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陌生的声音。

沈知昼睁开被汗水刺得泛红的眼睛仰头望过去,一身黑衣的保镖拎起他放在旁边的外卖,手一甩就要往垃圾桶扔去。

隔着黑色墨镜沈知昼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嘲讽和嫌弃。

他下意识扑过去抢救他的外卖,结果奶茶摔在他身上,杯盖被砸开,冰凉粘稠的液体洒了他一身,蓝色裤子前面也湿了大片,位置很是尴尬。

沈知昼几乎是愣在原地,他第一反应是在想今天这单送不达,他又会扣多少钱,其次才想到他好像是被人欺负了。

“谁放你上来的,这里不允许乞丐进入。”那保镖身材高大,肆无忌惮地说着羞辱他的话。

沈知昼站起身,和这个保镖面对面站着,隔得近了,alpha的威压压过来,沈知昼那点儿烟花一样刺啦点燃的怒火被压倒性的身高和身形扑灭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想擦擦自己身上的奶茶,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连纸巾也湿了,沈知昼温吞反驳,

“我不是乞丐。”

他咬紧牙关,手掌握成拳,尽量大声清晰地说:“你应该赔偿我的外卖,还有这单的损失。”

他自认为占理并且据理力争。

谁知道面前的保镖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挂着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笑,

“高层办公室不允许外人进入,更何况像你这样的……”

保镖摘下墨镜,左太阳穴到下颌有一串蜈蚣似的刀疤,充满恶意的视线上下扫视着沈知昼,轻声道:“乞丐。”

沈知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把双手背在背后压着扔进了安全通道,他挣扎地喊:“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自己知道走!”

顶层各办公室隔音顶级,保镖丝毫不慌,说出的话很是恶毒,“从这里滚下去,电梯不允许你这种人用。”

沈知昼忍不了了,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骂你是我有素质,你这样有职业歧视的才是社会败类!还钱!还钱!还我钱!”

保镖噗嗤一声,慢悠悠问,“要多少。”

像是在戏弄猎物的猎手,他抻了抻脖子,双手抱在胸前,指节按的咔吱咔吱响,在空旷的楼道听得令人牙酸。

沈知昼咽下一口口水,摸了摸自己还罩在脸上的黑色口罩,手插进兜里按下紧急录音按钮,声音小了一点,鼓起勇气继续说:“五、五百!”

舌头没捋直,沈知昼还是不小心结巴了一下,他等着这个社会败类回答他,如果他把钱赔给他的话,他就不跟他计较了。

“可以,给你加两个零。”

绿色安全通道指示标灯光幽幽亮着,将那个黑衣保镖的伤疤照的很是嚇人,沈知昼不怕,他听见加两个零,被金钱诱惑得眼睛都亮了。

他咳了两声,正想拒绝说不用了,就听见空旷的楼道间响起一道声音。

保镖说的第一遍沈知昼沈知昼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回音钻进他耳朵里,他才听明白这人说的话。

“判不了轻伤的话,你要是去起诉,五万私了可以吧?”

沈知昼拔腿就跑。

大丈夫能屈能伸,打不过就跑。

他竟然可耻的犹豫了一瞬间,只要被打就能拿到钱。

但他没办法信,他没有时间去起诉,他没钱找不起律师,更没办法因为受伤而失去全勤奖金,那笔钱对他很重要。

还款日快到了,他这时候要是进医院了,那群追债的找不到他,又会把他的家砸了,那样他得赔房东更多的钱……

沈知昼一口气跑了不知道跑了几层,哒哒的脚步声响彻楼道,可不就是逃命。

幸好沈知昼回过神才发现那个保镖可能只是吓唬他,并没有追上来揍他,他出了一身冷汗,停下靠在扶手休息了会儿。

翻出手机,才发现刚才的快捷录音键没有响应,录音根本没打开,他的手机又在关键时刻卡了。

沈知昼心脏一下跳的厉害,竟然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本来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但是幸好他跑得快,没有白白挨一顿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非常抱歉,您的外卖在配送的时候不小心洒了,我这边赔偿您双倍的价钱您看可以吗?“

沈知昼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打一个字就要停顿零点几秒等手机反应,忐忑地发送消息,沈知昼等着再次向对面的单主道歉。

单主竟然没骂他,只是发了一个收款码过来,沈知昼连忙将双倍的奶茶钱付过去。

然后立马打开聊天框界面,点出键盘,正仔细地翻找着玫瑰花的图标,想给这位好说话的单主发过去。

突然收到手机短信提醒,他收到一条投诉消息,随即自动罚款两百块的消息提示声也在空旷的楼道间响起。

沈知昼悻悻删掉聊天框中的三朵玫瑰花,将手机揣回口袋,放空地发了会儿呆。

楼梯间不比外面凉快,沈知昼刚刚跑下楼又出了一身汗,他坐在楼梯上,取下挂在脸上的黑色口罩,闭着眼睛休息了一小会儿,才笑着安慰自己:

