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红楼51(捉虫)
赵太医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下了值,赵太医换了身常服,在老妻的唠叨中用完了晚膳,这才拎着药箱带着药童溜溜达达地去了保龄侯府,他的马车很小,青棚的,也没走正门,只从偏门报了名讳与来意,很快便被门房请进了自家老爷的书房。
保龄侯史鼏如今身体大好,不似从前那般枯瘦如柴,几年的调养,早已将他的身体调理好了。
如今的他看起来身子挺拔,容颜清俊,温润如玉,颇有些当年史老侯爷的气质。
“下官见过史侯爷。”赵太医见到史鼏便抱了抱拳。
史鼏赶忙双手去扶:“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套。”
他们俩算是老熟人了,当初史鼏身体不好,便是请的赵太医来医治,当然,那时候动机有些不良,指望着赵太医这较真的性子,在医治不好的情况下,能将周锡儒老先生请出山。
可惜啊……
赵太医只有在宫里才较真,到了外头傲的很。
他治不好就是真治不好,指望着他摇人……那是做梦!
几个菜啊,就醉成这样?
史鼏抹了抹脸,哪怕对赵太医当初的见死不救有点儿意见,如今也不能摆到面上来:“不知赵大人今日登门……”
“珍妃娘娘听闻令夫人身体不适,特派下官到贵府来看看。”
所以不是他自己要来的,是珍妃娘娘请他来的!
犹记得当初传说史鼏的病被神仙治好了,他是不信的,立即便到保龄侯府来查看情况,手一搭上脉就懵了,他都下了死亡通知的人,竟真的身体变好了,连脉象都比以前有力太多。
那时候的史鼏还不似如今的康健,但那生机勃勃的脉象是骗不了人的。
赵太医很是想不通,难不成天底下真有神仙?
他还真去找了周锡儒,奈何师父扛着锄头急着出门,只扔下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慢悠悠地走了,只留下赵太医一个人蹲在自家师父的小院儿门口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师娘看不下去了,把他喊进门喝了碗粥,这才算是过去了。
史鼏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赵太医心里就差点写出一本长篇小说,他只觉得十分感动:“只是大皇子见臣面露愁绪才问了一句,没想到竟被大皇子转告给了珍妃
。
而珍妃竟然真的记在了心里,给宣了太医。
珍妃安排的太医,和他自己拿名帖请的太医是不一样的,宫里安排的会登记在太医院的病案里面,太医们治疗的时候便会谨慎许多,也会上心许多。
而那些拿了名帖请的太医,若是急病人家或许会上点儿心,若是个慢性病,大多是开个太平方便糊弄过去了,譬如他的好姑母,被太平方糊弄多年,用的还都是好药材……他真怕哪天她再把身子给补坏了。
“娘娘宽仁,如此便不客套了,赶紧带下官去给令夫人把脉吧,这病症可拖不得。赵太医不想跟保龄侯多客套。
史鼏也心系妻子的病,便带着赵太医去了内院。
文氏住在内宅的正院,刚进院门,就闻见浓浓的苦涩汤药味,还有一股艾草味儿似有若无地飘来,院子里两个婆子正抱着扫把说着话,倒不是偷懒,而是累了歇息一会儿。
这会儿见到史鼏来了也不惊慌,只行了个礼便抱着扫把退下了。
再往里走,打帘子的丫鬟见来了人,早早地掀开帘子,等他们靠近了才屈膝小声行礼,说话的声音很小,仿佛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赵太医从前院走到后院,一路走来感受到的便是保龄侯府的规矩和保龄侯府……节俭。
真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到勋贵家了,这保龄侯府绝对是下人用的最少的一家,前院里就书房门口站着两个小厮,一路走到内院,也只看见了几个粗使婆子,等到了正院后,才看见一个打帘子的丫鬟。
等真的进门了,才终于感受到了点侯府的排场。
两个大丫鬟正坐在杌子上绣花,里面一个丫鬟坐在床沿,一个脸色蜡黄,身形消瘦的妇人正靠在她的身上,另一个丫鬟手里托着碗,手里举着勺子小声劝着:“夫人您就再吃一口吧。
妇人摆摆手,声音虚弱却温柔:“不了,我已经饱了。
“怎么就饱了,夫人你才吃了几口呢。
“实在是吃不下了,不若先温着,待稍后饿了再吃几口?她没拒绝丫鬟的好意,却也没有顺从,只温柔地提了个建议,倒不是她性子软,而是她知晓,这几个丫鬟是真心为了她好。
夫人都这么说了,丫鬟也不好强求,便只好端着碗准备退下,谁曾想
走出雕花月洞门就看见侯爷站在外头连忙就跪下了:“侯爷。”
“嗯夫人可醒着?”
