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被人带了出去,原样塞上马车带走。只是这辆马车没有谢长殷,而是一个陌生人看着她。这车座位墙上固定了褥子,防止她撞到头。

而无论她怎样说话求他放了她,那个陌生黑衣人也不搭理她,甚至不看她,像个木头、看守她的工具。

她被送走的路上委屈得泪流不止,一边狠狠咒骂谢长殷没良心,一边又暗暗懊悔,早知道她应该从小习武,练出个绝世神功省得现在这样受制于人。

真是“黑发不知勤学早”啊……

然而再懊悔已是无用,她听着声音,最终还是回到城里。周围官兵大街小巷大肆搜查匆忙的声音,他们没有把她丢给官差。

而是凭借高超的御马车技甩了后面要搜捕的官兵,马车匆匆又拐了几条路,他们将她放下。

那人似乎看她这样伤心有些不忍,最后嘱咐了句:“你莫怪头儿,头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既然要分开,可能你们就不合适。”

“不合适个大头鬼啊!谢长殷有本事现在提分开,当初说喜欢我的时候怎么不提啊!”

阿姝边哭边骂,激动得就要冲出雨棚找那人理论。

雨棚里走出一人拉住了她,是林母。

林母看着这样的她,当初不建议留下谢长殷的人是她,可她看着阿姝这样,她亦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抚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转眼你也长这么大了,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决定,落子无悔,也是这个道理。”

她看着阿姝,温柔慈爱,却似乎又含着一抹叹息:“本不该在你伤心时打扰你,但现在有件事,阿娘不得不问问你。”

“什么事?”阿姝睁着犹带泪水的眼睛,看母亲第一次难得正色的神情。

“你要回族里做林挽姝,还是继续做外面的林阿姝?”

林母把两条路跟她摆出来:“回林氏宗族,你就要学很多规矩,会很辛苦,以后做闺阁中的官家小姐;在外面你可以更自由,但相应的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林阿姝想选第二条路,她以前都是这么过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爹就是一个普通的书信先生,闲时教教村里孩童读书写字。

她的娘亲在各处游荡,来无影去无踪,但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院子里经常都是娘亲去山里采的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也就四五年前,她爹认识了一个朋友,然后说想学一门手艺,他很喜欢很想要的,于是和朋友一起去学,但时常也有回来看她们,过年一定会一起过。

有时阿娘也会把她丢给一个信得过的朋友,然后自己去找她爹,一去就能去一个月。

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乡下女孩,如果要说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胆子大了点,比较能添乱。

“阿娘,阿爹是林家旁支庶子,那您呢?您除了是我阿娘,还有别的身份吗?那个女人跟您什么关系?为什么您要听她的?”

她把林母问得一愣,林母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都告诉她。

故事最开始的时候,赵施琇还是隐世之门药师谷谷主的女儿,彼时她也如阿姝一般大,少女活泼又冲动。

因父母离世后不屑于师兄弟们的对谷主之位的争夺,她带上最重要的东西离谷闯荡江湖。

她年纪小又身怀一身武艺和出类拔萃的毒医之术,十几岁的年纪难免骄傲恃才放旷,言行冲动得罪了好些仇家。

于是有一段时间她都在被各路仇家追杀亡命天涯,就在有一回身负重伤又饥寒交迫几近濒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心软的妇人。

她将她带回家,给她衣食照顾。她将她的女儿江明雪介绍给她,让她俩做朋友。

那家人口很简单,就是一对中年的夫妻,还有一个大她五岁的女儿,在山中以打猎为生。

一家人都对赵施琇很好很友善,赵施琇和妇人的女儿成了好姐妹,她说等她伤好了带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江明雪温柔地笑说好,给她采菌子做汤。

那日江明雪生辰前一天,赵施琇独自到集市上为江明雪挑生辰礼。

却在回来的时候,看见院中救她的猎户夫妇惨遭杀害。赵施琇立刻上前救下江明雪。

赵施琇带着江明雪逃避仇家,然而两个人目标太大,江明雪又不会武功,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江明雪。赵施琇把江明雪藏在一个安全的草垛里,临别的时候塞给她那枚玉佩,是她为她选的生辰礼。

赵施琇甩开追兵再回来,草垛里已经不见江明雪的身影。

从那之后,她再如何寻找,就算后来遇到林毛蛋那个小书生成了亲也没放弃过找她。

却不想一直寻找的人就在不远。她成了青州林氏主族的大夫人,当初那个温柔甚至带点腼腆的姐姐,成了深居后宅威严赫赫的宗妇。

春雨绵绵而下,似是流尽许多伤心往事。

阿姝沉默了一会儿,道:“阿娘,我选回林氏族里。”

“姝儿,你不必为了我,阿娘希望你做的决定是你真心想要的,而不是为了某个人或者别的,阿娘告诉你这些也不是让你委曲求全。”

“我知道。”阿姝认真跟林母说,她秀丽的脸庞向来孩子气的天真,这下的正色让人觉得她一下子成长成了个大人。

父母生下孩子,爱着这个孩子,盼她茁壮成长,有时候孩子长大了,反而又觉得心酸,林母此刻就是这样矛盾的心态,她觉得一下子让阿姝面对这些,是她的失职。

阿姝说:“我身上流着娘的血,娘既对那位夫人有亏欠,既是那位妇人的要求,我回去便是。”

“可你不必如此,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委曲求全,大不了我带你跑,所欠恩义日后再报便是。”赵施琇向来悠闲从容的脸上浮现泪花。

“阿娘有想过爹爹吗?阿娘是叫爹爹也跟我们一起跑吗?”阿姝问。

“也不是不可以,你爹要是知道你受委屈,必不会做这劳什子官……”林母说着觉得可行,就要带阿姝走。

林阿姝拉住了她:“可是阿娘,那是爹爹想做的事啊。爹爹那日访友回来,说起理想说起抱负,他有多兴奋,爹爹每次回来,说他进步了,他有多高兴,您也不是没看到。阿娘,我不想坏了爹爹的心愿。”

“可是阿姝,我们更希望你安康。”

“那我的心也是这样的。”阿姝上前抱住了林母:“阿娘,我就算回去族里也没多大危险,也是安康的啊。”

林母回抱住她,泣涕涟涟:“真是难为你了……但谢长殷呢?我知你对他上心,原本我想就算你爹高中也是我们一家之事,以后再告诉谢长殷也不迟,可如今,是我害得你与他分开。”

“没什么的阿娘,”阿姝安慰她,

“谢长殷他……”阿姝别过眼,冷声气道:“他自己要与我断交,我以后就当没见过这个人。”

“姝儿……是娘对不住你,早知躲不过去娘就该把一切早点告诉你,是娘没用……”

“没事的,娘,真没事的……”

那天阴云密密,天色昏昏蒙蒙,她像一个大人站得笔直,任由她娘抱着她哭,她轻轻拍着阿娘的背安抚。

而后打开青色的油纸大伞,两人相携着走在雨幕中,往大街闹市官兵搜查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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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林家是当地望族,哪怕在京中有些没落,在当地还是够看的。

祖宅占地千顷,还只是主支所居,其他大大小小旁支,早分割到各地属州,有些太没落太偏的旁支,干脆都不登族谱记名了。

原本林挽姝这一支也该如此,到林挽姝父亲这辈差不多断了——林家的这支旁支不行,渐渐沦落成小门小户。

哪知这辈最小庶子林儒贤忽然支棱起来,原先不声不响的,到快四十岁忽然一鸣惊人,一路科考顺风顺水,金銮殿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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