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暮雨潇潇，蒙蒙的水汽似雾似烟笼罩了这片沼泽，幢幢树影在雨中招摇，山中井野拧了一把衣服，湿哒哒的水往下滴，她心里不禁生出股郁气。
“雏田，追杀忍者还在附近吗？”
日向雏田额角爆出青筋，仔细观察后摇了摇头，“不在了，周围只有另一个队伍。”
山中井野她们抽到的考题是大逃杀，由中忍以上的忍者扮演追杀忍者，安全区是考场中心的营地，她们的目标是抵达那儿。考试有地图，地图上每个考场标注了一条主路，主路沿途有补给点，考试时间三天。
山中井野在南考场，这里挨着油女家的虫巢，相比奈良鹿丸等人的东考场，南考场没有大湖，但几乎全是水，茂密的树冠遮挡了天空，阴暗、潮湿，四处都是蛇虫蚁蛙，没有陆地。
更糟的是，这里还存在毒雾瘴气，补给点的药物不可或缺。而只有一条主路也意味着……竞争异常激烈，同时追杀忍者可能会在补给点守株待兔。
虽然规则简单，但难度依旧不低。
春野樱掀开垂下的树藤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他们本来是两个队伍合作，现在只剩下山中井野、日向雏田、春野樱和川流峂以及另一个队伍的一目和霞浦了。
树藤上有忙碌着爬动的蚂蚁，川流峂嫌恶地搓掉手上的蚂蚁，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挂在一旁，他说：“补给点只找到了这些，最多够我们吃两顿。”
一目有蓑衣但没斗笠，他把蓑衣下面干燥的燧石和岩炭拿出来，霞浦为他解释说：“一目把所有岩炭都抢过来了，所以食物少了点。”
霞浦又叹了口气，“我在掩护他们俩，衣服和医疗包那里人太多了，我们抢不到。但是春野拿到了两份解毒丸和一个医疗包。”
“辛苦你们了，”山中井野清点着物品，她让众人先坐下喝汤烤火，同时为刚回来的人分享据点的情况，“今天追杀忍者到了附近，还好你们回来得比预计迟没碰上，傍晚我和雏田赶走了西边三里处的那个队伍，明天他们估计会不死心地再来。”
有的小队不敢对上考官扮演的追杀忍者，就把目标放在了同为学生的逃亡队伍上，而井野这个队伍现在六个人，只有川流峂和一目是男孩，其中一目还是说不了话的哑巴，他们自然成了其他小队眼中的软柿子。
逃亡小队没有明面上的竞争关系，理论上他们的目标只有“抵达营地”这一条，但一个补给点的物资是不够分的，有人多拿有人少拿，还有守着追杀忍者没人敢去的补给点，于是从第一天大家都急于寻求合作到了现在第二天，人人都对别的队伍升起了警惕心。
喝过肉汤，六个少年围坐在一起烤火。
考试不禁止他们带个人物品，只要不是特别过分，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春野芽吹给春野樱收拾了一个医疗包出来，没有补给点的医疗包针对性强，但该有的都有，还有一颗万能解毒药配两颗兵粮丸，再加上一小卷绷带。
比起春野七奈的考试，春野樱的考试对个人物品管控更严，所以一个医疗包缩减成了这么小小一个放在腿侧绑着的小包里，其余地方留着放忍具。
春野樱看了山中井野好几回，她抿了抿唇盯着篝火旁熏黑的炭灰，虽然考试的环境很折磨人，但几个难得在野外过夜的少年还是七言八语聊起了八卦，不仅说上一届的学长学姐，还说教他们的哪个老师非常严格，喜欢布置课外作业。说着说着又不免聊起了他们的同期。
“霞浦你见过宇智波佐助吗，在我们班他可是最帅气的。”川流峂兴奋地说，“听说上上场宇智波佐助的考试他在考场用出了忍术！”
“你一个男孩子怎么那么激动，我记得山中和春野对他有意思吧？你们俩都喜欢的话他一定长得很不错。不过我见过高年级的日向宁次，他也不差，据说还是日向的天才。”
霞浦很捧场，她和一目是战争孤儿，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一目口不能言，所以她习惯了在聊天的时候做活跃气氛的人。
奈何不止性格内向的日向雏田，连一向开朗的山中井野都神思不属的模样。
“我说啊，既然没办法好好相处，山中你干嘛要邀请一个不对付的人呢？”川流峂大喇喇地说，他受不了这种凝滞的氛围。
