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环买的车票是晚上六点到,时间不早不晚,从车站旁边的西河镇找个车回去,还刚好可以赶上晚饭。

等到了以后,他才发现他甚至连西河镇都不用去,车站外面就有不少面包车在拉客。

“农家乐,钓鱼摘水果去不去?”

“住宿,住宿。”

“走不走,去哪儿啊?价格实惠啊!”

“……”

楚环看了看,就拉着自己行李箱朝着嘴里喊着“价格实惠”的男人去了,对着他问道:“徐岭去不去啊?”

那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给他递了一根烟,说道:“二十五。”

楚环抬手把烟拒了,不满地说道:“一般不都是十五吗?”

这是把他当外地人宰呢?

“嘿嘿。”那人也不尴尬,把烟塞进自己嘴里笑道:“这不是时间晚了,把你送过去了,我回来肯定要拉空车啊。”

“环儿!”

两个人正讨价还价,后面突然有人喊楚环的名字。

楚环一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的脸上顿时也露出了一个笑,叫道:“抹布?你怎么在这里?”

沈落秋几步过去就把楚环给揽住了,“我来接你啊!叔不是说你下午到?我都看你老半天了,结果你愣是没注意到我。”

沈落秋是楚环一个村的,因为小的时候又皮又不爱干净,衣服总是跟家里用的烂抹布一样,就被人叫了个抹布的绰号,从小叫到大,白瞎了他妈请楚环他爹取的这么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

他读书成绩不好,不过他们这地儿教育资源本身也不行,后来没考上大学就留在村里,徐岭村旁边就有一条大河,就是西河镇的西河,现在是开了一家渔家乐。

因为要给河边钓鱼的钓鱼佬送饭送东西,经常在外面跑,晒出了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笑起来看着非常阳光。

楚环转头就对着那载客的司机说道:“大哥,我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了。”

“行啊,下次再照顾我生意啊。”

“走走走。”

沈落秋把楚环拉走了,“我下午的时候看到叔杀鸡了!回去肯定有好吃的。”

楚环被他塞上了副驾驶,屁股还没坐稳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他急忙把窗户打开,叫道:“你车装了什么啊?这么臭!”

沈落秋憨厚一笑,说道:“嘿嘿,前两天借给小二他家拉鸡屎了,还没来得及洗。”

“靠。”

楚环趴在窗户上,差点没给那一下熏得晕过去。

西河镇距离徐岭也就十几公里,中间隔着西河,以前要用渡船过河的时候,车子得等渡船,又得排队,回去都得一个多小时,现在桥修好了就快了,不到半小时就能到家。

不到七点,沈落秋的车子就停在楚家的院子门口。

楚家院子里已经放着一张实木方桌了,上面摆满了菜,沈落秋一下车就深深吸了一口饭菜的香气,朝着里面喊道:“叔,我们回来啦!”

楚环则看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和他离开之前没有多大区别,干净整洁,粗糙的大石板铺成的地面在岁月的流淌下变得光滑,边上的一颗橘子树还和以前一样葱郁。

院子的正对着是一个方正的大房子,厚重的实木大门禁闭着,如果凑近的话,还能从闻到从里面飘散出来陈年的香料气息,那是他家用来供祖传神像的地方。

大房子旁边的几间房才是他们住的地方。

楚泽阳端着最后一个青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两人就说道:“东西放好,洗手吃饭吧。”

楚环长得和楚泽阳很像,只是楚泽阳看起来比楚环要儒雅得多,连头上的白发看起来都很有味道。

楚环把东西放到自己的房间去了,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沈落秋就已经坐在凳子上开始吃了。

“环儿,来吃啊,叔的手艺太牛了,你看看这鸡,一看就好吃!”

他夹了一块鸡肉对着楚环比了比,然后就直接塞进了嘴里,又夹了一块辣炒泥鳅对着他比了比。

“你看看这泥鳅!啊——香!”

楚环不理他,坐到了凳子上后,就给了他爹倒了一杯酒,说:“爸,你看起来还是这么帅。”

楚泽阳端着酒抿了一口后,才说道:“说吧。”

楚环:“我辞职了。”

“啥?你辞职了,你那工作不是蛮好?”

沈落秋先震惊了,他筷子都停了,对着楚环叫道:“那你以后不出去了?”

楚环:“不出去了,就跟着我爸做。”

“啊,跟着叔叔?”

楚环看了一眼,问道:“你什么表情?”

沈落秋欲言又止,最后放下筷子说道:“你能行吗?那不是要看天赋……”

他也知道楚家是做什么的,之前楚环去了外地工作,还有人来想拜楚泽阳为师,端公的很多传承是口授相传的,但是楚泽阳都没收。

他这一代信这种东西的人少了,但是他妈还真心诚意的担忧过,以后楚泽阳去世了,他们找谁来解决那些问题。

楚环骄傲地抬起头,“我天赋好得很。”

他转头就对着楚泽阳得意地说道:“爸,我四个小时就画出了一张镇宅符。”

沈落秋震惊道:“这玩意不是按沓卖的吗?我妈去年从叔这里就拿了好多回去。”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楚环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对着楚泽阳说道:“我觉得做这行非常好,很有钱途,爸你觉得怎么样?”

