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动,暖黄色的灯笼一转一转,装饰在灯笼上的纹样形成剪影投下,一晃一晃。

廊下婢女说笑打闹,笑靥如花,压低声量的交谈未有间断,阖府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这是因为不久前小公子平安降生,小公子的到来对柴氏来说意义非凡。

三年前,正值壮年的大公子柴显荣突然离世,对柴家打击非常大,小公子出生冲淡了柴府因大公子离世而陷入悲伤沉寂的氛围,为柴府众人带来新的希望。

一个小丫头抻开手中剪裁成型的小块绸缎说:“你们看我绣的怎么样?”

“你这是……绣的狗?小公子不属狗呀。”

小丫头放下绣帕,随手拿起身边的碎布向刚刚回话的人仍过去:“去你的。这是麒麟,麒麟。”

一句话引得几人哄笑。

旁边坐着个年纪稍长的婢女,她边笑着边用蒲扇扇风:“文晴,看看羲姐姐绣的,那才叫手艺,你这个四不像就不要拿出来惹人发笑了。”

文晴嘟起嘴,十分不忿,拿起绣帕一屁股坐到文羲身边:“羲姐姐,我绣的真有这么丑吗?我是照着你帮我描的样子绣的呀,一针都没错。”

文羲笑起来,抬起手摸摸文晴脑袋:“你学的时间短,绣不像是正常的,勤练勤思,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绣的很好的。”

“哎,这话说的对。”拿着蒲扇的婢女以扇指点几下:“你羲姐姐可是练了十几年,才成就这一番好手艺,你呀,慢慢学吧。”

“文华——”文羲不赞同地扫了蒲扇婢女一眼。

文华用扇子拍拍嘴,又耸耸肩膀,提出反抗,她又没说什么。

“啊?要那么久,可是我还想给小公子绣衣服穿。”文晴低落极了。

“小公子还那么小,足够你……”文羲话还没说完,被院外传来的匆匆脚步声打断。

这个时辰,估计是二公子回来了。

果然,几息之后,柴府二公子柴显宗便迈进院子,只是脸色十分不好。

几位婢女连忙放下手中事物,起身相迎。

“娘子呢?”

文羲回道:“在房中沐浴,小公子刚刚被乳母抱出去。”

柴显宗点点头,直接推门进入正房。

“闹这么大动静,是催债的又找到你头上了,还是云袖院的姑娘又缠上你了?”齐姝媛坐在铜镜前梳着长发,看着柴显宗毛头毛脑的样子,阴阳怪气着说。

柴显宗被噎,到底没说什么。

他将手中信封递过去:“这次还真不是我的事,是岳丈大人。”

“我爹?”女子转过身,一张脸显露出来,刚沐过浴,脸颊白里透红,但要说姿色却并不是很突出,只一双眼睛出奇的大,尤其现在带着疑问,眼睛瞪着更加突出。

柴显宗被这样一瞪,更加不愿意看她,他别过头去:“齐府快马加鞭派人送来的信,你看的时候做好准备,别太激动。”

齐姝媛夺过信封,拆开细读。

“我爹……死了?”齐姝媛不可置信,一下子瘫坐在地。

柴显宗终于靠近齐姝媛,他想要拉齐姝媛起来,地上凉,她还未出月子,着凉了不好。

熟料齐姝媛一把拽住柴显宗双臂,拉得他一个趔趄:“你从哪拿到的这封信?”

柴显宗忍着不耐烦答道:“从父亲那,我回来撞上你们府来人,就跟上去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岳父……我就先拿了信过来给你看看。”

“早知道你这样,应该让父亲和你说。”

“我要回去。”齐淑媛红了眼眶,“我要回去看看,我必须要回去,现在!”

“你疯了?你还没出月子,你家小厮快马加鞭日夜赶路,跑了四日才到,你能受的了颠簸?还有,你走了孩儿怎么办?孩儿找娘怎么办?”

