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缨直接忽略他的邀请,转而道:“烦请苏大人先说说,想让我们办成什么事吧。”
苏泽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庭院内微风拂过,梅树沙沙作响,衬得他声音低沉不清。
“谢拾柒近日派了不少探子潜入东境,”他唇角一勾,“我要你们查清,他究竟在找什么。”
她迟疑道:“西境魔尊派人来此,很可能是为了刺探情报。苏大人把这件事交给我们,不怕我们知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
苏泽轻嗤一声:“若真如此简单,倒不足为虑。就算你们知道了,我也有大把的法子,能让你们传不出去……据我手下来报,他派的那些探子,都在往同一个地方去——”
“焚罪山。”
他轻抚下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我猜,那里面一定藏着极有趣的秘密——一个涉及谢拾柒本人的秘密。所以,望你们务必查清,满足我这颗好奇心。”
焚罪山位于魔域最东方,传说是上古魔神的埋骨之地,至今仍残留极强的诅咒。几千年来,不乏妄图深入其中探险的修士,全都有去无回,无一人幸免。生长在其中的妖兽,也受诅咒影响,变异得异常高大凶残。
按理说,焚罪山不属于魔域四境的任何一方,但由于它紧邻东境,早已被苏泽一点点纳入版图。
奚不言眉心微蹙:“焚罪山凶险异常,若要让我等深入探查,恐怕有些勉强。”
苏泽不以为意:“我自不会强人所难。何况,他那些手下不敢进山,只敢在外围晃悠,你们只需打听清楚便可。剩余的,我自有安排。”
李长缨与奚不言对视一眼,见后者微一点头,深吸一口气:“成交。”
“此事隐秘,还请二位莫要打草惊蛇。”苏泽支着头,懒懒道。
…………
离开庭院的过程比来时简单太多,他随手一挥,两人身形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迅速消失在原地。
眼前场景被黑暗吞没。
好在未持续太久,眨眼间,天光复亮。
两人出现在问心广场的中央,脚下是散落满地的木板,擂台已被拆去,原本鼎沸的观众席只剩几个人还在坐着嗑瓜子,顺道议论往来修士。
是以李长缨一行被突兀地传送到广场中央,立刻引来不少注目。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有人高喊一声。霎时,数十道目光刷刷投来。
“诶,他们手上怎么空空的,难道魔尊大人没让他们选宝物?”
“瞎说,咱们大人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出尔反尔……我听说呀,这些修仙的,都有个叫什么囊的东西,不论多大的玩意都能装进去……人家咋可能还拿在手上给你看?”
李长缨只觉耳边嘈杂声狂涌而来,赶紧定了定心神,举目一望,不少人站在不远处,用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八卦的、嫉妒的、不怀好意的……
面上像是糊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挠挠脸,突然发觉自己的眉眼有了些变化。
看来苏泽送走他们时,竟还贴心地恢复了他们的易容,避免甫一出来就暴露身份的悲剧发生。
“李道友,魔尊大人赐了什么宝物?可否让我等开开眼?”一名身背长剑的年轻修士挤在最前,眼中满是热切。
“是啊是啊,听说大人宝库藏尽天下奇珍,连上古仙器都有!”另一人艳羡地附和。
她摸了摸袖中的剑穗,眉头一拧,犯了难。若是告知众人剑穗的功效,难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猜到她的情况。
奚不言上前半步,挡在她身前,手指掐诀,护体灵光顿时弹开。几位挤得太近的修士,不得不退后几步。
“诸位,魔尊所赐之物,不便展示。”他一脸平静,语调舒缓,却隐含不容置疑的意味。
众人闻言,虽面露失望,倒也不敢强求。毕竟是打败桃花妖、还得赐宝物的人,绝非寻常修士可比。
有名刀修低声感叹:“李道友果然不凡,连魔尊大人都如此看重……”
“如今得大人青睐,往后定能平步青云,终成大器。”身边人附和道。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之际,一道慵懒却不可忽视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说够了吗?”
回首望去,红裙摇曳,金铃轻响,危弦月款款走来,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李姑娘,”她眸光流转,朱唇轻启,“本公主备了酒宴,可否赏脸一叙?”
众人屏息,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谁人不知,妖族公主素来高傲,能让她主动邀请之人,凤毛麟角。
李长缨思忖片刻,微微俯身:“公主盛情,那便却之不恭了。”
危弦月挑眉,视线在奚不言身上停留一瞬:“你……也来?正好,本公主对医术略感兴趣。”
察觉到她话中深意,他颔首:“叨扰了。”
她满意地转身,红袖一挥:“随我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目送三人远去,窃窃私语再起——
“居然能让妖族公主亲自相邀……”
“这李小月,到底是什么来头?”
危弦月引着二人来到一座朱红楼阁,匾额上“清风小筑”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李长缨一愣:“这个名字……好生眼熟。”
他们初来魔域时入住的客栈,似乎也叫这个名字。但她可以肯定,两间客栈并非同一家,一个灯火辉煌,一个清幽僻静。
“这是我族在魔域的产业,”危弦月指尖抚过雕花栏杆,金铃随步伐发出清脆声响,“都叫清风小筑,不过有品级档次之分。”
踏入楼内,浓郁的熏香扑面而来。珠帘后,数名乐师怀抱各方乐器,八音迭奏,鼓乐喧天。
几人来到三楼包厢。
“请坐。”危弦月斜倚在铺着雪貂皮的矮榻上,绯色纱衣如瀑布般垂落。两名猫妖侍女上前,向三人面前的酒盏中,徐徐倒入琥珀色酒液。
李长缨用指节轻叩案几,开门见山道:“公主今日相邀,应该不止是为了品酒吧?”
危弦月低笑一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愧是李姑娘,性子直截了当,我喜欢。”
她慵懒道:“我若说……只是单纯想与你交个朋友呢?”
李长缨莞尔,不置可否:“是在下的荣幸。”
“好罢,”危弦月眨眨眼,盯着对面杯中澄澈的酒液,声音放低,“我想知道,魔尊大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果然有所求。
李长缨反倒稍微放下心来,比起无事献殷勤,还是这种等价交换更让人安心。
略一思索,她从袖中取出墨绿剑穗:“便是此物。”
“哦?”危弦月扬了扬眉,拾起剑穗看了两眼,还给她,“锁春,养魂之物,的确不可多得。”
话锋一转,她语气玩味:“说起来,此物还与我们妖族颇有一段渊源。”
李长缨眼睛一亮,低声道:“愿闻其详。”
“仙魔之战后,人间生灵涂炭,百废待兴。其中最是疮痍满目之地,莫过于剑仙和魔神交手的古战场,就在焚罪山边上,”瞥了眼窗外极远处高耸的山峰,她把玩着酒盏,“我们妖族的先祖——青木仙君,原本是古战场上一截残木,受灵气与魔气常年滋润,渐渐生出灵智,成为第一位游走大地的妖。”
“受她点化,越来越多的活物有了意识,妖族的势力逐渐壮大。可惜彼此间矛盾深重,始终难成一统。对自己人都如此,更遑论一致对外……连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都得不到。”她唇角挑起讽刺的弧度。
妖族内部矛盾积重难返,李长缨略有耳闻。
未开启神智之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乃自然之道,没什么好说的。但随着各类活物都生出了妖,之前遵循的道,就不管用了。例如鹿妖,天生就仇恨虎妖一族,对方从前吃了那么多同族,怎么说也要报复回来,至今仍旧如此。
听说西境有一批由兔妖、鹿妖之流的妖修组成的军队,前不久还在招兵买马,誓要推翻妖皇的统治,为那些惨死虎口的同族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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