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上的笑意淡去,“沈妃有过婚约?是哪家?”

李德福道:“沈老太太为沈妃娘娘相看的是谢琨,谢将军。只是当时在孝期,没正式定下婚约,只是口头一说。”

皇上想起来了,谢琨已经二十五岁,这几年不少人提过他的亲事,他都找借口推辞了,说什么不立战功不愿娶妻。莫非,谢琨是为了等沈云萱?那他们是私下有情?

李德福见皇上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看不出皇上的喜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奴才查过,沈妃娘娘与谢将军从未见过,只见过谢夫人几面。皇上在庙里见到沈妃娘娘那日,谢夫人也去了庙里,同沈妃娘娘说过几句话,之后便去沈家向沈二小姐提亲了。

沈二小姐原本心比天高,一心入宫为妃,沈尚书夫妇才求到太后娘娘跟前。可孝期一结束,沈二小姐便反悔了,盯上了谢家这门亲事。如今沈尚书夫妇关系不睦,便是因沈夫人私自同谢夫人正式定亲,沈尚书对沈妃娘娘心有愧疚,方有入宫时的十里红妆。”

李德福又说了两个月之前,沈云萱被沈钰吓得大病一场,沈钰不知悔改,让沈尚书大发雷霆,才有了沈钧回京之事。

沈家这些日子着实闹心,刘氏又时常胸闷头疼,精力不济,对下人的管束就懈怠了些,以至于许多事瞒得没那么紧。无人探查就罢了,像皇上的人过去探查,很容易就把明面上这些事查得清清楚楚。

李德福说完,见皇上半合着眼,他也没敢吭声。这种事虽说沈妃娘娘无辜得很,但毕竟曾有过口头婚约,这么多年,谁也说不准沈妃娘娘心里是如何想的,对谢琨又有没有男女之情,对被迫入宫又有没有怨恨。

而皇上这边,他还真摸不准皇上会不会介意。他才说沈妃运势好呢,这就要倒霉了,真有点无妄之灾的意思,沈尚书那老东西是半点不爱护女儿啊,不然就说女儿病了把入宫之事搁置,过个一年半载嫁出去,谁还能追着他问?

李德福正在心里嘀咕,就听皇上问了句,“去查,沈二小姐和谢琨定亲后,沈妃在家中可有为此伤感过?”

李德福稍微一琢磨,这他还真知道!他立即回道:“皇上,沈夫人允了娘娘亲自布置沈大公子的院落,娘娘每日忙碌,时常找沈尚书过去看,听说是兴致勃勃,把那院落布置得极

好。

在沈大公子回府后,娘娘更是高兴万分,日日同沈大公子在花园亭子里闲聊,着实不像伤感的样子。”

他知道皇上单问这个,便是心里有几分在意沈云萱了,多嘴说了一句,“奴才瞧着娘娘入宫这几日,很是悠然自得,不像有心事,同皇上相处得也极好。”

确实,若心里有别人,怎么都不可能那般轻松地和皇上相处。皇上没再问什么,直接休息了。不过他躺在龙床上,第一次失眠了。

他自幼看着生母失宠,看着皇后养母抑郁成疾,看着后宫众嫔妃和他父皇的虚情假意,对男女情爱没有半点兴趣,只觉得后宫那些勾心斗角厌恶得很。登基时,帝位不稳,一众大臣由丞相带头,几乎是逼着他选秀纳妃。

他当时只能妥协,又不想如丞相的意,就只封了丞相之女为淑妃,让太后尽量挑选不爱惹事的进宫,少选,每个位置上放一两个人,堵住大臣的嘴就算了。

朝堂不稳,边疆不稳,所以他很少进后宫,就是希望后宫清净点,不要再出乱子,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务上了。

遇见沈云萱,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边感觉到轻松自在。不用想那些烦心的事,整个人都是放松的,还会被沈云萱逗笑。在处理完繁忙的政务之后,他太需要这样的时刻来放松自己了。

在安和宫和沈云萱在一起,让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馨,很特别,很稀罕,所以他对沈云萱是在意的。

但如果沈云萱心里有别人,不管他多在意,他都不会再去。沈云萱无辜,一切都是沈尚书夫妻做的,他不会迁怒,但他也不会让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做枕边人。

至于沈尚书,此人不堪大用,为官能力不足,没想到私下在家也如此自私凉薄,占着个尚书之位浪费了,该找机会处理了他。

谢家,他一直以为谢家两代将军,对国家忠心耿耿,对百姓爱护有加,人品是十分厚道的,并且后宅里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家风清正。没想到说好的婚事,说换人就换人,换的还是同一家的姐妹。

谢家这样做,将不受宠的沈云萱置于何地?若沈云萱不是入宫,定会被那继母嫁去远不如谢家的人家,说不定还会将她推入火坑。谢家人难道没想过?抛开这些不谈,谢家违背和沈老太太的约定,不就

是背弃诺言?