柴显宗大力摇晃齐淑媛:“你清醒点,你是我柴家的媳妇,事事应当先为我柴家考虑。”

“至于你爹,人死不能复生,你回不回去,早回去晚回去又有什么区别。”

柴显宗说完这些,扔下齐淑媛头也不回离开了。

独留齐淑媛跌落在地板上哭泣。

几位婢女听见屋内的争吵声提心吊胆,见二公子夺门而出,忙冲进去。

文羲赶紧扶起地上哭泣的齐淑媛:“小姐,快起来地上凉。”

文晴也说:“二公子太过分了,少奶奶才刚生产完啊,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只有文华默默蹲在角落,一言未发。

“帮我更衣,我要去见父亲。”

几人拗不过齐淑媛,只好尽心帮她梳妆。

文华负责梳头,文羲负责上妆,文晴去挑选衣物。

齐淑媛重新坐在铜镜,已经擦干眼泪,恢复平静:“父亲……死了。”

突兀的一句话,不用解释,另外二人皆明白“父亲”代指的是齐信。

文羲和文华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镜子中她家小姐那双比寻常人要大些的眼睛。

三人相视无言。

……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齐淑媛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的齐府,仍未因找到杀害知州齐信的犯罪凶手,而消弭掉紧张的气氛。

沈姑娘被秋原刺伤,失血过多,现在仍未醒来,时刻有丧命的风险,府医侍奉在左右,寸步不敢离开。

裴延守在外间,边整理文书,边守着里面的动静。

抚远知州被刺案告破,真凶已经伏法,但究其内情,实在令人唏嘘。

此案牵连甚广,抚远几位主事皆牵扯其中,还涉及到了一宗至少持续八年的人口贩卖案件,甚至追根溯源与十年前太子谋反案有莫大关系。

看似案子已经了结,却有更为重要的案件浮出水面。

裴延预感到,未来一段时间,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青月推开房门,手中端着一盅汤药,他带着人整个下午对齐府重新搜查一番,此刻刚刚回来。

他将汤药拿到齐修远面前:“这是静心凝神的汤药,府医专门调配的,喝下吧,好好睡一觉。”

齐修远自午时与秋原对峙后,便一言不发,也不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一直跟着裴延,此时他正坐在不远处交椅里愣神。

青月温声唤醒齐修远思绪,他把药碗塞到齐修远手里。

齐修远捧着热气腾腾的汤药,神情恍惚,哑声问:“我爹真的那么坏吗?”

青月和裴延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回答。

裴延说放下折子,说:“案子还没有侦破,一切只是怀疑,你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的心会回答你。”

青月:“回去休息吧。”

青月不再多言,拍拍齐修远肩膀,喊来其他人,将齐修远带了下去,后面的事情,终究要他自己面对。

“大人,属下们已经将齐信私库里的物品一一登记收缴。”

“嗯。”

……

裴延抬起头:“想问就问吧。”

青月嬉笑一下,什么都瞒不过他家大人:“大人,您是怎么确定邱管家就是杀害齐信的凶手呢?虽然当时能够确定赵明仁不是凶手,但其他人也可能是呀。”

“比如关同嫌疑就很大,动机也很充分,他在抚远根基很深,平日里又看不惯齐信和赵明仁做派,他的家族让他敢想敢做,杀了齐信取而代之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他知道小翠和赵明仁有仇,利用小翠自杀诬陷赵明仁行凶,也是合理的。”

裴延摇头:“首先,他想要杀害这二人,完全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就算他真的设计了弯月灭口齐信,并故意露出破绽,后让小翠自杀来交代出真凶为赵明仁,一举除掉二人。但这里有一个变量,那就是我们。”

“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们碰巧在这附近,且刚刚经历一起弯月犯案,是不会走这一趟的,而在我们来之前,余杭司的人可没有看出此弯月是假弯月,既然查案人有一定概率分辨不出此案不是弯月所做,那么关同接下来的计划要怎么实行呢?”

“能实行的这么顺利,不是只有巧合因素,必须有一个人一直关注着计划进展,并时刻拨乱反正。”

“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便是,不要忽略我们之前对案件的分析。”

“罪犯借用弯月身份是为了将齐信被害案闹大,吸引更多人关注,同时将私库里的东西——尤其那块长命锁,曝光出来。这才是凶手想要送到我们面前的真正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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