明明听见了却还要问一句便是为了叫屋里的人有修整的时间。
“回侯爷夫人这会儿正醒着呢精神也比昨儿个也好些。”
史鼏点点头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头跟赵太医说道:“咱们进去吧。”
“侯爷先请下官稍后再进去。”
赵太医没着急进屋而是让保龄侯先进去解释一番他就在屋外等着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太医能不多管闲事就不多管闲事。
史鼏进了屋床门里的薄纱帐子已经放了下来在外面只看见帐子上影影绰绰的身影而之前坐在文氏身后的丫鬟这会儿已经站在了踏板上见他进来了便福身行了礼。
“老爷可是谁来了?”文氏并不觉得意外她身子虚弱史鼏经常会带大夫回来为她看病。
“是赵太医来了。”
史鼏撩开帐子先打量了一番文氏的装束许是因为刚才正在用膳
“我的身子我知道怕是……”文氏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她的身体是生孩子生伤了的。
她本就是母亲早产生下的女儿便是精心养着也比旁人要瘦弱些后来父亲在任上出了事本是普通的出门视察却莫名地落水而亡母亲为了几个哥哥的前途便求到了娘家远亲的保龄侯府门上。
这一求不仅为她几个哥哥求到了前程还为她求到了一段姻缘。
她因早产而身体瘦弱本就不适合孕育子嗣但为了给夫君留个后不顾他反对怀了孩子偏这个孩子又是个争气的在肚子里就很康健生下来足足有七斤八两重。
小身体生了个大孩子……于是便落了个下红不止的毛病。
“赵太医医术高明定能给你治好的。”
“咳咳咳——”
史鼏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赵太医超大声的咳嗽。
这史侯爷什么意思?架他呢?
史鼏瞥了眼月洞门外头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文氏一看便知晓自家夫君是故意的拍了两下他的手:“还是快请赵太医进来吧。”
史鼏这才请了赵太医进来给文氏诊脉。
赵太医捋着胡须把了半天的脉史鼏坐在旁边不敢打扰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显得很是忐忑倒是文氏嘴角含笑瞧着倒是挺心宽。
诊脉完了也没留在屋里说话而是直接去了外间。
“她的身子……”
“侯爷莫慌令夫人的身体经过这几年的调理已然有了好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下红之症只要能将这个病症给消了吃下的东西便能滋补己身。”
文氏的身体在赵太医看来就好比一个底部有破洞的水桶她吃下去再多也只能维持生命却不能让她的身体有所好转所以当务之急是治疗这个下红不止。
但问题是……这毛病是妇人病
所以……
赵太医叹了口气:“如今便是宫里也没有太得用的医女。”
那些妃子若得了这样的病症肯定就失宠了失宠的妃嫔又有什么值得太医去费心的呢?所以太医在这方面是真没什么经验。
“难不成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么?”史鼏坐在椅子上有些失魂落魄。
他跟文氏算是患难夫妻二人成婚时都是病秧子相互扶持多年后来又有了女儿如今他的身子好转文氏的身子却不行了叫他如何不伤怀。
“待老夫回去再翻看医书吧。”
赵太医叹了口气这话算是安慰人了有些病不亲眼看见亲手去摸是一辈子无法彻底根治的。
医者仁心。
文氏与保龄侯不同保龄侯当年真的是绝脉所以他不会想去请教老师可文氏却……他出了保龄侯府就往城外而去他的师父周锡儒就住在城外。
周锡儒年纪已经很大了却耳聪目明的听了赵太医的脉案后也是无奈叹息:“此事难办。”
若是疑难杂症他倒是能帮着看病可这样涉及名节的病症却是不行。
不过:“要不你再去求一求珍妃?她身边那个女官是个懂医的。”
金姑姑
?
