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鸿眼瞳骤缩,阮萍猛然扭头看向脸色微变的男子。

“谢秋鸿,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

谢秋鸿高声道,对上林夙雪阴沉的眼眸,攥紧掌心压下心中慌乱。

“大人既说谢某是杀人凶手,可有何证据?”

“就算清辞在死之前有孕在身,大人又如何断定与谢某有关?”

谢秋鸿沉声道,“我与若初夫妻恩爱,三年来从不曾改变,雪儿,你这样胡乱说话,可有想过若初?”

“你还想着她吗?”

林夙雪反问他,“你若当真心里有她,又怎会背着她将别的女人养在外宅?”

“证据呢?!”

谢秋鸿喝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私养外室,你有何凭证?!”

“谢秋鸿!”

林夙雪厉呵,“你不要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瞒天过海。”

“雁过留痕,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想抹灭,便没有痕迹的。”

谢秋鸿心中一咯噔,但随后又稍稍安定下来。

“大人既有证据,呈上便是,何必多费口舌。”

“好,你要证据,本官就给你证据!”

林夙雪一拍惊堂木,厉声道。

“带,秋婆婆、杨芝、高三郎、陈飞!”

谢秋鸿心中大惊,抬头望向堂上少女。

“谢大人,很惊讶?”

林夙雪讥讽一笑,谢秋鸿心中已有几分慌乱,但仍强自镇定。

“大人说笑了。”

「京城距清河有千里之遥,短短一日,他们不可能找到证人再赶回来。」

「不错,林夙雪定是在诈我。」

如此想着,谢秋鸿心中稍定。

看他仍旧强装镇定,林夙雪微微一笑。

“本官从不在公堂上说笑。”

说话间,秋婆婆几人已被衙役带上堂前。

“下官陈飞,拜见钦差大人。”

“民妇秋氏,叩见大人。”

“民女杨芝,叩见大人。”

“草民高三郎,叩见大人。”

见林夙雪果然找到了陈飞,谢秋鸿脸色微微一变。

“你们四人上前仔细瞧瞧,可曾见过此女子。”

林夙雪说道,四人垂首称是,一见到那竹簟上的尸体,高三郎“诶呦”一声脸色煞白。

“怎么,你认得?”

林夙雪问他,高三郎连忙摇头。

“不认得,不认得……”

“啪!”

惊堂木猛然敲响,骇得本就害怕的高三郎打了个哆嗦。

“高三郎,你可要仔细辨认清楚。”

“是……是……”

高三郎大着胆子瞪大了双眼猛瞧,正觉此女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时,便听杨芝道。

“她是谢夫人,曾到过我医馆内看诊。”

“你确定,她是谢夫人?”

林夙雪说着看向谢秋鸿,杨芝不知那些往事,只是点头道。

“不会错的,当时,这位夫人是在端午节的第二日清晨来到医馆的。”

“民女记得很清楚,当时,这夫人形容狼狈,身形不稳,还险些撞到柜台上。”

林夙雪沉声问道,“她因何看诊?”

“见红。”

谢秋鸿也看向她,杨芝叹道。

“这位夫人着实可怜,不知怎的遭此横祸,备受蹂躏,以致刚刚月余的胎儿险些小产。”

“民女当时为她施针保胎,正给她抓药之时,她却不告而别,离开了医馆。”

“你既称她为谢夫人,可是知晓她的身份?”

林夙雪问,杨芝摇头道。

“民女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并不知她姓名,知她夫家姓谢,还是从表妹杜若口中得知。”

“传杜若。”

林夙雪扬声道,杜若上堂叩拜。

“杜若,你可认得这位女子。”

杜若看了吗竹簟上的尸体,又看了看侧方站立的男子,支支吾吾的点头。

“回大人,民女认得,她也住在城西小柳巷,与民女是斜对门。”

“那你可知她姓甚名谁,家中还有何人?”

林夙雪问道,杜若摇了摇头。

“她是三年前的四月份搬来小柳巷的,并不是京城人士,而且从不与街坊来往,是以民女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胡说!”

林夙雪喝道,“杨芝分明说,你称她为谢夫人。”

“既说她夫家姓谢,又何以说不知晓她的身份?!”

杜若脸色一白,忙伏地讨饶。

“大人息怒!民女,民女没有说谎。”

“对于这女子的身份,民女真的一无所知。”

“至于她的夫家,民女也是,也是偶然间见过几次探花郎谢大人曾出入那间宅子!”

“胡说!”

谢秋鸿厉呵,“你这女子好生大胆!竟敢胡乱攀扯朝廷命官?!”

“我……我……”

杜若吓得眼眶泛红,杨芝忙握住她的手,镇定地望向藴怒的男子。

“谢大人这是在恐吓威胁证人吗?”

“是啊!你是在威胁她吗?”

女童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下意识地寻声看去,只见一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坐在房梁之上。

见到流萤出现,杨芝心中一松。

“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林夙雪淡淡道,流萤撇了撇嘴,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谢秋鸿面前,双手背后有模有样地绕着他打转。

“你这厮明明披了张人皮,怎么比妖魔还要恶毒?”

“你!”

谢秋鸿刚要开口,林夙雪便说道。

“本官没有询问,无关人员莫要开口搅扰公堂。”

“是~”

看她不伦不类地行礼,搞怪的模样让林夙雪暗暗发笑,眼神示意她立于一旁。

见她们之间好似十分熟悉,陈飞不由暗暗叹气。

「对不住了谢大人。」

“启禀大人,罪臣有话要说。”

见陈飞开口,谢秋鸿心中一急,忙呵道。

“陈大人!”

陈飞看向他,见他似有深意道。

“陈大人可要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谢大人,罪臣正是知道什么该说,才会来到这公堂之上。”

看他打定了主意要反水,谢秋鸿暗自咬牙。

“哦?本官倒是很好奇,陈大人所谓该说的话是什么。”

林夙雪笑着道,又看向抿紧唇的男子。

“也好奇,谢大人所说的,不该说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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