“没关系,至少没骂我,也没挨打。”

“哈哈。”

干巴巴的两声笑,沈知昼一身奶茶的甜味儿,他掀起衣服嗅了嗅,是苹果味儿的。

他一直抓在手心的外卖单子都被他手心的汗水揉皱了,沈知昼没有什么目的地打开被揉成一团的纸,借着昏暗的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看到苹果奶绿的时候才终于笑了。

真的是苹果味儿的,他猜对了。

那笑意很浅,很快就消散了。

沈知昼现在才觉得坏掉的苹果奶茶液体粘在身上黏黏的,奶茶顺着湿透的衣服与皮肤上的汗水混合。

在阴暗的楼梯间,他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颗正在腐烂的苹果,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酸味的腐烂的臭味。

咔哒——

沈知昼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层,他跑得太慌乱,没记着数层数。

更没想到那个坏保镖口中有资格乘坐电梯的人们会跑到楼梯间来。他手忙脚乱的重新戴上口罩,手肘不小心磕在扶手上,发出极其沉闷的一声响。

他刻意放轻的、想不引起人注意的呼吸被这一下疼得突然乱了,喉间没忍住闷哼出声。

进来的人似乎察觉到了,点着烟的手放下,有若隐若现的火光在烟头燃起。

宋邈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一个穿着黄色冲锋衣戴着口罩的外卖员捂着手肘看她,她吸了口烟,挑眉吐出直直的烟雾来,随口问:“你怎么在这儿?”

那外卖员头盔上的兔耳朵抖了抖了,扶着楼梯扶手一节一节走下楼梯,那兔耳朵也跟着一晃一晃地动。

宋邈被吸引视线,等兔耳朵不动了,才发现行为诡异的外卖员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身后看着的这道门半开着,透着冷白色的光和丝丝空调的冷气往楼梯间钻。借着那点光,视线有点模糊,宋邈手指夹着烟垂在腿侧,另一只手在墙上随意按了下。

“啪——”的一声,楼梯间的白炽灯亮起,宋邈这才看清了面前这个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外卖员有多狼狈。

可能是眼睛太大,那点哭过的痕迹很是明显,额头都是汗,身上穿着的外卖服都被打湿了,蓝色的牛仔裤被洗得发白,在很尴尬的位置湿了一大片。

宋邈心中疑惑:啊?是热的还是没找着卫生间啊?

仔细一看才发现湿了一大片的衣服上还挂着几颗透明的椰果,像是被人用什么泼了。

这人身上只有甜丝丝的奶茶味儿,大夏天的衣服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很黑很亮,眼尾泛红,正在啪嗒啪嗒掉眼泪。

暂时分不清是什么性征。

可能是beta吧,宋邈猜,外卖员这么辛苦的工作应该很少有omega能胜任的。

“为什么走楼梯啊?”

沈知昼听见面前有清冷的女声问他,他被突然亮起的灯光晃了眼,视线突兀的白了一瞬。

有不受控制的生理泪水从眼眶里滚出,他不可控制的因为自己被扣掉的两百块钱迁怒这座大楼里的所有人,特别是像这样西装革履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坏人。

他哭的不受控制,但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珍珠一样的泪水断了线一样掉进黑色的口罩,颊边的头发都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像是委屈极了,连脑袋上的兔耳朵都垂了下去。

宋邈后退半步:?

“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人……都是坏人……”

沈知昼闭着眼睛指着宋邈的方向控诉,脑袋努力高高仰起,想让这个开闸水龙头一样不断放水眼睛关闭,再让眼泪流回去。

不过显然没用。

“我再也不接这个地址的单了……呜呜——”

“?”

宋邈拿出自己的手帕塞进这个哭得喘不上气的外卖员手里,他很快就垂下脑袋不用下巴对着宋邈了。

沈知昼握着手中柔软的布料在脸上随便的乱擦一气,那些控诉的声音被他自己吞了回去,很不好意思地先说了声谢谢。

等他终于睁开眼睛,才看到面前的应该算善良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半长及肩的头发,很直,泛着黑色的光泽,一看就保养的极好,五官艳丽,像是画报上的明星。身上的西装剪裁贴身,身段优美,手上戴着他不认识的表,看上去很贵,踩着被擦的锃亮的低跟高跟鞋,比他高出大半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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