他和永寿宫可以说是老朋友了,麝香癣他看的,龙凤胎也是他保胎的,如今也还负责给珍妃安胎,怎么不知道金姑姑会医呢?
“你当然看不出,这会医的人,身上的气不同,她身边那位姑姑……医术该是不错。
这一搭脉他便发现了,这位珍妃娘娘的身体极其康健,这样的身体必不是三日一次平安脉就能养出来的,身边必定有高手。
观察许久后,他最终确定,珍妃身边的那位掌事姑姑是懂医术的。
“她当真会医?赵太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周锡儒点头:“肯定会。
赵太医见自家老师这般斩钉截铁,便硬着头皮回宫复命去了。
“下红之症。
阿沅知道这个病症,原著里的王熙凤小产后得的就是这个病症,但没文氏这么严重,也不知道是王熙凤太能扛,还是文氏身体太虚弱。
赵太医说完脉案后,便说起了视诊和触诊之事,小眼神不自觉地往金姑姑身上飘。
金姑姑蹙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赵太医的眼神怪渗人的。
“难不成她还有其他的病症?下红之症无需触诊吧。
“是,微臣给保龄侯夫人把脉时,便觉得保龄侯夫人的脉象很是奇怪,微臣便有些怀疑保龄侯夫人恐有胞宫下垂的病症,但这也只是微臣的猜测,必须触诊才能确诊。
胞宫下垂,说白了就是子宫脱垂。
子宫脱垂也分轻微和严重,严重的话还能脱垂到体外,导致感染坏死。
但要说这毛病严重么?
还真不算严重,只要没有脱垂到体外,在体内的话一点儿复原液便能恢复她的健康,只是……病症很好解决,但复原液该怎么给文氏服下呢?
总不能再编造一个神异故事吧。
神异一次还能说是运气,神异两次就是怪异了。
所以,要么想办法遮掩住复原液的存在,要么就眼睁睁地看着文氏去死,史鼏与文氏鹣鲽情深,原著里史鼏死后不久文氏就跟着去了,如今她好容易把史鼏的身子养好了,万一文氏没了,
他也跟着死了怎么办?
赵太医见阿沅蹙着眉思索显然也是在想办法。
眼珠子转了转便提议道:“不若请了娘娘身边的姑姑帮着微臣去给保龄侯夫人触诊?”
“你知道什么?”阿沅猛地看向他。
只这一句话阿沅便知晓金姑姑懂医术的事暴露了。
赵太医猛地伏在地上背脊上冒出一层冷汗来这珍妃多温柔和善的一个人竟也有这样狠厉的一面。
吾命休矣。
赵太医在心底哀嚎着只觉得自家师父当真坑人!
“微臣什么都不知晓。”
阿沅走到赵太医跟前垂眸看向赵太医的后背突然打开系统空间从里面翻出一张空白的令牌来扔到赵太医跟前:“赵大人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本宫也很敬重你的医者仁心无论是当初本宫的麝香癣
赵太医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
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只是再一想珍妃民间出身当年入宫时连身边侍女都没带身边伺候的宫女姑姑全是当初皇帝安排的所以说这位会医书的姑姑也是陛下安排在珍妃身边伺候的。
他这会儿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当真是猪油蒙了心怎的将陛下的暗手都给爆出来了。
“是微臣逾距微臣这就告退。”
至于保龄侯夫人?
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不忙赵大人。”阿沅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碗抿了口茶。
金姑姑看见玉牌就明白了阿沅的意思笑着上前扶住赵太医的胳膊笑道:“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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