山中井野下意识看向春野樱，霞浦打圆场道：“川，今天忙了一天，大家都有点累吧。”
指尖濡湿的布料触感沉重，空气里水汽多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别处的水都汇聚在了这处，连岩炭燃烧都会夹杂着液体蒸发的呲呲声，春野樱收紧了指尖，跳跃的火焰在她脸上明灭不定。
她一恍神，井野说了什么就没听到，但不外乎也是那些安抚的说辞，春野樱把头埋进膝盖，在手臂圈出的狭小空间中深吸了一口气，雨腥气、腐败的落叶与淤积的泥沼发酵出让人掉眼泪的酸涩味。
这是山中井野的队伍，她只是个被邀请的外来人。
真讨厌。
春野樱冷着脸抬头，侧目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落，说，“医疗包拿回来了，先处理你的伤吧。”
毫无疑问，春野樱是对着山中井野说的。
其他几个孩子有些被吓到了，都闭口不敢言，山中井野生气的时候不会高声斥骂，但正因如此，她反而有了一股沉稳的威势。
尽管话极短，但郑重而有力。
她说：“小樱是我最优秀的同伴。”
而此时，春野樱的态度为众人破了冰，山中井野旁边坐着的日向雏田这时才惊讶发现金发女孩肩臂活动间不太自然。
“井野，你、你伤到经络了吗？”雏田小声问她，紧接着又急忙补充说，“我觉得你发力的姿势有一点奇怪……”
山中井野应了一声，心里松口气，小樱既然会这么说，应该是和好了吧？想着，神情也舒缓了下来，渐渐带上了笑意。
她有心思去安抚队伍里坐立不安的其他人了。
“白天对战的时候树枝太滑了，差点摔下去，大概是那个时候撞到肩胛骨了。”
“那得快点上药了，经络拉伤要痛很久的。”
“这么一说感觉我小腿腿骨也不舒服呢。”
山中井野：“大家处理好自己的伤吧，还好小樱带了医疗包回来。”
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春野樱在话题带上她时，她也没摆架子，面无异色地和大家聊着，过了许久，她往篝火里填炭石，雨声不容忽视地侵占了整个世界。
火光在她脸上打下一片温暖的橘红，不再摇曳。
前半夜是她和霞浦守夜。
轻微的鼾声伴随着雨滴，温暖的火堆和融融的光亮催人入睡。
霞浦忽而起身，衣物窸窣的声音靠近了春野樱。
春野樱疑惑地注目。
霞浦在春野樱身旁坐下，面视着据点外黑黢黢的森林。
“别误会，我对你和山中的关系不好奇。只是，”霞浦偏了偏头，她的头发扫过春野樱耳侧，“这次考试对我和一目很重要，非常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尽力。”
光照在霞浦后背，春野樱发现，霞浦坐着的时候总会把背挺直，但她又十分矛盾地和雏田一样，不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
只有看着她的背影才能注意到她的姿态宛如一竹笔直的剑鞘——之所以是剑鞘，是因为霞浦的气质又有些矛盾了。她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都没有攻击性，或许可以说是无茎的蒲草般柔和。
“我会尽力。我也希望这次考试能表现优异。”
“春野桑，如果可以，请不要和山中闹别扭了。我可以不在乎这次的结果，但一目需要。”
又是一阵窸窣声，霞浦起身站到了春野樱的对面，下一刻，她毫无征兆地就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春野樱睁大眼，不知所措地蹭一下站起来。
霞浦很漂亮，比起同期，她的年龄偏大。霞浦握住春野樱的手……她的手心没有茧。
现在是后半夜，如她先前所说，大家都劳累了一天了，起先还能趁着野外过夜围炉夜话的亢奋聊起来，现在一个个都睡得很沉。
“春野同学，这是我最后一年在忍校了，请求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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