一个将门,必须重诺,若言而无信,他如何能将边疆那么多战士和百姓的性命交到他们手上?

皇上越想越多,从儿女私情想到政事上,又想到边疆战乱有几个将军能用,眉头渐渐皱起。他缺心腹重臣、缺将才,朝堂上那些老臣,有很多都倚老卖老,欺他年轻想挟制他给家族牟利,他只能尽力培养自己人上位。

马上就要秋闱了,希望能选拔出一些能人来助他。

李德福守在门外,三更天还听见皇上翻身的声音,就知道皇上没睡。他低低叹了口气,从小跟着皇上,看到皇上这样,他心疼啊。好不容易有个沈妃娘娘,能让皇上放松好好休息,不琢磨政事,这两日皇上笑容都变多了,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呢?

可要骂沈尚书吧,没有这档子事,沈妃娘娘也不可能进宫啊。他盼着沈妃和那谢琨什么事也没有,然后再哄好了太后,到时皇上自然会去看沈妃,慢慢也就把过去的事翻篇了。

李德福对这件事很上心,所以就算皇上没吩咐,他也派了小徒弟盯着安和宫的动静。

这天沈云萱请安的时候面色红润,是一众妃嫔里精神头最好的,淑妃想嘲讽她等不到皇上都没法说,于是请了安很快就散了。

沈云萱叫人拿着杂书去拜见太后,和太后在一处看书,旁边摆着茶点,很是悠闲,还和太后一同用了膳。

下午她约了丽嫔,丽嫔带着两只猫、四只狗来了安和宫。沈云萱已经准备好了给猫狗的零食、玩具,换了方便活动的衣服,和丽嫔一起在院子里逗狗,玩了好半天才进屋。

丽嫔满眼喜意,拉着沈云萱说:“姐姐真的喜欢猫狗啊?之前臣妾还以为姐姐只是随口客气,没想到姐姐看着端方秀雅,还能和猫狗玩得这么疯。”

沈云萱拿帕子擦了擦汗,笑道:“看着它们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给它们一点点好处,它们就心满意足。而且你养的这几个这么听话懂事,谁能不喜欢呢?”

丽嫔高兴道:“那姐姐要不要养几只?臣妾陪你去猫狗房选?”

沈云萱摇摇头,“我啊,不喜欢离别,很怕养出感情之后,它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我,所以我什么小动物都不养。这不是有你吗,你得闲就带它们过来玩,我一样能看它们。”

其实她小时候想养的,但她刚欣喜地抱起一只猫儿,就看见了沈钰的眼神。她知道,如果她养了任何小动物,总有一日会被沈钰弄死,然后再说一句只是恶作剧不小心。所以她立刻放开了那只猫儿,说自己不喜欢养小动物。

不过后来她当上老封君,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养了,很多时候还亲力亲为,很是有些心得。如今不养,是因为她有太多事要做,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担心后宫争斗会波及它们,所以暂且不养。

丽嫔听她的话就感觉里面有什么缘故,但没有多问,而且一口答应多带猫狗来和沈云萱玩。

说到玩,沈云萱从另外两世的记忆中,知道了后世许多宠物的衣饰玩具,有些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她听丽嫔抱怨狗狗对常见的玩具不感兴趣,就叫人拿纸笔来,画了几样丰容玩具,和丽嫔说了玩的方法。

丽嫔惊喜道:“这些东西还可以这么玩?姐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聪慧了!姐姐可有法子让狗狗吃慢点?那两只总是狼吞虎咽,每次喂它们都要慢慢给,它们还急得一直想要。

吃慢点,有慢食盆。沈云萱又画了几种慢食盆,这下丽嫔是真的佩服了。这东西说起来没什么难的,但最难的是要想出来。沈云萱这也露了一手,丽嫔是彻底相信她喜爱猫狗了,打从心底里和她亲近起来。

