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畔把暖宝宝揣进书包最里层,贴着后背。
晚上九点半,姜畔把钥匙插进锁孔,拧开。
客厅灯亮着,电视里播着无聊的电视剧。
李雅慧抱着周宝歪在沙发上打盹。
周建国在餐桌旁剔牙。
“还知道回来?”李雅慧眼皮都没抬,“当这儿是旅馆呢?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周建国抬起头,斜着眼看她:“可不就是旅馆吗,打两下就跑,回来就耷拉着脸要饭吃,跟谁欠了她一样。”
姜畔没吭声,换了鞋,径直往卫生间走。
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哗冲在手上,家里没有条件装即时热水器,冰的刺骨。
她掬起水胡乱抹了把脸,洗一洗面上的灰尘。
“哑巴了?”周建国见她没反应,趿着拖鞋追过来,“养你这么大,养出个败坏家风的东西,谁让你上回发烧吃人家的退烧药了?你活不起了?叫人指着你妈跟我的脊梁骨你好受是吧?丢人现眼的东西。”
要说也是倒霉。周建国本来以为那天的事发生了就算了,丢脸就丢脸吧,结果不知道哪个长舌妇传到了他工厂的老板耳朵里,领导下了班还特意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两个孩子压力太大,需不需要同事们一起捐点钱,把他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水声盖过了后面的骂声。
姜畔关掉水,甩了甩手,湿漉漉的走向阳台。
拉开那道玻璃门,冷风立刻从窗户缝钻来,和室外的温度差不了多少。
她反手带上门,把客厅的光和声挡在了外面。
单人床一片冰凉。
她蜷上去,裹紧被子,还是忍不住打颤。
手伸进书包里,摸到那包暖宝宝。
塑料包装响了下,她犹豫了一下,把它拿了出来。
漆黑的夜色中,姜畔的脸色苍白,只有眼底那点沉寂的黑,静静看着手里的东西。
粉色的卡通小熊图案,面上印着“超长持久温暖”。
她捏了捏,拆开包装袋摸了摸里面独立的小包装,硬硬的发热片。
最终,她只是小心抽出其中一片,然后把整包东西塞进了阳台单人床下,最隐蔽的角落里的铁盒里。
盒盖合上,发出一道轻微的声音。
姜畔撕开暖宝宝的背胶。
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秋衣贴在肚子上,像一块小小的,温暖的炭,紧密地朝她释放温度。
温度慢慢上升,舒服得她轻轻吸了口气。
黑暗中,她盯着那个旧旧的铁皮盒子看了半天,没舍得再拿。
这包东西来之不易,以后也不会再有,她得省着点用。
明天或者明年,云港也许更冷。
*
第二天早自习,教室里的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
姜畔刚趴下,前几排的刘小慧就走了过来,手指卷着头发梢,朝她搭话:“喂,姜畔,昨天警察找你干嘛啊?”
旁边苏晨和王锦立刻凑过来。
三双眼睛盯着她,都是探究,或者幸灾乐祸。
姜畔眼皮都没抬,“关你什么事。”
“切,装什么装。”刘小慧撇撇嘴,“肯定没好事儿。”
班主任带着书本进来,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都安静!姜畔同学昨天是配合警察同志了解一些情况,跟学校没关系!大家别瞎打听,专心早读!”
她看向几个女生,又落在姜畔身上,眼神有些警告。
八卦的火焰被暂时扑灭,但窃窃私语依旧嗡嗡不绝。
姜畔知道班主任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庇护自己,估计是受了谁的嘱托,于是不知忽然想到谁,只是把脸埋得更深。
第一节课是数学。
秃顶的老教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推导公式,姜畔半听半玩,百无聊赖转着笔,目光落在前排林子琪的椅背上,然后顺着椅背往下滑。
深蓝色的校服裤子上,靠近椅座边缘的地方,晕开了一小片湿漉漉的红。
颜色还在缓慢地向下蔓延,洇湿的范围越来越大。
姜畔的笔停住了。
她顺着那片刺目的红往下看。
林子琪低着头,姜畔只能看见她两条腿紧紧并拢,脚踝不自然的内扣。
姜畔眨了眨眼,看向林子琪的椅子。
那滩红墨水,新鲜的,正顺着木椅面往下滴答。
林子琪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低着头,握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只是握着笔的手整个发白,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姜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教室另一头,传来几声小小的嗤笑。
刘小慧憋着嘴,肩膀一耸一耸。
苏晨和王锦也低着头,正互相用胳膊肘捅对方。
姜畔的目光挪开,从自己桌里摸出一包纸巾,用手指戳了戳林子琪后背。
林子琪打了个颤。
姜畔把那包纸巾递到她手肘边,“擦擦?”
林子琪哆嗦了下,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白兮兮的脸。
她看着姜畔递过来的那张薄薄的纸巾,又倏地转回头去,肩膀剧烈起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压抑的呜咽声终于控制不住,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数学老师终于发现了异常,停下粉笔,皱着眉看过来。
林子琪像再也承受不住,“呜”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跑出了教室。
刘小慧她们几个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老师,林小雨她……她可能肚子疼!”
苏晨忍着笑,装模作样举手报告。
王锦立马接话:“老师,您继续讲啊,这题我还没听懂呢。”
数学老师看看空座位,又看看那几个笑嘻嘻的女生,只是挥挥手:“好了好了,安静。我们继续。班长,下课去问问林子琪怎么回事!”
姜畔收回手,那张没送出去的纸巾被她攥在手心,揉成一团。
她抬起头,目光地看向那几个女生。
刘小慧正好转过头,撞上姜畔抬起的眼。
姜畔的眼神很平静,恬淡,却冷的吓人。
刘小慧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随即朝她翻了个白眼,用力扭回头去。
*
林子琪的座位一直空着,直到放学铃响。
姜畔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
她没什么犹豫,熟门熟路地拐上去派出所的那条路。
在派出所门口那棵光秃秃的树下站定,冬日的寒气顺着裤管往上钻。
她跺了跺脚,准备开始漫长的等待。
大约半个多小时,派出所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李砚安裹着热气走出来。
男人身形高挑,眉目冷峻凌厉,深蓝色的警服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拉链敞着,露出里面挺括的制服衬衣领子。
他几乎没什么阻碍,深眉眼微挑,一眼就看到了墙根下的小姑娘。
李砚安脚步顿住,没脾气。
“等多久了?”他走过来,开口,声音沙哑。
姜畔的皮肤在光下连细微绒毛都清晰,她抬起头,跺了跺脚,“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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