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赌坊三楼雅间,白老板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屏风后传来乾男伶人抚琴的乐声,幽幽凄凄。

李天川垂手立在一旁,不多时,一位瘦小的小坤子躬身进来。

小坤子微弯着腰,低声回话:“老板,跟了两日,那沈昭云当日去了医馆,发现医馆已经关了门,在门口发了一通脾气,转头又去了杨家的祠堂,在里面呆了不足半柱香的功夫,就出来了。”

说着小坤子偷偷抬眼看了看窗边的白老板,发现她没什么表情,继续道:“她出来的时候,杨家那个大坤女杨敛方也跟着,后来两人分开,杨敛方回了家,沈昭云回了书院。”

李天川插嘴:“这两日沈昭云一直待在书院?”

小坤子看向他,道:“那倒没有,第二天她又去了医馆,也是不大会儿,就从医馆出来,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白老板换了个动作,声音打断了小坤子的话,他停下来看向白老板。

“继续。”白老板道。

“是,我去医馆问了问,徐大夫说沈昭云只是来问一瓶药粉,他没分辨出来那药粉是什么,沈昭云很失望就走了,之后回了书院,就没再露过面,我们的人还守着。”

白老板皱着眉,“杨家祠堂,一瓶药粉?”

又确认了一遍,“这两日一直没出来?”

小坤子:“没有,我们一直轮流守着书院。”

“那就奇了怪了,十余两银子,对于一个穷书生而言,可不是小数目,她哪来这么多银子?”

李天川眼珠子转了转,“老板,是不是杨家那个坤女给的?”

“那她还来我们赌坊借什么印子钱?”

“也是,”李天川思索一番,“老板,要不要去黑市那边查查?”

“罢了,”白老板摆了摆手,意兴阑珊,“一个小角色,走了个狗屎运,银子收回来便是,不用再费心思。”

她望着窗外梧桐镇熙熙攘攘的街市,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无关轻重的人,随她吧。”

李秀才书院,前院号舍。

沈昭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又梦见李胜了,对方满脸是血地朝她扑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接连两日,沈昭云晚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但很快就惊醒。

这两日,她一直像个受惊的鸟儿,稍有风吹草动就惊慌的不行。

她从枕头下摸出那个小绿瓶,这已经确定不是金疮药,让沈昭云心里升起更大的侥幸。

但是,梧桐镇就那么大,只有一家医馆,她还没机会确定。

那两个捕快打扮的坤女可能在梧桐镇,张阿婆把陈光远藏哪里去了?是死是活?

每件事都像个无形的绳索,悬在她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这两日的系统签到,每天都是一包500克的加碘食盐,如今系统空间已经存了两千克的盐。

从李胜和陈光远身上搜出来的银子,和杨敛方平分之后,她那部分还完赌坊的债,只剩下一点点。

每日啃着杨敛方送来的干粮,院舍也不敢出,一直祈祷能回到现代教室。

但每日醒来,都是失望。

农假没剩几天了,沈昭云闭了闭眼。

原主的家,还是要回去一趟,再不回去,以原主家人对原主的重视,怕是会找到书院来。

记忆里,原主和家人的相处方式简单,父母宠爱又怀着期待,妹妹弟弟对她依赖崇拜。

沈昭云叹了口气,她要学着原主的样子,不能出现端倪。

辰时三刻,沈昭云坐上回家的牛车。

牛车上铺着干草,除了她,只有一个新嫁到沈家村的乾夫,嫁的还是沈昭云小时候的玩伴,沈昭云还要喊他一声弟婿。

沈家村大部分都是同姓连宗,算起来都是远亲。

牛车是村里沈三叔的,沈三叔是个沉默寡言的坤男,四十来岁,见沈昭云上来,他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牛车吱呀吱呀的晃着往沈家村走。

沈昭云记得,原主从前还会和村里人搭几句话,后来几次落榜,人变得有些孤僻,见了人也只当没看见。

原主此举虽然避免了一些人问东问西,但也让她与村里的人关系变得僵硬,名声也不大好。

沈昭云初来驾到,暂时没打算改变这种处境,一路上,沈昭云一言不发,倒是旁边的乾夫偷偷打量了她好几眼。

日头渐高,牛车进了沈家村。

沈昭云正闭着眼,突然听到一声:“捕快来了!”

捕快!

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开!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又冲上头顶,心脏在疯狂擂鼓,撞得耳膜嗡嗡响。

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袖口,想将那象征着“罪证”的碎银藏起来。

摸到的却是圆形的铜板。

等等。

她的动作猛地一滞。

碎银已经被她换成了干净的铜钱,在她袖袋里的,是干净的铜钱。

沈昭云转过脸,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玩着捕快抓贼的游戏。

见牛车来了,纷纷避让,目光落在沈昭云身上,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她。

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荒唐感。

怕什么呢,古代又没有监控,后续也是张阿婆处理了。

虽然不知道张阿婆为何帮她们,但是她没有从张阿婆身上感受到恶意。

“到了,”沈三叔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沈昭云动作迅速地跳下车,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沈三叔,径直朝村西头走去。

沈家的院子在最西头往北最后一家,四间土胚房,围着半人高的土墙。

院门是几块旧木板钉成的,已经有些歪斜。

沈昭云推开门,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院子里,一根竹竿横在两根木杈上,上面晾着几件灰扑扑的衣服,还在滴着水。

鸡窝前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是她的乾男弟弟沈昭易。

他手里正抓着一把糠米,正“咕咕”地喊着鸡窝里那几只瘦的干巴巴的小鸡。

听见门响,沈昭易回过头。

十三岁的少年,身量却像十岁出头,他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起来,丢下手里的东西奔过来,“大姐,你回来了!”

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欢喜。

沈昭云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小少年,他身上的粗布衣服洗的发白,袖口短了一截,露出细瘦的手腕,脸色蜡黄,显然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眼神很亮。

脑海里对小弟的记忆浮现,带着一股暖意,沈昭云禁不住有些鼻酸,她学着原主的样子,点了点头,摸摸弟弟的头,“嗯,爹娘和阿珂下地去了?”

“嗯,娘说今天要把南头那块地的草除完,一早就去了。”沈昭易紧紧跟着她,眼里满是依赖。

沈昭云走进堂屋,屋子低矮,正中间一张旧方桌,四条长凳,是家里用来吃饭的,角落里还堆着些农具,墙上贴着原主写的“福”字。

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责任,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前世,为何归属感这么强?

家里的几亩田地交了税勉强够吃的,沈父沈母还要拿出一部分粮食卖掉,给原主凑束脩,农闲在家还要做一些编织和绣活,赚的钱要给原主买笔墨纸砚。

虽然妹妹弟弟也在村里的私塾读书,但村里的私塾又用不上几个钱。

全家起早贪黑,勒紧裤带供原主一个人,但原主院试三次落榜。

怪不得原主会铤而走险,走上贩私盐的路。

“大姐,你喝水。”沈昭易小心翼翼端来一碗清水。

“谢谢小易。”沈昭云接过来,碗沿有细微的缺口,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水是井水,带着微凉。

放下碗,沈昭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几块在镇上买的饴糖。

这种糖最便宜。

她把饴糖递给弟弟,“给,跟阿珂分着吃。”

沈昭易眼睛更亮,接过糖捧在手里,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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