之后两人又商量着给猫狗做衣服,丽嫔平时也是给它们做的,这次两人商量的是做不同族里的特色服装,还有小动物样式,一定能看着漂亮可爱,到时还可以给它们画画像留念。

丽嫔越听越兴奋,当场就拿了布料,做出一条小裙子来给一只猫套上了,还做了好几样漂亮的胸背牵引绳,直到天色不早了,她才回去,和沈云萱约定等过几天都做好了再来。

这一趟丽嫔可以说是尽兴而归,和宫人折腾着做小衣服做到半夜才睡觉。

沈云萱这边依旧是早早歇下,这次没人提起皇上,大家都看到沈云萱这一天很高兴,所以大家完全没受影响。

李德福听徒弟说了沈云萱这一天做的事,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好家伙,皇上肉眼可见地不高兴,沈妃那边却高兴得很。这万一皇上问起来,他怎么答啊!

不过皇上处理政务到半夜,什么都没问就睡了。李德福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了。谁知在第二日早朝上,皇上因为一件小事,把沈修远骂得狗血淋头。

沈修远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沈云萱闯祸了。否则他一直都这么做事,怎地今日就被骂成这样?周围大臣们都在看,他这次是丢人丢大了。

下朝之后,和他关系不好的大臣都笑着过来“安慰”他,沈修远拉着脸快步离开,心中很是不虞,回了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除了青菊,谁也没让进去。

刘氏知道他被皇上训斥,吓得心惊肉跳,急忙叫来沈云蓉,打发掉下人,拉住沈云蓉问,“是不是皇上开始收拾沈家了?你不是说入宫三年才会被打入冷宫吗?怎么对沈家这么早就下手了?你梦到过这件事没?你爹的官位会不会受影响?”

沈云蓉也觉得奇怪,上辈子没这回事啊,她前三年一直努力争宠,沈家就是她的底气,父亲有些小事没办好是有的,但被骂成这般是绝对没有的。

她皱眉想了想,心里冒出一股喜意,“我梦里是三年后才出事的啊,难道是沈云萱闯了祸,爹被皇上迁怒了?”

刘氏顿时一拍桌子,气得咬牙切齿,“这个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就该把她随意嫁出去,也不至于如今连累你爹。”她看着沈云蓉怒道,“还不是你一直说她必须进宫?说什么皇上对沈家不满,推她出去让皇上不防备我们,结果呢?她闯了祸,害皇上提前盯上我们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云蓉心里不喜,也没和她争辩,低声道:“等我嫁给了谢琨,求谢家多帮衬家里吧。”

这话是在提醒刘氏,沈家众人靠不上沈云萱,将来可就全指望她了。刘氏心中一梗,知道女儿大了,再也不贴心了,心烦地摆摆手把人打发出去。只觉得头疼得很,身上也难受,忙拿出芍药献上的药丸服下一颗。

等身体缓和了些,她叫来芍药,问老爷那边如何,却听闻青菊一直陪沈修远在书房里。

刘氏手一挥把桌上的杯盏全摔了!脸色难看得厉害,“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刘嬷嬷忙道:“主子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她就是个贱蹄子,之前背叛娘娘,后来又背叛主子,如今扒上老爷,也不过就能得几日好,长久不了的。”

芍药也道:“主子消消气,奴婢听闻青菊得老爷青眼,是因为她常在老爷跟前说娘

娘对老爷的孺慕之情。此次老爷不知因何被骂,若与娘娘有关,老爷一定会迁怒青菊,到时青菊还不是任凭主子处置?

刘氏就是气不过。这个青菊,这两个月一直口口声声说沈云萱对她没有怨恨,还心怀感激,是真心敬重她这个继母,所以她才放松了警惕,一时不慎,被沈云萱捞走那么多好处,最后还摆了她一道,给她扣了个不会教养孩子的帽子,挑拨了她和沈修远的关系。

而且沈云萱提出让沈钧回府、布置院落从库房拿那么多好东西,青菊从来都没上报过。要不是沈云萱抓了青菊的父兄送官,她都要怀疑青菊就是故意帮沈云萱骗她了!可青菊没帮沈云萱,不代表没骗她。

沈云萱刚走,她反应过来去抓青菊的时候,青菊已经是沈修远身边的“青姑娘

可青菊每次都和沈修远相谈甚欢,有说有笑,这不就是勾引?青菊骗了她,怕是想和她打擂台,因为青菊想上位就必须让她和老爷闹僵,否则单是她这一关就过不了。

这不,沈修远好一阵不待见她,青菊就钻了空子成了沈修远的大丫鬟,还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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