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裙女子瞳孔一缩,却没有立时应答,而是猛地转身向后看去——这一转身,便露出了她身后正拄剑半跪、沉眠不醒、形容狼狈的身影来。
顾不上震惊不远处明显伤势不轻的游肆,齐暖忽然感觉手上一沉,似乎被放了个什么东西。
于是她侧头看向身旁之人,却正正对上他看向她的最后一眼。
“我不知阿紫为何会在这里。”他深深地看着她,眸中是难得的担忧,然而他的身形在飞速地化作流尘消散,来不及说更多,“但是你,一定要活……”
他的唇形依稀是个“下”字,然而齐暖并没能听到他的声音——流尘四散,就像他带她施法穿梭各地时留下的痕迹一样,但齐暖却清晰而痛苦地明白,他不会再出现在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作为一个虚影,他已然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齐暖低头,动了动自己的手。掌间的温暖还未消散,似在证明昨日桂花小院中的初逢、潞川客栈里递来的茶盏、平淮山谷间被术阵挡住的冷风……一切的一切,并非她的虚妄幻想。
而手中被他塞了一个精巧的圆盒,盒上正中刻着他最得意的徽记,和他的人一般放肆张扬,却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但很显然现在也不是研究它用途的时候——齐暖默默将它收在腰间的锦囊里,和那个小木偶一起放着。
她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脆弱,抬起头来直视对面之人时,眸中已是一片平和。
方才没来得及细看,待白裙女子再次转过身来怔然与她对视时,她才觉此人真的与游肆……除却那双丹凤眼,一点都不像,不是说双胞胎么。
若说丹凤眼带给游肆的是冷冽与不好相近,那丹凤眼带给她的却是一种清魅与疏狂、靡乱与迷茫的矛盾气质。此时她微抿薄唇,那双与她对视的丹凤眸中掠过复杂的思绪万千,最后到底是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过万分的笑来:“……齐暖,终于得见。”
“他昨日同我说,你是个沉迷于炼器,不理俗务之人。”想来她便是顾知熙背后之人。齐暖淡淡地道,“今日见到游小姐,倒是让我不解了。”
白裙女子……游紫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绪,问:“阿肆就在这里,我看得清楚。你身旁之人,又是什么来历?”
“我为什么要告知游小姐呢?”齐暖眸光是难得的锐利,“且不论他对你之珍重,亦或者是你身后人现下之狼狈……游小姐,你心可有愧?”
于是游紫默然。她闭了闭眼,良久再睁时也似压住了自己脆弱的情绪,“纵使有愧又如何呢,他已经半跪在我身后了。”她转身走到游肆身旁,贴着他的手抓住了那开阵之剑,复而唇角微勾,看着齐暖道,“我只需要轻轻一拔——”
“全城的人都会醒,只有他不会。”她垂眸看着游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绕着他走了半圈,轻巧地半蹲下来,用另一只手揽过了游肆的肩膀,同时与他一起拄着剑,看起来不似兄妹,倒似一对用情至深的情人——
游肆依旧如雕像般毫无反应,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齐暖,漫不经心地道:“得知了世界真相的顾知熙不会轻易回去,纵然你带来云不流要翻朝暮楼的案子,带来沈宜宁要查沈梓文的案子,说动薄见盈上书顾天珩,最后抓了顾知熙回去亦是无用——只要我想,我可以带着他出现在任何地方。”
她丝毫不避讳地道出圣人名讳,齐暖身后的魏衡观正想说些什么,薄见盈却拦住了他。“这是九巍山的内务。”薄见盈看着远处那如毒蛇的曼妙女子,道,“静观其变。”
他身前的齐暖自然听懂了游紫的意思,于是她闭了闭眼,妥协道:“我是在沈府时遇到他的。遇见他时,他诧异地问我不是要去按察使司调案卷,怎的现身此地——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游紫的眸光猛地一顿,少顷,那双眸子亮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忽地大笑出声,揽着游肆肩膀的那只手抬起,爱怜地在他脸上上下摩挲,“阿肆,谢谢你的【荃不尽】……”
齐暖看着她这番动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这妹妹和顾知熙也差不了多远了,怪不得二人能搅和到一起去。
胡思乱想分散注意力之际,她却听远处游紫开口道:“齐暖。”
齐暖回神,却见游紫已然自游肆身旁站了起来。
“我可以从顾知熙身边离去,将平淮之事还给你处理。”她心情很好地望着齐暖,轻快地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自己这一介书中人哪能奈何书外仙人。齐暖暗暗攥紧了手,面上无波无澜地道:“游小姐请讲。”
“你昨日遇到的,乃是多年之前还未恨上我的他。”游紫笑了笑,拄剑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所以,不要让现在的他知道,我来过这里。”
“看来游小姐还是希望在他心中维持那个一心炼器、无心俗务的好妹妹形象了。”齐暖虽不能对她做什么,但还是能暗讽一下的。
游紫不置可否,掌间忽而涌出五彩斑斓的灵力来。然而这灵力色泽斑驳混杂,在她用力拔出阵剑之时,又聚成了一团纯黑的不祥之气,自她为中心向平淮的日空而去,砰地一声绽开,卷袭着飞尘一同,让在场所有醒着的人都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事物。
于此同时,大地传来轰然的一声巨响,齐暖以袖掩面遮蔽扬尘、几乎站立不稳之际,却忽然听到游紫的声音——
“要小心了。”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无法捕捉到她到底身在何方,“久别重逢,我此番只是想见见阿肆而已。”
“但我的目标始终都是你,齐暖——你必须死。”
不知过了多久,萦绕平淮的黑色灵力才尽数散去,齐暖放下袖子,眼前再也找不到游紫其人,大概是已经离开了。
游肆的大阵被破,在众人眼前的平淮士兵纷纷转醒,就连远处的顾知熙也疲惫地睁开了双眼,然而齐暖却都没有管,她看着因失去阵剑支撑而彻底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游肆,心中那些难言的复杂情绪彻底蔓延开来——
她难得失了稳重,一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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