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班途中。

“顾总,周日晚上有萌芽计划主办的慈善晚宴,请问是否要出席呢?”金助理一心二用,边开车边和顾清宴对行程。

因前一晚和好感度系统吵了一整晚,谢昭意没休息好,现下正昏昏欲睡,但“晚宴”二字触动神经,令她瞬间清醒。她向顾清宴猛点头,指着自己,表示自己想去。

来都来了,在现实生活中接触不到的活动都得体验一下。

顾清宴懒懒的,把“不去”二字吞回,“知道了。”

瞥了眼车内后视镜,金助理确认:“为二位安排下午去试礼服,可以吗?”

“好。”

“嗯。”

金助理又体贴地问谢昭意:“谢小姐,是否需要我帮您向余经理请假呢?”

“需要!”

进入新的一月以来,短短十天,谢昭意已经找余兰请了五天假,再刨除两天周末,也就是说,她本月只上了三天班。

现下,余兰一见她,就和她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恋爱脑同事时一模一样,恨铁不成钢。

好在,得知谢昭意是准顾太太后,力挺过她的余兰也跟着扬眉吐气了,公司无人再敢为难她。谢昭意想,也算自己为她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二位,本次晚宴设置了开场舞环节。”

顾清宴、谢昭意:?

俩人都从未有过舞蹈学习的经历,更别说是合舞。

而且,谢昭意肢体不协调,跳舞,简直是地狱难度。

“知道了。”顾清宴应下。

谢昭意:??

为了不在众目睽睽下社死,谢昭意到达公司后找了数十个教程来观摩学习,全部看完的刹那,她觉得自己强得可怕,摩拳擦掌,只等实践。

午饭时间,二人碰面,谢昭意始终挂着灿烂笑容,顾清宴在观察了几分钟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谢昭意捧着盛着豪华午餐的餐盒,笑嘻嘻地说:“因为幸福啊。”

顾清宴饶有兴趣:“和我一起吃饭这么幸福?”

谢昭意:“……嗯,也……算吧。”

“除此之外呢?”

“现在的生活太美好了,美好得就像是上班上得最痛苦的时候做的美梦。我甚至会想,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在这里待着也很好啊,在这里,我有花不完的钱,温和的领导,不用每天早起赶地铁,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摸鱼,完全不用考虑生活成本,更不用记录花的每一笔钱。不好吗?”

想了想,她摇头:“唉。你不会懂的。在现实世界等着你的,是与这里差不多美好的生活,你当然想回去啦。”

顾清宴没有反驳她,只是提醒:“如果以后有其他人来到这个世界并拿到女主的剧本,你作为原始数据,会被覆盖掉。”

呃……那就彻底消失了。

谢昭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见她颓唐下去,顾清宴捏着筷子,神情变得不大自在。他思考了会,又道:“回去之后,你gap一段时间吧。”

他果然不懂普通人的难处。

谢昭意愤慨:“大哥,我可以gap,但我的房租水电gap不起啊!我还没进化出光合作用呢。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信仰去上班的吗?我上班是为了赚钱呀。”

“你可以搬……”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顾清宴的话。

是金助理。

“这边有个合同需要您签个字。”

“嗯。”

金助理走后,谢昭意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顾清宴转而道:“下次再说吧。”

“哦。”

吃过午餐,为照顾孕夫的身体,俩人休息了会,然后出发去礼服店。

礼服店与谢昭意在电视剧里看的差不多,装修复古,虽不华丽,但处处显贵,是低调的奢华。

几个工作人员先为谢昭意进行了量体,结束后,她坐在一旁等候顺便观赏顾清宴。

脱去外套的掩饰,顾清宴腹部那小小的弧度显露出来,谢昭意无论看过多少次都觉得新奇,总是不自觉往那瞟。

顾清宴起初觉得尴尬,抓包了几次她的偷看后,又觉得她那鬼鬼祟祟的神态格外有趣,俩人坐在长沙发上休息时,他直接抓过她的手放到腹部,教育道:“做人不要那么猥琐。”

谢昭意懒得和他争辩,一心感受着手底下那若隐若现的冒泡感。

据《指南》所说,现阶段仅有神经敏感的孕夫本人能够感受到那种细微的冒泡感,一般而言,手触是无法摸到的,可谢昭意坚信自己摸到了,对此,只能用她兴奋到产生幻觉来解释。

解决了礼服的问题,他们进入了最重要的环节——开场舞学习。

金助理大抵是看出他们的难处,主动提议邀约舞蹈老师授课。实际练习后,谢昭意不再觉得自己强得可怕,反而觉得自己弱得可笑。

在老师的指导下,俩人勉强从“复健”进阶到“机器人跳舞”。

菜,就要多练。

晚上回到家还得继续刻苦练习,电视上播放着老师录制的动作拆解视频,俩人在宽敞的横厅里扶着彼此一招一式地跟练。

练了一个多小时后,谢昭意逐渐恍惚。

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她的手搭在顾清宴的胳膊上,她的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的气息,那熟悉的、曾与她缠绵交织的气息冲击着她的思绪。

