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盛十四岁以后就很少笑了。

可她在怀里乖乖缩成一团,揪着他的卫衣,还语出惊人,他很难压得住嘴角。

“哪里有香味?”

他陪着迷糊的女孩说梦话。

低沉的嗓音揉得耳根痒痒的,招月凭着本能在他胸口蹭了蹭。

“橙子、柚子、橘子,”她如数家珍,“你身上的,香香的……”

招月对酒精免疫,喝酒可以千杯不倒,却朦朦胧胧被体温烧醉。

烧到他心里也一味的疼,酸胀地膨起来。

“我闻不到我的香水。”

厉盛低头,鼻尖的柑橘调十分浅淡,剩下的全是她洗发水的香气。

秋天,暖融融的晒干的槐花。

他很想亲吻她的发顶。

仅一下,蜻蜓点水似的轻柔,她察觉不了,也躲不开。

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行进。

厉盛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怀里的女孩现在太不清醒,他不能趁人之危。

更何况,刚才已经做得有点过火。

“你的香水,就是citrus呀。”

招月模模糊糊呓语,声音闷在他胸前,瓮声瓮气的。

他指尖蜷了蜷,顺着她背后向上滑,最终用指腹代替嘴唇,去吻她的头发。

“我知道。”

“还有??……argume,aranciarossa……”

招月想了想,忽而口齿不清地喊出来。

“Mandari—no——”

语调高昂,热气全洒向他心口。

他摸摸招月的头,手掌托住脑后的弧度,修长手指缠入发丝,抚平几根翘得高高的发尾。

“还会法语和意大利语。”

“嗯……”她梦到哪句说哪句,“我也学了点smalltalk,和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smalltalk了。”

“唔,就那次,”招月一副快睡着的模样,“你说我穿礼服很合身……”

厉盛有时候搞不懂,她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他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那是我特意给你选的。”

不是顺便,也不是客套。

包括那一抹相衬的酒红色设计,都暗藏了深沉的心思。

招月觉得耳朵边有大提琴在低音区叹息。

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smalltalk是很重、很重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又哭了,眼泪断了线一样收不住。

“怎么,还难受么?”

他措手不及,碰碰她的额头感受温度。

招月鼻子酸酸的,又神志不清,以为橙子橘子柚子沾了水,在脸上滚来滚去。

可嘴里倒是嘟嘟囔囔说得明白。

“难受,老板你抱太紧了,我没办法呼吸……”

“……抱歉。”

他无奈地松了一点。

就一点。

“你是Mandarino。”

又在胡言乱语。

“好,我是。”

“剥开才能吃,直接啃是不行的——”

“嗯,”他柔声哄着,“我帮你剥。”

……

……

招月在等布洛芬生效。

头好像没那么疼了,小腹也只留下一丝胀痛,她心安理得黏着身子底下的大型枕,软绵绵地趴好。

抱枕很舒服,浸满了柑橘味,美中不足的是有时候不小心撞着她。

一会儿硬,一会儿软的。

脑海中天翻地覆,招月在错位的记忆里飞来飞去,想起上次。

上次,有个男人也用心跳撞她。

原本只是探入胸腔,后来进了梦里,撞到更深的、难以启齿的地方。

再后来,招月真的飞到半空。

仿佛身上披了西装外套,裹得紧紧的,泛着暖融融的热。

她被打横抱起,抱回卧室的单人床上。

“睡吧。”

“睡醒就退烧了。”

“灰姑娘的魔法,也要……”

……

要怎么样?

等等,你还没说完……

她伸手,想追过去,意识却被药效阻隔,彻底沉入深海。

……

……

海水渐渐退潮。托布洛芬的福,她睡了半个月以来最安稳的一觉,被角掖得严实,沉沉地压在身上,好像回到小时候的苹果篮子。

三小时后,招月睁开惺忪的睡眼。

几点了?

上班是不是要迟到……

转头看窗外,阳光晴好,天蓝得像油画棒的颜色,显然不是早晨七点。

今天是周四。

明天休息,今天也休息。

对了,她好像是发烧加痛经,和组长请了假。因为吞不下药,还点了一单水果外卖,然后……

喉咙微微肿起来,干涸得发不出声音。

招月抬手抵住自己颈间,颈侧肌肤残留着被细细摩挲甚至玩味的触感。

突然,眼前闪过几帧破碎的画面——

修长分明的手,药壳,水渍,不容拒绝地强行挤入。

她倏地坐起来。

有跟踪狂?!

再转身,床头书桌放着她的陶瓷杯,还雾蒙蒙冒着热气。

不。

她生活在北城,一座高速运转冷漠无情的城市,隔壁只有困在噪音战争的可怜人,没有随时随地会从床底下冒出来的阴湿病娇男。

招月端起杯子抿一口热水。

嘴唇打湿,熟悉的被手指搅动的感觉淅淅沥沥涌上来。

没有病娇男,但有顶头上司。

“咳……!”

她冷不丁呛着,又小心翼翼放下。

客厅里静悄悄的,室温不到二十度,老旧的窗子一阵阵漏风。

秋深了,屋里冷,地板更冷。

恍惚之间,橘子柚子橙子骨碌碌从脚边滚过。

三小时前她好像大哭过一场。

先在沙发上哭,被抬起了下巴蹂躏,委屈地哭,后来趴在地上,抱着谁的身子当抱枕继续哭,哭成一条淙淙的小河,里面淌着圆圆的柑橘类水果。

不对……

招月双手捂住脸。

那哪里是橘子柚子橙子!

明明是……他的胸肌。

用力的时候硬,放松的时候软,底下是结实的大她好几圈的骨架,牢牢地箍紧她。

招月浑身毕毕剥剥着起了火星。

她好像还撒娇了,还说“帮帮我”,这次他也不再问哪一种,因为她话里话外完全默认两种都是同一种。

“帮我”融化成一句黏黏糊糊的“抱我”。

那么任性的要求,没想到他真的照做了。

而且,一个人在家发烧难受,她根本顾不上穿内衣。

值得庆幸的是珊瑚绒够厚实,能把人裹得像只羊。

感谢天感谢地。

招月红着脸揪住睡衣扣,蹑手蹑脚走向餐桌。布洛芬似乎跟她八字不合,上回是睡得懵懵的泼了他一身水,这回……

反正,每次都没好事。

她坐下,慢吞吞探出身子。

房子是两居室,不算太大,从客厅能看见厨房。

门关了一半,隐约透出高挑的背影。

他稍微躬身低头,手底下传出碗筷碰撞的清脆的响。

招月看着看着出了神。

她在想,如果脱掉西装和框架眼镜,刘海放下来,他就没那么可怕了,变成一个带着人夫感的顺毛帅哥。

“你醒了。”

厉盛转身,发现她怔怔地坐在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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