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驷微微颔首,面色不改,平静道:“少一,我失踪的这些时日,北凌的朝堂,怕是已风云变幻了吧。”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蔺少一脸色凝重,缓缓起身,贴近梁驷耳畔,将朝堂的暗流涌动、权力更迭一一细述。随着话语的深入,梁驷的眉头越拧越紧,他果断下令:“立马回程。”

“这些黑衣人,怎么处理?”

“留几人活口以便审问,其余,一个不留。”梁驷淡淡吩咐道,眼神中未见丝毫波动,微微抬手,指尖划向昨夜那个手持铜铃的人,“此人,细搜其身,废其四肢,囚禁于暗处,让他不死即可。日后,我自有用处。”

日光洒在苏北歌清冷的面容上,映照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梁驷转身,对上她那此时漠然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脸像是一池寂静的湖水,平滑而冷峻。梁驷心中顿时生出难以名状的慌乱。

“小一,我……并非有意隐瞒。”他鼓起勇气,伸出手,想要再次触碰那冰凉的手指。

苏北歌微微一笑,笑容却如同冬日残阳,虽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挣脱了梁驷的手,语气中透着明显的疏离:“殿下身份尊贵,何须向我一介布衣解释。您所做的一切,自有您的考量。”

梁驷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隐瞒身份的行为已在她心中筑起高墙。他欲再言,却只见苏北歌已转身,背影决绝而孤傲。

*

“是呀,自己怎么会那么愚笨呢?”苏北歌的内心在暗自伤神。

梁驷少年得志,言谈举止又颇有贵气,她心中早有预期,此人身份不凡,却未曾料到,他竟是北凌国的储君。刹那间,梁驷的身影虽近在咫尺,却让苏北歌感到前所未有的遥远,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万水千山,难以逾越。

晨风拂过,带走了些许凉意,也似乎带走了两人之间那份微妙的平衡。

蔺少一跨步上前,试图缓和这紧绷的气氛。“孟一,你别怪阿骐,他确实有诸多不得已的苦衷。”

他的话语温和而诚恳,却意外激起了苏北歌心中的怒火。她目光如寒冰般直视着梁驷,轻轻启唇,声音冷冽而清晰。

“你叫什么!”这一问,似是在询问,又似是在控诉。

梁驷叹了口气,随即应道:“梁骐,字驷。”

“小一,我虽有隐瞒,却非全然欺骗……”他的解释还未说完,就被苏北歌冷漠地打断。她转过身,目光转向蔺少一,那眼神中多了一份审视与疏离。“那这位大人,您的真名又是什么呢?”

蔺少一在她的注视下,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怯意,他谄媚道:“我本名景蔺,表字确是‘少一’。但称呼不过是个代号嘛,你还是可以唤我蔺少一的。”

苏北歌冷笑,不悦在瞳孔深处凝结,她不再在意这些解释,只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她礼貌作揖,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殿下,大人,请赐我一匹马,我要回南璃。”

梁驷深知苏北歌此刻正怒火中烧,便将话题转至云荒村,以缓和她紧绷的情绪:“小一,云荒村的乡亲们,少一已妥善安置,你且放心,他们不会再有危险。你先随我们一同返回关内,可好?这批黑衣人虽被我们擒获,但暗流未息,恐有同伙,你一人独行,实在不安全。”

苏北歌嘴角微微抽动,心中的怒气虽未全消,却也明白梁驷的话语并非无道理。但她并未直接应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景蔺,一字一顿,“给我一匹马。”

景蔺心中暗自叫苦,他深知自己此刻正处于两人情感纠葛的漩涡边缘,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他偷偷瞥向梁驷,只见梁驷微微点头,多年的默契让他即刻心领神会。

于是,景蔺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说道:“哎呀,孟一,你有所不知,此番仓促救援,我们准备的马匹确实有限。不如,你与殿下共乘一骑,这样既安全又节省资源,岂不是两全其美?”

接着景蔺转身恭敬拱手向梁驷,面上带着几分戏谑,他假装歉意地说道:“殿下,此番安排确有不周,委屈您与孟一姑娘共乘了。”

“无妨,能与小一同骑,亦是幸事。”梁驷轻声应道,眼中却分明满是笑意。

苏北歌冷眼旁观这一幕,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狡猾。她大步流星,径直走向前方马匹中最为矫健的一匹,利落地翻身而上,马尾轻扬,尽显飒爽英姿。

梁驷随即快步跟上,轻巧一跃,稳稳落在苏北歌身后,将她轻轻环住,“小一,马匹确实紧张,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呀。”

他的话语里藏着几分柔情,试图化解两人间的冰霜。

苏北歌并不买账,她尝试用力挣扎几下,奈何梁驷臂力过人,她终是未能挣脱。她索性不再动作,只是目光直视前方,不言不语,周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梁驷知苏北歌仍在气头上,便不再强求言语上的和解,而是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低声下气地说道:“小一,对不起,是我不好。”

苏北歌感受到耳畔传来的温热,心湖不禁泛起层层涟漪,眼中的冰霜也已悄然融化一些。但她并未回头,坚硬着身子。

两人一骑,缓缓向前,马蹄声轻敲着归歌,于地面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印记。

*

暮色四合,一行人方寻得一客舍稍作歇息。夕阳的余晖懒散地洒在古朴的屋檐上,却也为这疲惫的旅程添上了几分悠然的韵味。

景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思细腻地安排下一切。他特地为梁驷与苏北歌预留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厢房,待行至梁驷身旁,调笑着轻拍其肩,“阿骐,别客气,这都是兄弟该做的。”

苏北歌自然是知道景蔺的小心思,她眸光流转,却未加理会,只是拉扯他的衣袖,道:“景大人,劳烦您为我备一身男装。”

“自然是可以。不过,孟一你这样叫就见外了,还是喊我少一吧。”景蔺边说边转身从行囊中取出一便装。

苏北歌伸手欲接,岂料,梁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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