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站在体检中心和食堂的后面,是一栋被爬山虎遮蔽的小平房。

往日行走的道路变得扭曲,平坦的地势开始如同浪潮一样起伏,涌动。就像土地下方有什么生物在翻滚。

杨枫野撑手跳进路边的花坛,沿着花坛边奔跑。

她的体育成绩一直不错,上大学后也保持着夜跑的习惯。

幸好平时有在锻炼。

侧头避过不知道第几只垂落的黑蛹,她眼尖地看到道路尽头似乎有两个正在交谈的人,一位背对着她的女性,挥手的时候杨枫野发现她并没有左手小指,另一位则是先前见到过的作战人员。两人都穿着黑色作战服,领口上用金边绣着两个英文字母“A”和“T”。

防恐部。

在知道这个名词之后,杨枫野想了想他们的英文名,几乎是一瞬间便联想起来。

防恐,Anti-Terrorism。

思考一会,她放轻,放慢了脚步,缓慢地靠近。

断指女人左手捏着把锃亮的大菜刀,刀锋对准脚下——而她的脚下,正毫不留情地踩着一只新生的虫卵,迫于大菜刀的威胁,瑟瑟发抖,不敢动。

就听断指女人问:“怎么想的?现在就开始测试?共生所那帮人都疯了吗?”

共生所。

杨枫野记下。

作战员仍旧戴着头盔:“公上慕,冷静点。雌蛛提前爆发,也是没办法的事。仅它一只的等级就能让基地的恐惧指数远远超过A,但凡拖到爆发期,雌蛛加上其它畸变生物,执行队回来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基地。”

“不想加班。”被称作“公上慕”的断指女人抱怨道,“早知道防恐部全年无休,我还不如回去跟我哥争夺无聊的家产。”

“行了。”作战员戳穿她,“我是得时刻盯着基地,你抽空还去收缴了雌蛛的蛛丝,对吧?那东西可不比你家的那几个公司来得便宜。”

公上慕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怎么?领导也没说要上交嘛。”

“是。”作战人员道,“所以麻烦你能在执行队赶来之前,努力工作。”

公上慕似乎无语住了,她翻了个白眼开口:“你不就是——等等,有人?”

她肃然开口:“谁在那!”

杨枫野满脸无辜地从拐角走出,为自己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公上慕看清是AUBB的学生之后松了口气,还有心情开玩笑:“哟,翁焦,最近是不是退步了?连小姑娘都没发现?”

“你可以啊。”公上慕上下打量杨枫野,若有所思,“没受伤,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杨枫野笑了一下。

被叫作翁焦的作战员冷淡回应:“她特征值太低,感应不到。”

“哈?能有多低?”公上慕好奇,“小妹妹,你手环上的数字能看看吗?放心,我们……呃,都是好人。”

这人看上去也是直爽的性格,还踩着虫卵。杨枫野姑且相信他们好人论的说辞,连带对防恐部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这个?”

杨枫野默默记下“恐惧值”这个名词,举起纤细白净的手腕,她点开手环,上面显示的数字仍然是1。

半晌,公上慕的下巴都没合拢。

她被吓到,看了看杨枫野。

又看了看翁焦,又看了看杨枫野。

“你、你、你——”

半天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杨枫野仔细观察。

公上慕猛地扭头转向翁焦,语速极快地谴责:“喂!你怎么这么冷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的吧!我就说这不过就是个小基地,为什么非要我过来,还惊动了上头这么多——”

“慎言。”翁焦打断她。

公上慕这才意识到什么,她对上杨枫野探究的眼神,及时闭了嘴。

杨枫野失望地收回目光,小声嘟囔:“怎么不再多说几句。”

公上慕:……

能不能有点套话的自觉,都不演演?

眼看同事被一个不大的小姑娘噎住,翁焦询问:“这个方向,你是要去广播站?”

杨枫野点头。

“你知道蛊虫优选的意思么?你就去。”翁焦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语气很难不联想到数分老师,一种“你知道洛必达法则的使用条件吗?你就随便洛”的微妙即视感。

有种上课抽人回答问题的紧张。

杨枫野谨慎地填上之前跟闫毕他们讨论过的答案:“大红蜘蛛是蛊虫,基地是它们争斗的场地。”

严格的翁焦老师批改分数:“算对了一半吧。”

一半?

