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竞天提出惊天计划,阮太医便早早做了准备。

他从药箱里拿出个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青竹筒,然后走到牢房门外抽烟袋,望风。

一袋烟后,重回牢房。

青竹筒已摆在药箱旁,姜凌嚣别过头,避免与阮太医眼神接触。

阮太医也知趣地垂着眼,把青竹筒塞到药箱深处,临出牢房才开口:

“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得告老还乡避祸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一定要挺过剩下的五天。”

五天后,败,一定死,成,不一定能活。

一切,听天由命。

竞安宫中,竞天强撑着伤腿站在窗边,背对着阮太医。

阮太医把青竹筒放在桌上,作揖告别:“老臣年迈,近来愈发眼花脚重,已向上提请告老还乡,再也不能为公主效力。前路凶险,还请公主多多保重。”

竞天不回头,语气有点怅惘:“是我逼的您不得不告老还乡,请拿上银票,做个盘缠。”

桌上摆着二十万两的银票,是当初他帮姜凌嚣捎给竞天的那张。

阮太医走后,竞天转身,银票还留在桌上。

竞天拿起青竹筒,走向寝殿,放下帘子,躺在床上,腰后垫起高高的被子,缓缓解开衣裳。

阮府,拐过影壁墙就听见一阵并不愉快的嘈杂。

曾经满满当当的柴房空了。

马上就过年,家禽笼却空无一物,地上飘着鸡毛和各种碎屑,到处散发着潦倒。

堂屋廊下太阳当照的地方,摆着一个桌子,阮夫人亲自坐镇,脚下是捆着一只又一只的过年活禽,发出咕咕声。

丫鬟们挽着包袱排队领遣散,低头抽噎着。

阮夫人拉住丫鬟的手,安慰:“老爷病重,得落叶归根,不然我也舍不得你们呐。”

丫鬟们抹着眼:“昨儿老爷还出去看病,今儿怎么就爬不起来了?”

阮夫人叹气:“人老了,身体就像天气,说变就变,没个准儿。你们都不许哭,不然我心头也难受。来,把鸡鸭和银子领了,回家好过年。”

遣散完一大家子,阮夫人回到卧房,阮宁曼已经打好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袱,摆了一床一地。

阮宁曼走了两步,姿势笨重,鞋底敲地的声音有点奇怪,“怎么样,看得出来吗?”

夫人瞅了瞅:“像个跛子,深一脚浅一脚的。”

阮宁曼大笑,抠出鞋里的金鞋垫:

“兵荒马乱的年月,就算遇到强盗,谁能想到家当藏鞋底里,说不定看我一个老头跛脚,还要倒找我钱。赶明儿一走,京城里那堆烂事就跟咱们无关了。”

“我们老爷不在!病了!没办法见客了!”窗外传来门房赶客的声音,来者却不管不顾往里冲。

阮宁曼一下跳在床上,盖上被子躺下装病。

夫人忙把包袱踢进床底下。

“咣当”一声山响,门撞开,小虎跑进来,将后背上的紫玉一把甩到床上,砸的阮宁曼“嗷”的一声坐直。

阮宁曼看到小虎,十分惊讶:“哎,你怎么来了?”

枕无忧客栈和沈府都有重兵把守,俩人没处去,小虎只知道一个阮太医,不管不顾就投奔而来。

夫人忙把门房支出去,狐疑:“她是谁?”

阮宁曼下床:“这就是姜少东家的,的——”

愣是想不出怎么指代小虎跟姜凌嚣的关系,主仆不是主仆,夫妻不是夫妻。

“的姘头。”小虎摆正昏迷的紫玉,“快点抢救她,她受了惊吓,本来醒过一次了的。”

阮宁曼赶紧开抽屉找针灸:“惊吓好治。”

小虎话还没完:“我背她逃跑,又不小心把她摔沟里了,再也没醒来。”

阮宁曼倒吸一口冷气,收起针:“那得换个治疗法子了。”

一副药下去,紫玉醒了,小虎却疼的要昏过去。

她中了箭,又多处摔伤,这次完全不能自愈。靠着一腔求生的本能,支撑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敢软弱。

阮宁曼又忙替小虎上药。

上了药杀的肉疼,小虎咬住桌角,啃出排牙印,发出杀猪声。

阮宁曼:“你这上药就嫌疼,你家那个被揭皮都没吭一声······”

他猛地咬住舌头,自知说秃噜嘴了。

万一这个愣头愣脑女子知道了,还不跑去劫狱,落个自投罗网,姜凌嚣受的罪,全白费。

小虎警觉:“谁被揭皮?”

“一种形容。”阮宁曼搪塞。

小虎穷追不舍:“你知道姜凌嚣现在在哪儿吗?”

“我哪儿知道!我病了好多天,正准备告老还乡呢。”阮宁曼闪烁躲避。

随着入世愈久,小虎心眼子越来越多,不大好骗:“可你说话中气十足的,压根没病的样子!”

她眼睛透彻的跟常人不一样,似乎能把人看穿,阮宁曼急切中抓起床头的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给小虎:“你咬。”

“我不饿。”

“别管,你咬。”

“我不爱吃苹果。”

“别在意这些,咬!大大的咬!”

小虎推让不过,啃了一大口,烂核里有咬断的半条蛆在蛄蛹。

阮宁曼满意地点点头:“我现在就跟这个苹果似的,外面看着好,病的是里面,所以你看不出来。”

“……”

可算躲过了关于姜凌嚣下落的追问。

一夜过后,出城马车来了,不等人,阮宁曼和夫人留下点银子给徒弟,让她照顾好俩姑娘,郑重叮嘱:

“大年初一去沈府,通知沈丘染亲自来接她俩,不可假他人之手。切记,只有刚正不阿的沈将军才可靠。”

肉·体折磨,姜凌嚣都扛了过来,甚至有越折磨,对抗意识愈发顽劣的迹象。

今日除夕,明日就斩首了,姬无心不想就此便宜了他。

既然沈氏父子不睦,就利用这个机会,杀人诛心。

以关怀朝廷官员家属的美名,姬无心派人通知沈府,姜凌嚣斩首前,沈万湖可以去跟儿子告别。

本来三儿子还姓沈的时候,沈万湖就选择献祭了他,换取了一家的前程。做老子的,不是不心虚。

后来,三儿子姓了姜,性情大变,完全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做老子的更加不爽。

尤其现在,因为他,搞得沈家和姬家结了血仇,沈家今后在朝廷必将遭到排挤,沈万湖简直恨死了姜凌嚣。

明明是不够理直气壮去见姜凌嚣,沈万湖却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身为朝廷官员,要以身作则,行为世范,坚决与罪犯切割,以正我家族门风!”

受了廷仗,被迫趴床养疴四天的沈丘染听闻,捶胸顿足:

“沈万湖,三哥就剩最后一天就要斩首了,你要不去和他告别,给我带话回来,我一定亲手砸烂沈家祠堂,与你决裂!”

五儿子可是将军,立过战功的,沈家目前唯一有出息的,还是个敢想敢干、说到做到的人,说不认爹,只怕真能做到。

于不得不中,沈万湖来到了地笼,站在了姜凌嚣面前。

地笼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养尊处优惯了的沈万湖用手帕捂住鼻子,高高在上:“你对丘染还有什么话要留,赶紧说吧。”

亲儿子还吊在架子上绑着,浑身是伤,做父亲的不闻不问,还嫌弃厌恶,姜凌嚣看得心寒,冷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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