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ship

霓虹闪烁，映出或深或浅的倒影，晃在水中，看起来很真实，却什么也捞不起来。

江灵回到宿舍，一下就栽到了床上。她累得很，身体完全动不了，然而思绪却漫天地乱飞。

她原本以为重逢后陆磊对自己置若罔闻，也就意味着他们间曾发生的事已彻底过去，如一本旧书被压在柜子深处，不会再被触及。

可他今天从桌下伸来的腿很明显并非无心，当她侧过腿后，他又再度跟来。

江灵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当众调戏自己，是想看自己出丑吗？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恶趣味的人？又或者说是自己的无视让他感到不满？

从江陵开始，他就是一匹处心积虑的狼，而自己则是那只心甘情愿被咬住的羊，或许在陆磊眼中只能他不喜欢，自己却不能对他置之不理吗？

思绪一阵又一阵地乱飘，根本找不到边，更找不到出路，直到哒啦哒啦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江灵拿起手机后清了清嗓子，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和：“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闺女，不是说今儿工作验收吗，这是你的第一个重大项目，我也跟着激动呢！”

听着电话那头楚静的关切声，江灵鼻子一酸，她眨了眨眼，故作轻松道：“嗯，验收很顺利，一切都很好。”

楚靜“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我就说嘛，咱闺女就是最棒的，什么都不在话下！”

江灵盯着小窗外漏进的月光，视线模糊了一阵，过来会忍不住道：“我想你了，要不过完年我还是回来吧。”

“回来？”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在几声呼吸过后，楚静连语气都低了下来：“你是不是见过陆磊了？”

江灵并没告诉楚靜自己和陆磊见面的事，自然没讲过这次接手的活动与对方有关，她不想楚静为自己操心，她认为自己可以处理好感情的问题，只是一旦她面对陆磊，所有的理智都会付之一炬。

她厌恶自己的心总是轻易被对方影响，却没办法彻底根治。

今天陆磊轻轻地触碰就差点让自己失去方寸，江灵再难独自承担，忍不住倾诉起来：“嗯，见了，没有哀求，没有争吵，没有视而不见，看起来我们该是和平地结束了，可又好像不是这样。”

接着她将两人重逢的场景大概说了一遍。

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静默，江灵望着天花板跟着陷入了沉默，又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他有任何念想，也打心眼里认为他只是把我当作可以释放欲望的工具……”

话还没说完就被“呸”地一声截断。

“什么工具不工具的，说得这么难听，陆磊最开始那样不假，可你们重逢后他没有丢下你不管，而且你这次的工作也是因为他，我认为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渣男，或许他确实不如你对他的用心和喜欢，但他绝不是无心的。”

江灵原本以为楚靜会像之前那样对陆磊破口大骂，但没有，反而像是在说好话。

楚靜停了会又继续：“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劝说你和他继续纠缠，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你分析，感情这种事容不得别人插手，只有当事人才能有深刻体会。陆磊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渣男，却并不代表他适合你，更别谈你们会有什么以后。”

听了这话，江灵心头涌上一股苦涩，她咬紧腮帮子：“我知道，那天我去他们公司看到了很多美女，连新艺姐都是超级大美人，性格又好。他那样的男人身边什么莺莺燕燕没有，要钱有钱，要貌要貌。”

“你怎么又开始贬低自己了，你不是个因出身自卑的人，可一旦扯上感情，连你都变得不自信，总认为自己不够好。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允许你这么看低自己，感情的事，它不是有貌有钱就行的，它讲姻缘，而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很玄。”

听着“啧啧啧”的几声，江灵勉强笑了下：“那我是不是该去寺庙上柱香，让菩萨帮我断掉这份姻缘。”

“你真的想断吗？”

楚靜平稳的声音让江灵再度陷入了沉默，她闭上嘴，过了会把眼睛也闭上，没再开口。

时钟走出缓慢地“哒哒哒”声，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叹息：“灵，遵从你的内心吧，我觉得感情就像一口气，这口气没有散尽前你就放不下他。只是你可能会因为这口气受到更深的伤害，我不想你承受感情的痛苦，却也不愿你牵挂着一个人，关上心门，别人进不来，你也走不出去。”

江灵的喉咙涌了涌，憋了半天最终只是“嗯”了声，挂断电话后，她透过小窗眺望外边，路灯在道旁笔直地立着，于冬日的夜中散发着凉意......

时间转眼就过了三天，到了陆磊公司举办周年庆的日子。

晚上5点就陆续有豪车驶入华溪，本次来的不仅有商界人士，还有政界名流，以及国外客户。晚宴的场地非常大，从进门起各处都设有安保，也有巡逻一直在周围走动。

来得早的客人或在外打高尔夫，或坐下来笑谈，或玩游戏，总得来说气氛很好。

江灵保持着超高的注意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她早就看到了陆磊，他身边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两人一起出现，像极了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

江灵的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又一下，但在工作场合中，她很快就压下了翻滚的涩意。

宴会开始后她并不是最忙的，因为是客户公司的庆典，所以她主要查看服务员是否到位，吃喝玩乐上是否有疏漏，至于迎接客户之类的都是张新艺在负责。

而这次来的客人中还有江灵的熟人，是金家二老。由于她和张新艺提前做过安排，因此一看见二老就满面笑意地迎了上去。

金老太太看到江灵显得很开心，老人家还以为她是陆磊公司的员工，上前就拥抱起来。

江灵认为他们是自己的贵人，和张新艺说了两句就将二老带进了会场。她挽着金老太太的胳膊，关切地询问着近来的情况。

陆磊和几名客人打过招呼，转身就看到了她一双月牙般的眼睛，正在悉心地给老人介绍。往日种种忽地闪现在脑海中，他快步迎了上去。

江灵心领神会地当起翻译，情景如同初见时那般，一切仿佛都没变，还是陌生人时他们就很默契，如今似乎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