楚泽阳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灵性,蠢笨如猪。”

沈落秋嘎嘎嘎地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只聒噪的老鸭子。

“爸!”

“喊什么?我在这儿呢。”

楚环不乐意了,“我哪里蠢了?”

“镇宅符就画了四个小时你还不蠢?”

楚环:“……”无言以对。

他拿起了筷子,说道:“我们还是吃饭吧。”

沈落秋怜爱地拍了拍楚环的胳膊,说道:“没事,大不了跟我干呗,我现在刚好缺人呢,留在村里多好,外面有这么好吃的泥鳅吗?”

泥鳅被炒得略干,又下的大料,嚼起来又香又辣,楚环点了点头,说道:“确实。”

“你看这河水豆花,外面能吃到这么嫩这么好吃的豆花?”

“唔唔,好吃!”

两个人吃着吃着就抢起来了,楚泽阳自始自终都捏着自己的酒杯,偶尔才动下筷子,看着他们的眼神就跟看着两头很会抢食吃的小猪一样欣慰。

这一顿饭从快七点,吃到了晚上八点多,最后是楚泽阳先放下了筷子,他对吃得撑得站不起来但是还想在挣扎一下的两人说道:“吃完收拾干净。”

“好的~叔~”

“知道了。”

等到桌上就剩下两人了,沈落秋才坐起来对着楚环问道:“你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楚环拉过他爹没喝完的半壶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抹布,外面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外面……外面不是繁华嘛。”

楚环喝了一口酒,就开始拉着沈落秋讲自己在外面艰辛的打工史。

“我简直比李大力家犁田的牛还苦啊,犁田的牛至少不会因为另一头牛工作得不达标,然后被扣草料吧?”

“是啊,是啊,李大力对他家的牛都可好了。”

楚环呜呜地哽咽了两声,说道:“我的领导是个秃头男,他什么都不会,他还瞎指挥,他还扣我工资!呜呜呜,他半夜还让我工作,我都没有夜生活……我的同事拖后腿,还看不得你一点好!纯坏!”

沈落秋也被他的情绪感伤到了,倒了一杯都酒和楚环碰了碰:“敬你。”

“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楚环的手往桌子上一拍,然后按住了沈落秋的手臂自己答道:“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有同事惦记我的屁股!”

沈落秋懵了,说道:“什么屁股?”

“男同事!惦记我的屁股!”

沈落秋都惊呆了,对着他喃喃道:“外面的世界这么恐怖的吗?”

楚环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悲伤地说道:“我的屁股只给我老婆摸……”

虽然现在还没有老婆。

“对!”

沈落秋赞同地说道:“环儿,你回来是对的,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抹布,你懂我就好。”

“我懂。”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一番互诉衷肠以后,感情好像都变得更深厚了呢。

不过没一会儿,沈落秋又对着收拾碗筷的楚环担忧问道:“环儿啊,那你以后要是赚不到钱怎么办?”

楚环:“你知道我回来的另一个重大原因是什么吗?”

沈落秋摇了摇头。

楚环小声说道:“我之前一张符卖了五位数!”

沈落秋:“!”

“人傻钱多啊,你的符也能卖五位数!不过你画的符有用吗??”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把桌子的残羹冷炙都收拾干净了,碗筷都洗了,然后又把桌子搬进了堂屋后,才散了。

村里也没路灯,沈落秋就打着手电筒和他告别,然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楚环看到他的背影不见了,才关了院子里的灯,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时,看到他爹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应该是睡觉了。

吃饱了饭,又喝了一点酒,他现在却没什么困意,索性就在自己房间里翻了起来。

自己家建的房子不像城里商品房那么局促,所以他房间很大,东西也很多。

一张实木大床,靠窗放着一张书桌,书桌旁边就是一个大书柜,床对面是一个雕花大衣柜,一个可以直接挂衣服的架子,角落里还堆着三个老式的箱子。

他在箱子里翻了翻,最后都是一些杂物,放着他以前的玩具,弹弓、木头玩偶、精致的木头刀剑,最后他从里面找到了一个更小的箱子。

打开来以后,里面放着的是几本书。

手写的书,书页都有些泛黄了,页脚也有经常翻动的痕迹,这是他小的时候楚泽阳给他准备的,里面是一些常见的符咒、咒语和手决,都是给楚环启蒙的。

咒语有安神咒、开眼咒、静心咒、如意咒什么的,还有常见的镇宅符、去病符、小儿夜哭符等符,符咒旁边还有他小时候模仿的稚嫩的涂鸦,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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