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不知时辰,周围早已静悄悄,楚胤低声在她耳边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沈莳轻声回答:“嗯,真的。”
楚胤鼻尖呼出温热气息,又说:“我让白莲去花锦阁送信了,你今夜可以在这休息。”
沈莳悠然笑道:“虽然我不拘小节,但是......”
楚胤恋恋不舍地放开沈莳,垂眸看着她无奈道:“所以沈楼主到底是懂得太少还是懂得太多?”
两人坐回桌旁,楚胤给她倒了杯茶,她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将那封信递给楚胤。
“楚庚文的书房密室里发现的。”
沈莳将自己在密室内见到的情景讲给楚胤听,楚胤的脸越发地冷,冷得近乎阴鸷。
“你还好吗?”
一句话便使冰雪消融,冷意消散。
楚胤忽然开口,笑道:“你放心,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我不会冲动,更何况,总归还要找证据。”
天已亮,日在半空。沈莳醒来时正巧楚胤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新的伤药纱布、一碗热粥和两碟子小青菜。
“醒了。”
沈莳:“你一夜未睡?”
楚胤玩笑道:“是啊,床上有位乱我心的美人,睡不着啊!”
沈莳直勾勾盯着他。
楚胤轻咳一声,道:“隔壁睡的。”
沈莳下床时便发觉自己左手腕间突然多了个物件——一个银制的灵蛇样式的手镯,两条细小的银蛇交相缠绕,收尾相接,就这样牢牢地环在她素白的手腕上。
她低头看了看,这蛇的样式和她灵蛇剑上的样式十分相同,又抬头看了看桌边摆弄早食的人,缓缓抬起手腕,问:“干嘛送我这个?”
楚胤走过来,笑道:“送人东西还需要理由吗?就是为你做的,自然应该送你。”
沈莳嫣然一笑,道:“什么时候做的?不会是王爷派人连夜加急赶制的吧?”
楚胤:“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他扶着她走至桌前,“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只是......没来得及送而已。”
沈莳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手镯也便如此“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楚胤为她换了药,又让白莲帮助沈莳换了新衣裙,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这才陪她回了花锦阁。
店里整理布料的青黛和芳兰看见沈莳从马车出来便赶忙跑过来,却在看见沈莳借着靖安王的手走下马车时硬生生刹停脚步,两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芳兰似乎明白。
青黛似乎没明白。
就在芳兰慌神之间,青黛已经跑到沈莳面前,指着那两只手,瞪着楚胤:“你放开。”然后二话不说接过沈莳的手,搀扶着往里走去,独留一脸无奈的靖安王在马车旁凌乱。
楚胤无奈摇着头,抬脚跟着走进去。
沈莳笑道:“我真没事,小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自从入了门,钟伶这几人对着沈莳上看下看,沈莳这句话已经不知解释过几次,没人听,她只能十分无奈地坐在那当个任人观赏的花瓶,让她们好好检查。
检查完毕,钟伶舒心叹道:“还好,没伤到要害,养几天就好。”
楚胤像个幽灵般自顾自进了屋,然后又自顾自随着沈莳她们几位坐在茶桌旁,十分熟稔且自然。
钟伶盯着青黛在一旁防备的神色,不禁笑问:“这是怎么了?”
青黛紧闭着嘴,没说话,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楚胤。
一直被人这样冷眼盯着,楚胤不是没经历过,不过在自己心上人的家人面前这的确还是头一次。
不可避免有点紧张,不可避免有点尴尬,然后就不可避免地想喝些东西。
既紧张又尴尬的靖安王端起一杯茶,兀自喝起来。
钟伶好像明白了,看了看青黛,又看了看楚胤,叹道:“青黛啊,你家小姐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你可别把王爷吓跑了?”
青黛忽然怔住。
小姐喜欢他?
青黛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沈莳,茫然开口:“小姐,你喜欢他?你不喜欢寒中丞了吗?”
沈莳:“......”
沈莳嘴角弯起,还没说话,楚胤倒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不由地低咳了两声。
钟伶突然笑起来,“靖安王比不上寒中丞吗?”
青黛瞅着楚胤,心里暗想:“如果小姐真的喜欢,这个王爷这样看着也还行,也能接受。”
她忽然开口:“我听小姐的。”
楚胤呼出一口气,笑道:“那就多谢青黛姑娘了。”
钟伶忽然看向沈莳,佯装叹道:“我们是不是把青黛保护的太好了,怎么看着有些傻了吧唧的呢?”
沈莳:“......”
她转头看着青黛,嘴角含着笑,“这要出去还不被哪个小郎君三言两语就骗走。这样吧,你钟姐姐不怕辛劳,我好好教教你怎么甄别小郎君?好不好?”
“......”
