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再醒来时已是次日临近正午。

揉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到铜镜前,心里不免感激长老们体恤此次捉鬼辛苦,免去了她这几日的早课。

她仔细束起发丝,又理了理额前碎发,对镜中模样满意了,才伸着懒腰推门而出。

阳光和煦,山间的空气清新且令人心旷神怡,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四周一片静谧。

裴念最先去了夜巧灵的住处。

还未抬手叩门,就见那扇木门轻轻开启。夜巧灵站在门内,今日的她没有束起麻花辫,青丝全散,神情柔和。

“巧灵是要出去吗?”裴念疑惑道。

夜巧灵温婉一笑,摇头轻语:“不,是蜘蛛。它感知到有人来了,我猜是你,便来迎你。”

裴念虽有些意外,却转念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她随着夜巧灵走进屋内,少女的伤势尚未痊愈,依旧不能大幅度活动。

这是裴念第一次踏入夜巧灵的住处。

少女的居所采光极好,门框上垂着几串竹编帘子,细密的竹条在光照下透出暖黄色的光泽。

推门而入时,微风轻拂帘动,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最引人注目的是临窗而设的那张桌案,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坐在案前,抬眼便能望见窗外的远山叠翠。

“这些是什么?”裴念放下食篮,好奇地走到桌边,询问正在沏茶的夜巧灵。

夜巧灵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将刚沏好的茶盏端到裴念面前,轻描淡写道:“毒药。”

裴念一怔,随即尴尬地笑了笑,默默将刚才碰乱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摆回原处。

夜巧灵见她神色谨慎,又温声解释道:“不必担心,我只是怕你不小心沾染到,这些瓶罐中有些毒性颇烈。”

裴念好奇道:“你私下也常研究这些吗?”想起与她初遇便是在丹药房。

夜巧灵先是摇头,继而微微颔首:“算是吧。不过是自幼养成的习惯,我向来喜欢钻研这些。”

裴念点头表示理解,目光却被一只奇特的瓶子吸引,里面盛着猩红色的液体。

“这是....”她忍不住伸手欲碰,却在半空停住,转头询问道:“什么?”

夜巧灵闻言,唇边笑意忽然染上几分深意。她并未打算隐瞒,依旧温声解释道:“是我的血。”

裴念顿时面露诧异。

少女却已转眸望向窗外,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她虽不打算掩饰,却也没有要向裴念解释更多的意思。

未等裴念再问,夜巧灵已轻牵她的衣袖将人引至桌前,自然地岔开了话题,说起些制药调香的闲话。

毒药与血。

裴念虽未追问,心中却不由浮现出许多往日未曾留意的细节。

莫非是要提取血液,研究毒药对人体产生的影响?

她大胆猜测。

这般钻研,着实细致入微,裴念在心中暗自赞叹。

从夜巧灵处离开后,裴念信步来到了裴逸的住处。

透过墙上的扇形瓦片花窗,隐约可见屋内一道清瘦的身影。

凑近了看,只见一幅刚写好的大字正悬在窗外迎风微动,墨迹淋漓的静水深流四字在风中轻展。

裴念的到来并未打扰到裴逸。

少年半束发丝,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挺拔的背影。听得脚步声,他默然回首,眸光依旧温润如水。

“哥哥是在下棋?”裴念走近了才看清裴逸的举动,不由微讶,“一个人下?”

少年面前的围棋盘上局势错综复杂,黑白双子纠缠厮杀,竟是一局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棋局。

裴逸手执黑子,轻轻颔首:“与自我对弈,是修行的一种。”说着,将洗净的苹果递与裴念。

裴念瞥见他被衣袖妥善遮掩的手腕。

忽然心念一动,蹲身凑近裴逸道:“哥哥,我陪你下一局吧。”语气间满是跃跃欲试。

裴逸无奈一笑,点头应允,正要收拾棋盘,却被少女拦下。

“我们就接着这局继续下,”裴念眨眨眼,带着几分俏皮,“不过我要在哥哥这边,执黑子。”

裴逸轻叹一声无奈道:“好,都依你。”说着便起身移至对面,从容落座。

兄妹二人相对而坐,棋盘上未尽的战局静静铺展。

裴逸那番与自己对弈的说辞,裴念面上虽是信了。

心中却另有一番猜测:在她到来之前,与裴逸对弈的或许并非他自己,或许是那个蛰伏在他臂间的黑影。

这段时间过去,说不定它早已突破了只能在月下现形的限制?

疑云重重。眼前这局棋厮杀得异常激烈,黑白二子如双剑交锋,招招凌厉,毫不容情,全然不似一人之手所出。

“哥哥。”裴念借着落子的时机忽然抬眸,“你会对我说谎吗?”

“会。”裴逸眉峰未动,答得干脆利落,白子随之落下。

这般坦诚,反倒出乎裴念的预料。

“哦?”她挑眉,黑子悬在半空。

“任何人都会有不愿言说之事。”裴逸语气沉静,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意。

“但念念,我绝不会害你,这是很多年前,我们就约定好的。”

不信。

棋局对裴念极为不利。

她随意地坐着,将黑子在手心抛玩。

即便换了位置,裴逸下棋依旧从容不迫,步步为营。

裴念心知再走下去必输无疑,抬头道:“好吧好吧,哥哥有小秘密,我尊重就是。”

裴逸抬眼望来,眸中带着歉意,随即却蹙眉道:“念念,不许偷偷悔棋!”话音未落,他并未低头,只凭余光便精准地轻拍向裴念正要作乱的手。

“哇!我偏要悔!”裴念惊呼着缩回手。

裴念这般耍赖的举动,倒让裴逸想起之前在平汝镇的事。

他忽然抬眸问道:“说起来,念念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叶子牌?”

“哎呀!”裴念立刻站起身,顺手捞起那个苹果,“突然想起还得去宁辰清那儿一趟,先走了啊哥哥!这字真不错啊!”

语毕,临走顺带夸了一嘴,她趁着裴逸还未开口,赶忙将带来的药和食物放在案上,头也不回地匆匆溜走了。

宁辰清今日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

雷诀带来的后果让他的身体超出负荷,这钻心的疼痛不过是代价之一。

少年仰面躺在床上,以手背遮挡住眼眸,顺带阻隔了从外透进的日光,只留耳朵捕捉着鸟鸣,试图分散注意。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聒噪的呼喊:“宁辰清!我又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啃苹果的清脆嘎吱声。

宁辰清皱起眉头,满脸不悦地望去,只见那扰人清静的罪魁祸首正巧站在门口,身影恰好挡住了刺目的光线。

“没想到啊~照顾你这差事还真是一去不复返了。”裴念说着,自来熟地往桌边椅上一坐,翘起了腿。

宁辰清轻啧一声,嗓音带着沙哑:“怎么不去叨扰他人?我这里用不着你。”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在裴念对面坐下,接过丹药时眼尾微微一瞟,“又是你。”

“好了好了。”裴念难得没回嘴,只支着下巴道,“自然是都探望过了才轮到你的。

却听宁辰清冷嗤一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药瓶:“原来我竟是排在最后?那更不必了。等你送饭的工夫,够我自行想办法解决了。”

其实也没耽搁多久。

“那不是为了把时间多留给你些么?你伤得重,我自然该来帮忙。”

“之前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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