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大家齐聚阎罗殿拍照的日子。

那天,阎王煞有其事地在找地府张望,语气不乏得意:“本官好歹也听过西洋画片这玩意儿,得找个光线好的地方,这样肖像才不会变成黑色的……”

黑无常举手表示赞同:“俺觉得不错。”

玄鸟举起翅膀表示赞同:“俺也一样。”

孟婆局促地揪着自己万年不变的罗裙,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隽啊,眼下人间女子都有什么时兴的装扮,我也想瞧瞧……”

于是在她自告奋勇的推荐下,最终大家一致决定——由白无常协助孟婆完成妆造。

孟婆苍发上只用一根银簪盘起,朴素的旗袍在优雅的举手投足间不减风采,平底布鞋走得每步安稳妥当。

她对着高清的镜子打量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欢喜地将手搭在王隽肩膀:“你喜欢的话,我也来给你妆点。”

王隽微笑摇头道:“欣赏一朵花,不一定要成为一朵花,我这样就挺好。”

孟婆抚摸她的青丝,赞许道:“是啊,你这样就很好……”

夜叉小鬼不忿地找到她,有些声泪齐下,有些埋怨不止,吓得她以为他们真要造反,却听他们说:“听说地府要拍全家福,好嘛,咱不是家人是家犬啊?可我看人间的狗也跟着拍照的,凭什么我们不行!”

“实在不行,把俺们变狗也行!”

“什么变狗,那是骂人的,还有就那小画片能乘下几个人啊,咱们可以变娃娃,露个脸就成了……”

在此起彼伏的不满声中,王隽用了一百个日夜把照片空出的百万像素点把他们一个一个p了上去。

地府里的人从未拍过照片,表情十分不自然。

原本会笑的倒比哭的难看,不会笑的像在脸上扯出一副面具。

可每一个都在,每一个都在身边。

王隽泪眼带笑,那鲜活的回忆仿佛如昨日般清晰。

而炉中火燃尽,只剩一片蒙蒙的灰。

不知是不是盯得火烟太久,王隽眼中熏出两行清泪,悄然落在一团灰上,立刻化成气不见了。

她用力抓住炉子两端的手颓然松了,全然忘了那炽热的温度,拼死在炉壁留下了深暗的血皮。

狼月离王隽最近,见她的鼻子微微耸动,正要解释,等她再转过身时,只剩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亲眼所见,那泪水化烟,粘连皮肉的瞬间。

地府不苟言笑的众人在那张图上齐齐露出灿烂的笑颜,见他们不约而同地靠近中间那个个子最小,笑得最开怀的女子,他才终于意识到,地府的人对王隽有多么在意。

狼月后悔了。

初见时她连那简陋的护身符和棒槌都视若珍宝,更别说是那见证美好回忆的证明。

而他——

自诩为她天上的挚友,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亲手毁了她珍视的一切。

他苍白地重复着一声声:“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说了。”

王隽眼中连失望也没有了,看他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的人。

“你选择了你的立场,我不怪你。”

她微微一顿,似是哽咽了一下。

“可我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王隽定定看着狼月,咬唇挤出几个字。

“我不怪你,但也不会原谅你。”

狼月愕然,他明白了她口中这矛盾的话。

夷无老君像听到好笑的事情,“本尊看你是傻了,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王隽只盯着他,一言不发。

阎王心有余悸地松口气,庆幸她不会逞一时口快,激怒夷无老君,否则只怕他更难善罢甘休。

现在阎罗大殿的电子设备都烧了干净,想必仙君的气也消了不少。

阎王上前一步道:“从今以后,我们地府上下谨遵天帝旨意,牢记为人之苦,再不会用人间的物件消遣享乐,还请仙君放心……”

“就这些?那怎么够。”夷无老君得意一笑。

阎王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王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安。

夷无老君知道,王隽在地府曾留下三样重要的东西,不尽数毁了,怎能消解心中的仇恨?

他扭头走向殿外,长笑一声:“这殿里的物件最不打紧,重要的是外面的那些……”

王隽的瞳孔大震,顾不得阎王等人的阻拦,快速冲向殿外,见夷无老君对严阵以待的夜叉鬼下令道:

“连通人间与地府的枢纽,地狱边境的通天楼,还有本该继续受罚的亡魂都不该出现在这里。你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一切都重归原样!”

“谨遵仙君命令。”

“谁敢动手!”王隽厉声高喝,他们却不为所动。

他们击碎了黑白无常法力护佑的光罩,手起刀落切断了电线,地府和通天楼瞬间变成死寂般的幽暗。

无数夜叉鬼手持兵器分散向着自己的房屋走去,向着通天楼走去,向着连接人间和地府的通道走去。

王隽用尽浑身法术化出分身去拦,夷无老君在空气中化出一把长剑,将那些分身幻影一刀斩尽个干净。只见无数碎片即刻被碾为光尘,刺激着她的眼目。

狼月冲上劝阻:“师父,天帝不曾下令让我们做到这种地步,事到如今,您就算是有十分气也该消了七八分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住口!”夷无老君的剑指向他,“早知你心慈手软,就不该带你来!”

咚——

狼月跪在地上,将一把匕首抵在喉间,眼神决然。

“徒儿伤害朋友已是无情无义,绝不能再走错下去。若是师父还不肯放过王隽,那徒儿愿代她偿还师兄的命。”

“不——”

夷无老君扑过去,却抓了个空。

狼月手中的匕首如流星划过,听到匕首落地的刹那,他的心仿佛也被刀割去一块。

刀锋落地的铮铮声伴着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轻轻落在地上,不是狼月的脑袋,而是一个棒槌。

时间仿佛凝滞般,狼月错愕地回头,王隽漠然地看着他,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她眼中没有了对棒槌损坏的可惜,没有了为他抱不平的愤怒,满目只有平静和悲哀。

“王隽……”

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你却又救了我一次。

王隽没有看他,“我只是想纠正你——龙晨死不足惜,我不会为他偿命,也不接受谁代我认错。”

狼月喃喃:“难道我又做错了么……”

玄鸟嗤笑一声:“修炼这么久了还是没长进,换句话说,还是那么没用。”

当然,这不全是他的错。

谁让他的师父也如此无能?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是拜这个师就是拜那个父,可他们真值得你拜么?”

见狼月眼眸微动,王隽点到为止,转而看向夷无老君道:

“仙君,我知道你恨我杀龙晨,我不奢望此事能和平化解。你若是让我受龙晨当日的痛苦,我由你处置绝无二话,你也不担心我事后向天帝报告。”

“而地府的夜叉小鬼传道有功,受过天帝的赏赐,你毁掉连接地府的通道,让有功之人在异地”

夷无老君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狼月,又看了一眼王隽,无奈叹气。

“念你刚才救了我徒儿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地府众人心头一松,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王隽则警惕地盯着他,丝毫不敢放下心中的防备。

龙晨若没有他师父的纵容,怎么可能这般狂妄自大?

她才不信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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