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惜才之心
宫殿顶部野草中夹杂着盛开的小花，曲若萱闻到似有若无的花香。
不仅曲若萱闻到，上方追杀曲若萱的六人也都闻到。
宋音与师鹤鸣想起吴觉的叮嘱，立即屏住呼吸。
师鹤鸣快速布下小型阵法，给二人撑起独立的小空间。
六人捂住口鼻，齐齐后退百米，忌惮望着遗迹门口。
曲若萱身形一晃，双目呆滞无神。只有她一人能看到的画面徐徐展开。
两百年前，曲家院中诞下一对龙凤胎，姐弟二人逐渐长大，弟弟测出灵根天赋上佳，姐姐更是不凡，拥有一双看清世间宝物的眼睛。
曲家知道姐姐特殊，翻阅大量古籍，得出姐姐是先天道体之一天宝灵体，一双眼睛寻尽时间宝物。自此，姐姐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行动受限，接近姐姐的人要经过层层筛查。
年幼姐姐用稚嫩的童声问家主：“父亲父亲，为什么我不能出门？为什么睡觉也有很多人守着？”
威严的家主摸着姐姐头道：“因为你是世间的宝物，天道对曲家的恩赐，未来你将坐上我的位置，带领曲家走上新的辉煌。”
年幼的姐姐喜欢曲家，她认同了父亲的说辞，听从着家里所有的安排，在她小小的世界中，曲家就是她的全部。
后来姐姐察觉自己和所有人不同，而她被困方寸天地间，只有曲家需要她眼睛的时候，才会带她走出牢笼。
弟弟问姐姐：“为什么姐姐不能和我们一起玩？”
“因为姐姐不能出门。”
弟弟：“嗯……可大家都会出去玩，姐姐你好奇怪。”
听着家族其他孩子嘻笑打闹声音，姐姐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
对啊，为什么我不行？
再后来，姐弟成年，姐姐天宝灵体暴露，面临不怀好意之人追杀，经历身边守护之人不断死亡，姐姐陷入自我怀疑与自责。
爱护她的姐姐死了，守护她的叔叔死了，陪她玩的姑姑死了，亲切的伯伯死了，一起长大的侍女死了……好多死人，喘不过气了，救命，好想逃！
曲家飞速发展，短短几十年赶超其他世家。姐姐不停帮家族寻宝，身边的人依旧接二连三死亡，家族限制与掌控越发严重。她喘不过气，不断冒出新的想法。
弟弟看出姐姐想法，主动提出带姐姐出逃。姐弟避开耳目，姐姐摆脱枷锁，首次感受自由的风。自由伴随风险，生命因此垂危，幸得三位无名之人相救，姐弟狼狈回家。姐姐放弃出逃心如死灰，一股念头如影随形。
我是不详之人，只会带给身边之人灾难。
画面接着变化。
姐姐变得听话继续为家族寻宝，身边多人守护，进入秘境探险。但她也有了憎恨的情绪，她憎恨，恨这双眼睛。
陪同进入秘境身边人，第一人死于穿心，第二人死于围堵，第三人死于自爆，第四人死于挡伤，第五人死于困斗，第六人死于力竭，第七人死于断后，第八人死于替死，第九人生死未卜。
如今，她又为别人带去了灾厄。
“不要！别杀他们！”
“都怪我，都是我害死你们。”
“不要保护我，会死的，呜呜——”
曲若萱疯魔似的朝空气宣泄，涕泗横流狼狈不堪，不见世家贵女风采。
远处六人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看着曲若萱发疯，对他们来讲曲若萱发不发疯无所谓，只要人别死就行。
“这……”宋音给师鹤鸣传音，“她好像疯了。”
“她被幻境控制了，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师鹤鸣灵光一闪，继续传音：“花香能致幻，若是将花收集起来配合幻境阵法使用，效果定会更上一层楼。还能融入符箓，做一种特殊香气符箓。”
宋音露出邪恶笑容，传音：“桀桀桀，这个可以有，届时配合我的幻心魔丹……说不准能放到元婴期修士。”
曲若萱还在被幻境折磨，曾经的痛楚血淋淋撕开在眼前不断上演。
“呜呜呜，我不要了，我不要这双眼睛，我不要天宝灵体，它是诅咒呜呜。”曲若萱从高昂的宣泄变成了低声呜咽。
宋音与师鹤鸣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
难怪曲家近些年发展极快；难怪曲家愿意拿出灵髓只为寻找孩子；难怪当初邪修洞府曲若萱看一圈就能确定六阶灵剑位置；难怪如今曲若萱被一路追杀，难怪啊！
一切疑惑都有了解答，不合理之处也已有了解释。
宋音传音：“天宝灵体我没记错应该是眼睛独特能寻宝，可以说是人形寻宝鼠。”
因为自己净灵体缘故，她可是专门去了解过各种道体。
“两位小友。”六人又再次逼近，他们用各种办法阻挡了花香。“你们知道了曲若萱的秘密，我们也留不得你们在世上。”
“是啊，我们也算有头有脸之人，此等卑鄙无耻的行径可不能被你们传出去，所以只能让两位永久长眠于此地。”黑袍阵修手指如枯树皮，掌心朝上，阵法在他掌心之上构建成功。
宋音默默握紧剑，战斗怕是无法避免。另一只手中，则捏紧幻心魔丹。
一串符箓飞出快速形成两个圈，将宋音和师鹤鸣分别围住。
“剑修，符修，都是不错苗子，可惜了。”黑袍阵修兔死狐悲感概。
“他画的符……用笔灵气分布好生精准，是个可塑之才。”金袍符修起了爱才心思，若那长的好看的小子愿意，他可以将人带回青玄宗，从散修变成宗门弟子。
黑袍阵修侧身问：“难不成你还想收徒？”
金袍符修：“待我过去问问。”
金袍符修独自飞至师鹤鸣面前，见自己看好的苗子严阵以待，他轻咳嗓子，“老夫观你用符不错，这些符箓都是你画的？”
师鹤鸣：“是又如何？我们二人与你们追杀之人毫无关系，今日之事也会向外透露分毫，你们何苦对我二人步步紧逼。”
缚灵阵只待完成。师鹤鸣欲稳住眼前之人，为完成缚灵阵拖延时间。
金袍符修双手抱于胸前，“老夫可以放过你，但你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师鹤鸣：“什么条件？”
金袍符修：“拜老夫为师，成为老夫弟子。”
“既要收徒，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又为何不说出真实身份？”宋音唇角轻翘，看了师鹤鸣一眼，手中幻心魔丹换成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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