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西岐与姬发、姜子牙商事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动身前夜,哪吒还是来了西厢暖阁。

簌雪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侧脸愈发苍白消瘦,气色很不好。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是他,眼中迅速凝起冰冷的戒备。

“你又来做什么?”

她先开了口,语气不善。

哪吒走到她面前几步远停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低声道:“敖簌雪,这般磋磨自己,可没人会心疼。”

听伺候她的人前来禀报,自那日回来,她便独自呆在屋中,既不出门,也不和旁人说话,就连殷夫人前来探望都称病不见,送来的膳食未用几口,汤药倒是乖乖喝完。

簌雪冷漠的测过头去:“我要如何,不用你管。”

“倒是你,”她抬头,冷眼看他:“得到了潮汐之泪,为何还不放我走?莫不是要出尔反尔!”

哪吒勾了勾唇角:“什么出尔反尔,我可从没答应过你,得到潮汐之泪就放你走。”

“你!”

簌雪气急,但仔细一想,哪吒不就是这样一个无赖。

什么规矩道理,只要他不想遵守的,就全是狗屁。

“这么拘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簌雪索性故意恶心他:“难道真爱上我了?舍不得我走?还是太想当爹?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哪吒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沉沉看着她。

“真爱上我啦?”簌雪眨眨眼,眼中满是恶意:“可千万别恶心我。”

话毕,哪吒已先一步嗤笑出声:“你真看得起自己。”

簌雪快速接话:“那就是想当爹?”

说罢,她率先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

哪吒皱眉,不等他反驳,簌雪已经先开口:“我问你,我为何突然调用不了法力了?”

哪吒并未隐瞒:“你腹中孩子携了一缕混沌之息,为护住元灵不被灼烧吞噬,你周身法力便只能先护住元灵了。”

簌雪问:“所以我法力尽失,是因为这个孩子。”

哪吒默认。

虽然她已猜到几分,自己失了法力,该是和腹中的孩子有关。

先前不显,可随着灵气逐渐汇聚,自己才会失去法力。

簌雪一拍手,语气松快,似乎在做一个很轻松的决定:“那好啊,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是不是就能恢复法力?”

话音落下,房间内空气瞬间冻结。

哪吒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如同腊月寒雪。

他盯着她,下颌线绷紧,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我说!”

簌雪毫无负担,反而提高了音量:“我不要这个孩子,我要我的法力!”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喊出来的。

“我说过,这个孩子的去留我自己决定,先前我不想他(她)有父亲,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不想要他(她)了,想要他(她)消失,有问题吗?”

这些话非她本心。

但她知道,在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发疯。

不论是气话还是狠话,只要能气到他,便能出口。

为何只有他能呢?

她也可以用最尖锐的话刺伤他,就像他曾经伤害她一样。

哪吒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然而,风暴终究没有爆发。

良久,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只轻轻吐出两个字。

“……随你。”

说完,门口想起通传,是李靖的亲兵,奉李靖之令,传哪吒过去,收拾准备,连夜出发。

哪吒听罢,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脚步却顿住了。

他背对着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语气中却带着几不可察的恳求意味:

“别伤害自己,等我从西岐回来,我们好好谈。”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推门而出。

门内,簌雪在他离开后,挺直的腰背突然弯下。

她跌坐回椅子上,捂住脸。

话虽往狠里说,但她又何尝不痛苦。

簌雪想起在东海时的那些日子,母亲即便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神智昏沉,也从未想过抛弃她,即便再恨敖广、再怨他,也从未迁怒于自己。

如今,她又如何能因为李家种种,而迁怒于腹中无辜的孩子?

哪吒同李靖二人秘密出发,快马加鞭赶往西岐后,殷夫人留在了府中。

她对簌雪的照顾愈发细致入微,不仅嘘寒问暖,饮食起居亲自过问,态度更是温柔体贴。

簌雪时常感到无措与歉疚。

她知道殷夫人是真心待她好,与李靖截然不同。

殷夫人从未想要伤害她,她恨谁都不该恨上殷夫人。

这日,殷夫人在整理汤灵曾居住过的客房。

簌雪踏进门内,入眼便是窗边桌案上,细颈瓶中插着的几支桃花,花该是刚从树上折下,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汤灵留下的东西不多,但都摆放得井然有序。

看来自她走后,她的寝屋即便无人居住,也一直有人在洒扫。

簌雪目光扫过墙边百宝架,看到了自己当初送给汤灵的几样小玩意儿。

——几颗莹润的夜明珠,一株精致的海底红珊瑚,都被细心地收在架上。

睹物思人,她心中亦是酸楚。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单独放置的螺钿锦盒上。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打开了盒盖。

一枚海螺静静躺在里面。

正是当初她用来联络汤灵的那枚。

螺壳光滑依旧,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

是这枚海螺,也是这场悲剧的起点。

簌雪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想合上盖子回避。

身后却传来殷夫人的声音。

她回头,只见殷夫人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海螺上,并未多言,而后笑着告诉她府中有来客,她需往前堂会客,让簌雪离开时将门带上就好。

殷夫人离开后,簌雪目光又回到那枚海螺上。

手指不自觉的拿起了那枚海螺。

冰凉的触感传来。

她犹豫了,终究还是慢慢将海螺凑到了耳边。

是遥远而模糊的海浪声,带着深海的静谧与辽阔。

渐渐地,听到海底生灵游动的声音,掺杂着悠长空灵的鲸歌鸣啸。

簌雪闭上眼,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她听了很久,久到几乎要忘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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