杨枫野蹙眉。

“小同学,你真要去广播站我们也不会拦着。毕竟职责只是保证你们的基本安全。”公上慕看她的目光带上一点怜悯,“只是,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别的什么准备?

四下寂静,日光西斜。明明是盛夏末尾,却送来一阵象征着寒潮的冷风。

杨枫野徒然生出一股不详。

“你还要去吗?”翁焦问。

杨枫野思考片刻,仍然点了点头。

答应了刘茹茹的事,要做到。

诚信是美德。

翁焦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祝你好运。”

说完,他招手,公上慕用大菜刀勾起脚下那只哆嗦的虫卵,两人分头离开了这里。

现在,前往广播站的道路畅通无阻。

杨枫野望向前方。

廊道被蜿蜒的爬山虎遮蔽住日光,丛丛绿叶生机勃勃地趴在金属网上,大风刮来的几片树叶落到廊道下的木椅上,衬出一种无人的荒凉。

她思考着之前的对话,脚步有些犹豫。

-

基地操场。

人潮散去,闫毕目送杨枫野逐渐离去的背影。

一旁陈霆辰盯着天上盘旋的昆虫,紧张兮兮地说:“组长,来之前没跟我说要跟这么恐怖的畸变生物打交道啊……”

“杨枫野催化了李思琦的雌蛛,提前爆发。”闫毕好整以暇地整理衣服,“没事,除了雌蛛之外,都是B级。B级里,最厉害的也只有咱们头顶上这只骷髅飞蛾了。拖住它就行。”

您倒是不怕的,说起来好轻松。陈霆辰在心里默默流泪,明明他也才是个前几天刚刚觉醒的小B级。

闫毕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安心吧。”

他直起身子,揣着兜走到土堆上。

之前陈霆辰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的土堆,闫毕仿若无物地踩在了上面。

骷髅飞蛾往低飞了一点,翅羽扇动的气流掀起闫毕的衣领,那股气流弄得闫毕黑发上下翻飞,人却站得屹然不动。

它刚刚诞生,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本能靠近觉得亲近的人。

陈霆辰就看到黑褐色的骷髅头一点一点靠近闫毕,仿佛中了什么蛊咒,全身凌厉攻击的气势都收了起来,温顺地抵住闫毕的额头。看着就有点硌肉。

这场景实在太过诡异,他不禁屏住呼吸。

闫毕伸手,抚摸它崎岖的骷髅。

苍白过分的手指缓慢地抚过坚硬的突起。

骷髅飞蛾享受地合眼。

直到闫毕的手指下移,触碰到翅膀与躯干相连的地方。

“等等!闫毕!停下——”

操场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

陈霆辰下意识看过去。

两个身穿防恐部黑衣作战服的人,金边的“A”和“T”,表示是防恐部行动处的成员。叫喊的那位断指女性陈霆辰认识,叫公上慕,据说跟诺顿电子集团的掌权人关系匪浅。

此前只在新闻上听说的人物,稍显失态地奔跑过来。

闫毕对公上慕的叫喊置若罔闻,他两指捏住骷髅飞蛾脆薄的羽翅,手腕一翻,毫不犹豫地折下它的翅膀——

骷髅飞蛾痛苦地凄鸣一声,褐色的汁液从断口处汩汩流出。

失去了翅膀的支撑,它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似乎远处蛰伏的昆虫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时间万籁俱寂,振翅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畏畏缩缩地不敢动。

闫毕拍了拍手上的污血,转过头,居高临下,仿佛才看到翁焦和公上慕两人。

他缓慢踩上骷髅飞蛾的身上,向两人走了过去。

坚硬的骷髅被挤压出碎响,骨头眼眶中流出生理性的汁液。

公上慕皱起眉,即使她出过许多任务,面对这一幕仍然心理不适。

“哦?原来是防恐部的大人物们大驾光临了。”闫毕慢声道,“还以为不会管我们这些虫子的死活呢。”

“闫毕。”翁焦声音沉沉,“你分明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闫毕仰头看了眼基地上空的罩子,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是吗?难道防恐部不是信奉利益至上,以及权限制?”

他一句话把公上慕要说出口的“权限规定,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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