仿佛是在春季晴朗日光下的湖面,碧波荡漾,涟漪不止,她沉浸在掌心的温度与顾清宴那充斥着她全部视界的好看面容里,心也随着身体轻轻摇荡。

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谢昭意都在极力否认自己对顾清宴的喜欢,她极端地认为那不过是外婆辞世后的自己因孤独而产生的情感替代。

这样想了,感情会好受些,理智却是拉扯的,她时而思维混乱,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醍醐灌顶还是在自欺欺人。

重新见他,万般念想都已化作灰烬,她变得坦然,变得清醒。

她坦然地承认,自己是喜欢顾清宴的,喜欢他这张脸,喜欢他偶尔抽风嘴欠的性格。

同时,她也清醒地知道,他们不合适,又或者说,她不配和任何人在一起。

“啊……”

出神的谢昭意不出意外地踩到了顾清宴的脚,可分明顾清宴才是受害者,却是她尖叫起来,她慌忙跳开:“对不起对不起……”

在被踩之前,顾清宴已经盯了她好久,她一直双眼无神地发呆,像是游离在三界之外。

“你在想什么?”

谢昭意没答,只问:“疼不疼啊?”

眼珠微转,顾清宴面无表情地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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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当真手足无措,他又道:“休息会吧。”

俩人坐上沙发,顾清宴拿起遥控器暂停了视频,漫不经心地说:“心思太重,长不高。”

谢昭意无语地嘬了口水。

待她放下水杯,顾清宴又启声:“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什么提分手?”

谢昭意怔住。

从和顾清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她就经常猜测顾清宴会不会问她这个问题,更有无数次怀疑顾清宴在暗示她要复合。

可她不愿面对,埋头装傻远比揭开伤口要来得舒适。所以,每一次顾清宴铺好台阶,她就会顺势下去,绝不多问。

她不想破坏现在这艰难粉饰出的太平。

没停很久,她故作轻松地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客观来看是过去了,但就主观而言,这件事从未过去。”

顾清宴认真的解释,让谢昭意无法再随意糊弄,可她不理解,为什么是现在?

她还没想好如何答,先问:“之前为什么不问呢?”

“之前我以为……”

以为她喜欢上别人。

顾清宴垂眸思索片刻,侧过身来正面她,“之前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是我太过想当然。”

谢昭意不敢看他,明明不渴,又再度拿起水杯。

顾清宴执拗地盯着她,等候那个答案。

其实,他想要的不是“为什么”,而是他往后应该“注意什么”。

弓着身子,谢昭意蜷缩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她摩挲着杯壁,余光能够清晰地觉察到旁侧射来的炙热视线。那那两道视线如同两根筷子,夹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她要喘不上气了。

两方在无声中对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是顾清宴败下阵来。他妥协,“好,过去的事,你不想提,那就不提了。我们只说当下和未来。”

他郑重其事,嗓音平稳:“昭昭,我可以追你吗?”

没想到他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谢昭意太过惊讶,一时忘记逃避,转过身来看着顾清宴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我们的分手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们不合适,我们已经分手过一次,不要再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你那么优秀,大可以再去找与你旗鼓相当的女生,你们也许会更有共同话题,也更有相似的感知,也会更般配。”

她边说边比划,手里杯中的水晃出来都恍然不觉,激动得宛若在说服一个站在楼顶的轻生者。

顾清宴耐心听她说完,尔后淡定拿走了她手中的玻璃杯,平静地说:“好。我收回刚刚的话。”

那一段输出扰乱了呼吸,谢昭意急促地喘息着,好在,顾清宴的话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可心绪还未平息,顾清宴又在她的惊愕注视下,仰脖喝完了她的水。

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壁,顾清宴随手把玻璃杯放到沙发旁的地上,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这种氛围下还要练舞吗?

谢昭意犹犹豫豫,到底还是将手搁在他的掌心。

如鱼咬钩,顾清宴蓦地握住她,眸中因此泛起凌厉的进取的光。

他面露笑意,声音坚定,“现在是告知你,我要开始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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