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纪快速奔跑着,直到跑出夏油杰注视范围后才停下脚步。
纵然看不见,可在日光之下,他能感受到夏油杰还在门边翘首以盼。
瑛纪垂眸,神色微冷,杀意凝而不散。
“茜姬,你去找尾神,她应该刚抵达镇子。”
红衣白面女子欠身行礼后消失不见,瑛纪慢吞吞往前走,绕过两个弯后,他打量周围环境。
夏油宅邸位于一片田地间,从镇子上过来要顺着土路走上五分钟,还要绕过几片别家的田,这里恰好是草木茂盛之地,几乎屏蔽了所有视线。
瑛纪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他等了大约十来分钟,远远看到了夏油石太郎和栗坂二良朝着这边走来。
瑛纪起身,他定定地看着活生生的父亲,眼眶泛起一丝热意。
“瑛纪?”夏油石太郎看到瑛纪后有些不解,“等急了吗?”
他笑着对身边的栗坂二良说:“这是我小儿子瑛纪。”
栗坂二良打量瑛纪。
由于瑛纪为了压制体内的污秽之物,早已将咒力反转,和体内的负面咒力中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封印,这导致从外表来看,他身上没有丝毫咒力。
栗坂二良收回目光,他的目标可不是这个小崽子。
“挺活泼的。”他敷衍着。
瑛纪没理会栗坂二良,他缓步走到夏油石太郎身边,握住了爸爸的手。
“爸爸。”他轻声说:“您安心地去吧。”
时间倒流不能改变死亡,在夏油石太郎死亡那一刻,现在活着的夏油石太郎也会死亡。
瑛纪紧紧看着父亲,语气坚定地说:“我会一直引导哥哥成为一个您和妈妈所期许的、正直善良的好人,我们都会好好的,相信我,爸爸。”
听到他的话,夏油石太郎微微睁大眼睛,他似乎想说什么,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他脖颈突兀出现血线,生命烛火骤然熄灭,身体缓缓向后倒下。
栗坂二良惊惧不已,他想要急速后退,可不知何时脚下出现了漆黑的孔洞,未知且不祥的气息从孔洞中窜出,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
“唔!你!啊啊啊啊——”
仿佛被妖魔鬼怪吞噬一般,栗坂二良的声音戛然而止,消失了。
周围安静极了,正午的太阳光芒四射,烘烤着大地生灵,不知何时鸟啼虫鸣全部消失,只剩下瑛纪一个人低着头站在小路上。
许久后,红衣白面女子出现在瑛纪身后,瑛纪这才回神。
“解决了?”瑛纪自言自语,“栗坂是开车来的,不能让他们在镇子上失踪,不如……”
……
瑛纪忙完一切后满头大汗,咒力损耗过度,他勉强撑着一口气回家,此刻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瑛纪?爸爸呢?栗坂大师呢?”
夏油杰立刻冲了过来,由于过于兴奋,他没注意到瑛纪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面容。
瑛纪勉强扯了扯嘴角,撒谎说:“我在饭店门口看到父亲和栗坂大师一起开车离开了,我让茜姬跟了很久,貌似父亲打算直接开车送栗坂大师回去,距离越来越远,我的力量不足,跟不上了……”
“什么?栗坂大师就这么直接回去了?!”
夏油杰大失所望。
瑛纪笑了笑,拿出一个纸条:“没关系,他说事务繁忙,但给了我一个通信地址。”
夏油杰大喜:“所以我们可以给他写信!”
瑛纪点头:“没错。”
夏油杰美滋滋地收起地址,回到房间里拿出空白的信纸,也顾不上别的,只满心盘算着给新认识的咒术师写信咨询各种问题。
看着哥哥开心地回房间,瑛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一眼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母亲。
夏油律子今晚煮了咖喱,还炸了猪排,香气飘荡在房间里,瑛纪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名为幸福的感觉。
“瑛纪?站在门边做什么?”
夏油奶奶手里拿着浇花的水壶,她下午和老姐妹聊天后就回家收拾院落里的花花草草了,老太太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石太郎怎么还没回来?”
瑛纪垂眸,小声说:“爸爸说要送大师回去,可能会晚点回来。”
夏油律子听瑛纪这么说,就道:“那我给爸爸留些饭,咱们先吃。”
一家人吃了晚饭,夏油律子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夏油石太郎,夏油奶奶年纪大了,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夏油杰也在房间里奋笔疾书,他写几行字就和瑛纪聊天,说一些诸如我们问什么呢?咒灵是什么、术式是什么等问题,又有些惶恐和不安,说我们这么贸然打扰会不会给大师带来困扰云云。
瑛纪心不在焉地搭积木,随口附和着夏油杰的各种问题,先让哥哥兴奋一会吧,反正等明天了这个邮件地址就没有意义了。
尾神夫人已经死了,栗坂半死不活着,瑛纪准备从栗坂那掏出所有咒术界常识和知识,至于栗坂和尾神夫人的小金库全归瑛纪了。
瑛纪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夜深了,夏油杰那股兴奋劲过去后很快泛起困意,上床睡觉了,瑛纪虽然也钻进了被窝,却没有丝毫睡意。
转生为人后,瑛纪的生活一直顺遂幸福,他从未想过普通人的幸福如同泡沫,会如此轻易破灭。
他没有想到哥哥对他其实存在着心结,也没想到母亲如此忽视哥哥的想法。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他不该存在吗?可哥哥平时也很爱护他啊,妈妈也一直考虑回东京的事,只因为东京的教学质量比乡下高,可以让夏油杰获得更好的教学资源。
明明是爱着彼此的亲人,却能说出那么锋利尖锐的话,直接刺伤灵魂和心。
人类啊,弱小又可怕。
瑛纪闭上眼,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但绝不能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了。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驰骋于天空的神器,他现在是个也有做不到之事的人类,他不当傲慢的,要谨慎小心、心存敬畏,时刻铭记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就是代价过于惨痛了。
瑛纪蜷缩在被褥里,无声无息地哭了。
第二天一早,町长来敲夏油家的门了。
他一脸悲痛和焦虑:“今早传来消息,栗坂大师的车子翻下了公路,车子里没人,但有人员滚落到河里的痕迹。”
夏油律子呆若木鸡,手中的汤勺咣当摔落在地。
“现在搜救人员正在河水的下游寻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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