屋内陷入无声沉默,旁边喝茶的洛觞一脸迷离,不知道是对钟堂主说的“甄别小郎君”的方法感兴趣还是根本没听见。当然,根据洛堂主闹市循声的耳力,不过一尺的距离,就算捂着耳朵,他应该也是能听见的。
青黛眉开眼笑,并不觉得钟伶是在开她玩笑,兀自说道:“行啊,我学会了,出去多找几个小郎君试试。”她叹了口气,“可钟堂主明明只有洛堂主一个心上人,为什么又会懂得那么多方法?”
说完不等大家说话,自己摇头晃脑地走出去。
钟伶哑然失笑。
小小年纪,竟然会挑拨离间!
果真是近墨者黑。
青黛出门,发现廊檐下有个小身影在坐着,手里好像还握着一本书,是无言。
见青黛出来,无言蓦地抬头看着她。
青黛一怔:“怎么自己在这坐着?在看书?”
无言手上的书不自觉握紧:“你那天说要给我找个新名字,忘了吗?”
青黛记起来了,她那天是和无言说过,“‘无言’这个名字虽然很好听,可喊着总感觉冷冰冰的,你想不想换个名字,不过你若喜欢,叫这个也很好。”
青黛那天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当了真。
她坐在无言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书,笑道:“没忘,你选好了吗?选的什么名?什么姓?”
无言将书递给她,“选好了姓,你能给我选名吗?”
青黛:“我给你选?”
无言郑重地点点头。
青黛问:“你选的什么姓?”
无言:“秋。”
青黛:“秋?”
无言点点头,解释道:“秋天的秋。”
青黛问:“为何会选‘秋’字?”
无言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眼,没回答。
青黛也不追问,姓不过是一个符号,对于有家人有宗族的人来说,或许还代表着家族传承,可对于一个孑然一身的人来说,不过是自己存于世间的一个短暂的称呼,或许十几年,几十年,至多不过百年,之后,便会归于尘埃,没什么特别的重要意义。
虽然如此想,可青黛自己眼中挑选起字来却不敢马虎,感觉身上担上一个十分沉重的担子。
“怎么突然就把一个人将来一生所用的符号揽下来了,太冲动,太欠思索。”
她一双眼睛在一页页纸上慢慢搜寻着,无言也不说话,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
青黛突然合上书,尴尬道:“要不,让小姐给你找吧?”
说着就要起身进屋,无言拽住她的胳膊,喃喃道:“不要,我想让你找。”
青黛又重新坐好,无言这才收回手,那只手在胸前无措地摩挲,“小姐很忙,不想打扰她。”他恍恍惚惚地解释着。
青黛无奈笑道:“好,我不忙,我给你找。”
过了约莫一炷香,青黛指着书中一个字问:“这个,‘聿’字可以吗?希望你以后乐观、豁达、坚定。”
无言喃喃道:“聿,秋聿。”
他面上掩不住的欣喜,连忙点了两下头。
青黛也觉得此字甚好,口中也低声唤着,“姓秋,名聿,字无言,的确是好名字。”
屋内几人自然不知道门外两人已经将名字突然定下的事情,沈莳将昨日她在楚庚文的密室内见到的情况又原封不动地和钟伶、洛觞讲了一遍,几人于室内沉默无声地喝着茶。
钟伶神色恹恹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千寻手、双面刀,还有已经死了的冷月锥,怎么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真是让人头疼。”
洛觞:“昨日那两位没追出来,想来他们也知道洛阳最近的来的江湖人多,不敢轻举妄动。”
楚胤道:“景王那边暂时不会有动作,他喜欢坐山观虎斗,暂时不会先出头。”
钟伶:“那他现在找这么多江湖高手入洛阳做什么?”
沈莳:“或许也并不都是他找的。”
有些人虽然明面在江湖,心却总想着朝堂这点事,挂着江湖人的幌子,却总想着在朝堂中混个一官半职,这种人并不是没有。
如今朝堂之势愈演愈烈,有人想在其中混着水摸些臭鱼烂虾,也实属正常。
洛阳虽是天子帝都,也是大楚最繁华的州府,人来人往,包容性极强,并不限制谁能来谁不能来,别人不找事,官家自然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沈莳随手一挥,指着茶桌上的一个名字,道:“别人不管,这个人得见见。”
楚胤随之看去,整张纸上的确都是姓名,可唯独沈莳指尖下那个名字不是正常名字,更像是鬼画符,仔细一看,画的是一条小蛇和一条蜈蚣,其余一个字都没有。
蜈蚣和蛇?
银衣楼四堂有蜈蚣堂和赤蛇堂,难不成是银衣楼里的哪位前辈?
楚胤不禁疑惑,“难道是银衣楼哪堂的前辈?”
钟伶抢着回答:“前辈?她是我们的克星。”
楚胤笑道:“还有人能让钟堂主称为克星?”
钟伶:“那有何稀奇,我的克星很多啊。”说着话,眼睛不自觉瞟向洛觞。
洛觞感受到玩笑又火热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银衣楼的蜈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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