们的大事。”侯玄之催促道,“最多一个月。”

……

陈照雪总是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直到温热的布巾覆上脸颊,才微微睁开眼,那目光幽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牢牢锁在洛桑予身上。

洛桑予避开那视线,转身去生火。

陈照雪就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窗边的小凳上,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仿佛看一场永不厌倦的戏。

“清宴,”陈照雪的声音总是适时响起,不高不低,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依赖,“水凉了,能帮我添些热的么?” 或是,“清宴,日头有些烈了,那光晃得我眼睛疼。” 又或是,当洛桑予端着黑乎乎的药汁进来时,他皱着好看的眉头,轻声道:“清宴,这药……闻着就苦得慌。”

起初,洛桑予听到这个好久没有被使用过的字被唤在自己身上,会有一瞬间的怔忡。

但渐渐地,在日复一日的呼唤中,在扮演“陆泽远”照顾“陈先生”的表象下,“清宴”二字竟也像是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了这短暂避世生活里一个无法挣脱的印记。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陈照雪裹着毯子半躺在竹椅上。洛桑予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里削着一个刚买的青皮果子,状似无意地开口:

“陈兄,关于…这条红熔石项链,还有你说你失去的那些记忆,比如魔族那边的事,可曾再想起些什么?”

陈照雪的目光从飘落的槐花上收回,投向洛桑予,眼底闪过一丝早有准备的幽光。他微微蹙眉,仿佛努力回忆:

“有些…很模糊的碎片。像是…站在一片灼热的熔岩之畔?

周围是嘶吼和兵刃交击的声音,还有一个很高大的身影,看不真切面容,只觉得…很威严,带着毁灭的气息…”

他编织着半真半假的梦境,巧妙地引导洛桑予的思绪朝向“魔族族长”的身份。

洛桑予听着,眉头紧锁,努力在那些模糊而充满压迫感的意象中寻找线索,却总觉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

他看着陈照雪接过他亲手煎熬、热气腾腾的药碗,看着他因那苦涩的味道而微微扭曲的俊脸,听着他低低的抱怨,心中那份尖锐愧疚感,竟奇异地被一种照顾病患的责任感和这宁静表象带来的麻痹感所冲淡,他熟练地递过一颗蜜饯。

洛桑予又开始尝试整理那几垄荒废的菜畦,他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用锄头笨拙地翻着板结的泥土,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

陈照雪便裹着毯子,像个监工般坐在井台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时不时指点两句:

“清宴,那草根要除干净。”

“左边那块土似乎更肥些。”

隔壁独居的张阿婆,是个心肠极好的老人家,见洛桑予生得俊俏又勤快,还照顾着病弱的表哥,便时常送些自家种的青菜或攒下的鸡蛋过来。

洛桑予感激,便时常帮阿婆劈好堆积如山的柴火。

张阿婆感激地又送来几个还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陈照雪便提议:“清宴,煮碗糖水荷包蛋吧,阿婆的心意。”

小小的灶房里,糖水的甜香混合着蛋香弥漫开来。

两人坐在院中的小木桌旁,分食着那碗简单却温暖的甜点。

夕阳的金辉洒在陈照雪苍白的脸上,也落进洛桑予清澈却暗藏迷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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