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在江南,距南墓只有四五日距离,夜九池三人担心迟则生变,加紧赶往,三日不到就出现在衡州。却不料衡州已经完全变了天,蛊虫肆意,彰显东巫之威。

从城门口踏入,三人仿佛穿越了一道无形的界限,步入了一个被微小生命主宰的荒诞世界。阳光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却难以驱散那无处不在的、细微而密集的生命律动。地面,这本应是坚实而沉默的支撑,此刻却化作蠕动的海洋,各色虫子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蚂蚁成群结队地穿梭其间。它们的触角轻动,仿佛在无声地交流信息,引领着队伍向着任何一丝可疑的“佳肴”进发。当一抹不经意的血迹映入眼帘,这平静就被瞬间打破。

蜘蛛平日里静静地编织着它们的陷阱,此刻也按捺不住对血腥的渴望。它们从隐蔽的角落中悄然现身,利用那细长的蜘蛛腿灵活地在混乱中穿梭,偶尔吐出黏腻的蛛丝,试图将那些因争斗而疲惫不堪的猎物一网打尽。

瓢虫此刻也加入了这场混乱的盛宴。它们或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生存的本能,纷纷降落在血泊之中,用那并不锋利的口器尝试着从这片混乱中分得一杯羹。

至于蟑螂更是无处不在。它们似乎对任何环境都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即便是在这片血腥与混乱中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它们或是悄悄靠近,利用身体的扁平优势在缝隙中寻找食物残渣。或是大胆参与到争斗之中,用那坚硬的甲壳作为武器,与其他生物争夺生存的空间。

整个衡州城就像是一部微缩版的江湖世界,充满了生命的原始与残酷。

偏偏最要命的是衡州城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血腥。只要有血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蜂拥而至的各种虫子,它们或为抢食自相残杀,或为同类大杀四方,然后血腥味更浓,吸引的虫子更多。

原本它们只是普通的虫子,不过数量多了些罢了,不会引起人们恐慌。可因为此地多了东巫的人,衡州城早已变成一座空城,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影,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稍有功夫的武者。

望着被虫子掠夺城池的这一幕,三人久顾无言,最后只得抬脚离开,先找到白府才是当下的要紧事。

白府很快就到了,不需要人指引,然而三人怎么都没想到映入他们眼帘的是白番挂墙的场景。

白府府门外,往日里那朱红的高墙大门今日却笼上了一层肃穆与哀愁。晨光微露,天边尚挂着几缕未散的夜色,白府外已是一片素裹。门楣之上,原本光鲜亮丽的灯笼尽数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洁白无瑕的纸番,它们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碎而沉重的声响,仿佛是天空洒下的泪滴,为府内逝去的灵魂默哀。

府门前的石狮静默,似乎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哀伤。整个场景如同一幅静谧的水墨画,每一笔都蕴含着深深的哀思与不舍,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份沉重的氛围之中。

“这……”顾希颜的声音细若游丝,在空旷而寂静的街道上轻轻飘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那座昔日繁华如今却显得异常沉寂的府邸上,心中五味杂陈。

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带着终见希望的激动与欣喜,“九公子!”

三人循声望去,意外看见那人是叶弘。最意外的当属顾希颜,她将叶弘上下打量,见他确实已经无碍,放下心来,“看样子是完全恢复了,不错。”

这样的叶弘才是她们认识的那个叶弘,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衣袂随风轻扬,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而不是那日被楚墨带进归一谷的那个三岁孩童,话都说不利索。

叶弘快步上前,对着顾希颜深深一揖,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叶弘感激顾谷主不吝搭救,日后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不说这些。”顾希颜摆摆手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反倒比较关心眼前这座府邸出了什么事故,“你怎么在这儿?还有白府,这是怎么了?”

“哎……”叶弘闻言长叹,眼神瞬间暗淡,一边解释一边带三人进府,“白家主和白起在这场纷争中被东巫宋家迫害,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惋惜。他的话语如同一把无形的剑,刺破了空气,也刺破了三人的心防。明明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却道尽了江南白家在这次战乱中的不幸与怅惘。

夜九池三人随叶弘进府,踏入了这座昔日辉煌而今却笼罩在深深哀愁之中的府邸,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被一层浓厚的悲伤氛围所笼罩。府邸的每一根廊柱,每一扇雕花木窗,乃至那些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都仿佛一夜之间被抽离了生机,变得死气沉沉。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些密密麻麻悬挂于屋檐之下、门楣两侧的白番。它们洁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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